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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當男主拿了田螺仙子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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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鄭扶蘇一路開車,林淮北一路掉淚。她哭也不出聲,只是好壓抑地啜泣。林淮北當時特別絕望,她這輩子沒這麼絕望過。

今天之前,她一直傻乎乎地認為只要從老家跑出來,只要融入現代社會,她就是安全的!可是樊貴居然能追到這裡!他都找到她上班的公司了!

他自稱是她合法的丈夫!那她要怎麼辦?她還能怎麼辦?死了躲他麼?她車禍大難不死,難道是要為樊貴自殺的麼?她不甘心!

林淮北一邊哭一邊飛快地整理好了衣裳,然後眼淚就更加撲簌簌地掉,一雙眼睛很快哭紅了,委屈又可憐。

她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心驚:再說這個來歷不明鄭扶蘇!他是今天救了她沒錯兒,可他救她的這方式……怎麼這麼……

是不是有點兒趁人之危呢?

緊緊地咬住了嘴唇,林淮北覺得空前無力,可如果不是他幫忙,她今天還真沒辦法順利脫身!他怎麼能這樣?她覺得自己好像從一個湯鍋裡跳到另外一個湯鍋裡的螃蟹……

狠狠地擦一把眼淚,林淮北自己都嫌自己窩囊,可事到如今……她該怎麼辦啊……

輕輕瞟了鄭扶蘇一眼,他只是默默地在開車,一言不發的。

這個人看起來溫和無害,可林淮北就是覺得他心眼兒深沉,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難道現在她只能指望他是個好人了麼?

她毫無把握,也不太敢吧自己的後半輩子寄在個陌生人身上。

她並不知道,鄭扶蘇現在是下了狠心不搭理她。

鄭扶蘇面無表情地開著車,他想:帶她躲開樊貴的法子不只那一個,那也不是最好的一個。但他就這麼幹了,他親她的時候,她嚇壞了,一直抖。好吧,他承認:他其實挺想欺負她的,趁她之危,就很過癮!原來趁人之危這麼過癮的,怪不得她家一直拿捏他的把柄。

這算不算天道好輪迴呢?他知道,按套路他該哄哄她,女孩兒家才好下臺。但他就是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他不想讓她下臺,他想讓她對他死心塌地。

他想讓她知道,他才是這世上唯一能給她庇護的人!

這對他很重要!非常重要!畢竟他已經吃了她半輩子的虧!

緊緊地握住了方向盤,鄭扶蘇對自己發著狠兒:老天爺肯重開一局大概用光了他這輩子所有的運氣!這一回,這一回,他絕對不能讓事情脫離掌握!

鄭扶蘇車停到了某家醫院,那是家很高檔的私立醫院,收費很貴,病人很少。能同時保障患者隱私和治療成果的燒錢地兒。

鄭扶蘇輕聲吩咐:“不要哭了。把眼睛哭腫了就不好了。”說著,他體貼地遞給她溼巾。

林淮北無聲接過,她在車裡穩了一會兒情緒,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大概恢復了凝脂樣皮,才緩緩推門下車。她下意識地保護著自己,不想讓別人看出她崩潰過,這舉止很閨秀。

鄭扶蘇心中冷笑:閨秀又如何?當閨秀也得上這世道的賊船。定義閨秀的那幫人大機率就是想從她們身上佔便宜傢伙。這道理四海皆准,且男女皆宜。只不過規訓閨秀的是男人,規訓男人的……大概是錢吧……

唉,眾生皆苦啊。

診療室非常安靜,環境很好,溫溼度合宜,花瓶裡還有含苞待放的嬌滴玫瑰呢。

林淮北沒想到,這次看病陣仗比她想的大:她剛進門兒,就有三個大夫兩個護士嚴陣以待。大夫們都很和藹,護士們都很可親。他們翻閱著手裡的資料,詳細地問了她許多問題,事無鉅細,細緻到林淮北覺得這有點兒像心理諮詢。她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她做過心理諮詢的麼?

林淮北茫然地看向鄭扶蘇,她剛剛還生他的氣,討厭他趁機輕薄自己,可現在被孤立在陌生無助的地方,她只好求援地看著他。

她就見鄭扶蘇向自己溫柔微笑:“乖!沒關係的,醫生是在幫你。”

林淮北吸了口氣,垂頭繼續回答醫生們的問題,雖然她不喜歡這樣。但是她下意識地聽鄭扶蘇的話。

然後,醫生們就離開了辦公桌商量著什麼。很快,鄭扶蘇也加入了他們。他們的聲音很低,好像壓根兒不想讓她瞭解自己的病情。

桌上放著幾份資料,林淮北的眼睛飛快掃過:那是她車禍受傷住院的病例資料。

林淮北十分訝異:他怎麼會有我的病例呢?

鄭扶蘇似乎察覺了,他笑著回頭,對她解釋:“現在病例是聯網的。你不知道麼?”

林淮北完全不明白:“可我沒帶醫保卡啊!他們是怎麼聯的網?”

鄭扶蘇些微語塞,一個看著就激靈的大夫打個圓場:“林小姐,你該去跟護士小姐去做核磁共振了。剩下的事情我們回來再談好不好?”

旋即,就有漂亮的護士小姐扶起林淮北帶她去做檢查。她們的動作溫柔堅定,帶著一點點的不容置疑,彷彿她已經失去了行為認知能力,完全不能為自己負責。

被護士小姐牽著手從屋裡領出去的時候,林淮北可憐兮兮地回頭看向鄭扶蘇:她不喜歡被護士們帶走。

鄭扶蘇站在診療室的窗前,笑著朝她揮揮手,那意思讓她好好地去。

然後她就好好地去了,有一點點的鬼使神差,她覺得自己下意識地願意聽鄭扶蘇的。

這個人好奇怪啊,他好像有魔法。

想到這裡,林淮北忍不住再回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她就看見了:初冬暖陽透過鄭扶蘇身後的巨大玻璃照射進來,隨著她越走越遠,逆光裡的男人在她視野裡逐漸模糊,慢慢變成黑金剪影,那剪影自帶朦朧光暈。

他像個神,也像個夢。

林淮北恍惚了一下兒:逆光,剪影,模糊的眉目,尖尖的下頜,有個少年在俯視她,對她笑得很甜。

她脫口而出:“扶蘇哥哥!”

許是這聲叫得太響,許是這句毫無來由。

林淮北覺得大夫護士們莫名所以地先看看自己,再看看鄭扶蘇。他們顯然不知道她倆的關係。

倒是鄭扶蘇臉色陡變,他大步向她走來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你說什麼?嗯?你剛才說什麼?”

邁出了光圈,他就不再是剪影,也不像神仙!

他瞪著她的眼睛,目光冷冽,有點兒嚇人!

淮北本能恐懼,她用力搖頭:“不……我不知道……你放開我!”

察覺了醫生們古怪的眼光,鄭扶蘇輕輕地放開了林淮北,他的目光逐漸恢復了柔和,他甚至愛憐地伸手捋一捋她的長髮:“不用那麼客氣地叫我。叫我扶蘇就可以了。知道了嗎?”

林淮北覺得鄭扶蘇修長的手指,在她耳後有節奏地輕輕敲擊,他看著她的眼睛,神情近乎蠱惑:“來啊,北北,叫我,叫我扶蘇。”

他用一個極親暱的姿勢扶著她,他的手指很輕,可她就是莫名暈眩、甚至有點兒噁心。

她下意識地扶著他的胳膊,低聲訥訥:“扶……扶蘇……”

鄭扶蘇有些滿意,他親手把她交給了護士小姐,吩咐:“帶她去吧,她會乖的。”

林淮北失魂落魄地跟護士離開診療室,柔順到她好像已經忘記剛才那些疑問了。

前來會診的心理醫生饒有興致地看著鄭扶蘇,鄭扶蘇滿臉無辜地朝他聳聳肩。

送走了病人,就是醫生對家屬說知心話的時候。其實是不是家屬並不重要,反而付錢的監護人更被殷勤款待。三百六十行,行行要吃飯。鄭扶蘇很舒適地坐在診療室沙發上,等著大夫們開口,那神情活脫像等著聽下屬們的述職報告。他做了錦華實業多年CEO,身上自帶三分頤指氣使,配上這副崑山白玉的面孔,無端就做派清貴了起來。

彷彿芝蘭玉樹,其實毫無道理。

神經外科主任覺得這次會診自己能做的有限。對著這麼一個思維清晰、能說能走的病人,其實不用做腦核磁,他也能判斷出她至少沒有腦水腫、腦積液和嚴重的腦出血。看過她的病例,將近四個月前的顱骨損傷雖然導致了顱腦出血,好在出血量不大,術後恢復得不錯,即便還有細微血塊沒吸收完全,也不值得冒險再開刀,等她自己吸收就好了麼。

神經外科醫生說:“她想不起來事情、頭暈、頭疼,應該是腦震盪後遺症,這個沒什麼好辦法治療,只能慢慢等了。而且根據我們的經驗,隨著時間的流失,她想起來的機率會越來越小,您要做好思想準備,也許她再也想不起來了。”

精神科醫生倒是對林淮北的失憶症提供了一個新思路:“一般腦震盪不會失憶這麼久,她會不會在受傷前長期服用過什麼藥物?”

鄭扶蘇微微一怔,他匆匆從手機裡調出幾張照片給大夫們看:“吃這些藥會有影響嗎?”

鹽酸帕羅西丁、米氮平、阿戈美拉汀……好長的一串抗抑鬱藥單……

精神科醫生皺眉:“她有抑鬱症?現在停藥了嗎?”

鄭扶蘇沉吟了一下兒:“應該是自從車禍後就沒再服藥過。以及……我覺得她現在不抑鬱了……所以沒跟她提過以前的病……”

精神科醫生想了想:“病人這段時間治療手段繁多、用藥複雜,而且做了外傷手術長期休養,脫離了原來的工作生活狀態,所以抑鬱症好轉也有可能。鑑於她長期大劑量服用抗抑鬱藥,那麼這個病人記憶喪失,就不太好找有針對性的治療方向……”

參與會診的心理專科醫生站在一旁默默看著藥單,他今天來會診本來是個陪客,無奈他是個太過認真的人,以至於這些醫生裡只有他沒有忽略那個細節:諸多藥單照片中,有一張病人名字沒有被略去,上面赫然寫著蘇淮南。

心理醫生玩味地看著這個顯然不願聲張的家屬,若有所思。

鄭扶蘇也發現了這個疏忽,不過他沒有做過多解釋,只是淡定地收起了手機。他這輩子已經見過太多風浪,他不是沒出過紕漏,但是他都能搞得定。

心理醫生體貼地笑了,他學著鄭扶蘇的樣子聳聳肩:“還有一種可能,完全是心理原因,你的病人根本就不想恢復記憶,也許……她就是想擺脫控制,重新做人呢……”他深深地看著鄭扶蘇:“一個人被控制久了會反抗的,就算是潛意識也會反抗的。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心理醫生這句話很厲害,厲害到鄭扶蘇坐在沙發上久久無言。

林淮北迴來的時候發現鄭扶蘇的臉色不太好。核磁共振的報告要明天才能出,這次會診在三位專家的束手無策中圓滿結束。

精神科大夫給林淮北開了一些藥:口服的奧拉西坦,還有一些注射用的小牛血提取液。

鄭扶蘇本想讓護士小姐帶著淮北去補個普通外科的號,看看她扭傷的腳踝。

林淮北活動了一下兒腳腕子,羞澀地拒絕了:“我好了。不用看那個了。”然後,她認真地抬起頭:“那麼,讓我陪你去拆線吧。”

她知道自己在討好他,但是她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

鄭扶蘇“啊”了一聲,他這才想起來今天是約好來拆線的,看一看錶:三點已經過了。反正遲到也就不急,他牽起淮北的手慢慢帶她走到醫院的休息室。

對著琳琅滿目的自動售賣機,他貼心地垂頭問:“北北要喝什麼?一邊喝水一邊在這裡等我好不好?”

林淮北眨眨眼:“我陪你去啊。”

鄭扶蘇搖搖頭,耐心地對她解釋:“拆線的話會見血,很噁心,你會嫌我髒的。你在這裡等我。等他們把我弄好了,我們去吃飯啊。”

林淮北咬著嘴唇垂下了頭:“嗯。好的。”

她覺得自己像個被他包裹的未成年人,她不喜歡這樣。

看著鄭扶蘇等電梯的背影,林淮北隨口問了護士小姐一句:“外科門診在很高的樓層嗎?”

護士小姐笑著解釋:“鄭先生不是去外科。他是去見劉醫生,劉醫生做他傢俬人保健醫生很多年了。據說跟鄭先生一家子都很熟悉。”

淮北點了點頭。

劉醫師辦公室

醫用剪刀輕輕巧巧地挑開鄭扶蘇額頭的縫線,鑷子一抻,血色的縫線脫離皮肉,被扔到雪白托盤上。

鄭扶蘇“嘶”了一聲。

劉醫師認真地端詳了一下傷處:“沒有紅腫,恢復得不錯。你不要招惹它,大機率傷疤都不會有。”說到這裡,他忍不住調侃:“你真頭鐵。這都沒腦震盪。”

鄭扶蘇挑挑嘴角:“您是指不招惹誰?”

劉醫師嘆口氣:“黎……黎總……你丈母孃也是喪女心痛、行為失常,你做晚輩的多包涵。”

鄭扶蘇“嗯”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劉醫生蠻關心他的:“失眠好些了嗎?”

鄭扶蘇懊喪地搖頭:“不要再給我褪黑素打發我了。你能給點兒艾司唑侖嗎?”

劉醫生表情瞬間嚴肅:“休想!剛出事兒的時候給你幾片就算了。你要依賴那個活多久?會上癮的!”看著憔悴了許多的病人,大夫忍不住唏噓:“我知道你難過,可淮南沒了幾個月了。你總要學著看開啊。我看你也應該出去旅行一圈兒。學學黎總,換換環境。”

鄭扶蘇無力搖頭:“黎總走開了,我就更走不開了。總不好南南屍骨未寒,買賣就倒了吧?還是讓黎總去散心吧,畢竟……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麼……對了,您就不想知道她跟誰出去的?枉費你跟她這麼多年……”

鄭扶蘇後兩句話語氣些微輕佻,劉醫生不贊同地輕輕搖頭:“扶蘇啊,你是個聰明人,何必呢……黎麗的事我都不在意了……你何必挑撥離間找你丈母孃麻煩?”

鄭扶蘇狠狠握住了拳:“南南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虎毒不食子!”

劉醫生慎重地看著鄭扶蘇:“捉賊拿贓,捉姦捉雙,這話沒有憑據你不能亂說。怎麼?公安那邊兒有新證據?”

鄭扶蘇抿了抿嘴:“有進展也不會告訴我!各個拿我當賊防!”

劉醫生思忖一下兒: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這裡還有人命官司,他一個當大夫的就知趣兒別問了吧。

從醫院出來的鄭扶蘇有些失魂落魄的。

林淮北想看看他額頭拆線後的樣子,鄭扶蘇好脾氣地垂頭讓她看。

他的頭髮濃密且捲曲,她得墊著腳尖才能撩起他的額髮看個真切:還好!沒有出血。整整齊齊的六個針眼兒,傷口上貼著乾燥的創可貼。

這個治療成果讓林淮北無端滿意,她笑了。

看淮北笑了,鄭扶蘇也笑了,他一手牽著她的手,一手拎著她的藥,慢慢地向停車場方向走去。

他柔聲問:“我們晚上去哪裡吃飯?”

看著路上熙熙攘攘的陌生人,林淮北忽然想起樊貴,她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鄭扶蘇的手:“我不想在外面吃。我想回家去。”

鄭扶蘇簡直正中下懷:“好啊!我們回家!”

回家之後,林淮北換了一身寬鬆保守的衣裳,然後就躲在房間裡不出去了。她假裝自己在工作,雖然她什麼都寫不出來,繆斯早就被嚇跑了。

鄭扶蘇倒是挺忙的,他先在房間裡打了幾通電話,然後就捲袖子去廚房做飯了。不得不誇,這人做家務一把好手!廚房裡文火燉雞,不耽洗衣機隆隆旋轉。

他接了個快遞之後,客廳花瓶裡就變魔術似地插上了百合花。

自從鄭扶蘇加入,這個小單元就變得溫馨又舒適像個桃花源……或者像壞女巫的糖果屋?

很快林淮北就聽到壞女巫鄭扶蘇在廚房裡喊:“北北,吃飯了!”

林淮北順口答音:“知道了!田螺姑娘!”

然後她就被端著菜走出廚房的鄭扶蘇敲了頭。

鄭扶蘇盛飯的樣子斯斯文文,怪好看的。發覺林淮北在看自己,他笑了:“看我幹嘛?做了海鮮菌菇粥,喜歡嗎?”

林淮北點頭:“喜歡啊!就是想起來今天的事兒,有點兒發愁。”

鄭扶蘇斜睨:“愁什麼?”

林淮北扶額:“愁明天怎麼上班啊?”

鄭扶蘇給她盛粥:“那就不去上班了唄。不要工作了。反正他找不到你就沒關係。”

林淮北蹙眉不悅:“說得輕巧!不工作我拿什麼吃飯?拿什麼給你房租?”

鄭扶蘇眼皮都不撩:“我養你啊。”

林淮北才不願意落到他手裡:“就因為我像她?不是,我有多像她?值得你下這個本兒?”

鄭扶蘇擺著碟子慢悠悠地說:“也沒下多少本兒啊,管飯而已,你現在不貴。”

林淮北覺得自己都要氣瘋了:“我不!我才不辭職!我才不要被你說貴說賤!”

鄭扶蘇想了想,彷彿勉為其難:“那從明天起,我接送你上下班吧。放心,不用你負擔油費,每天讓我親親抱抱就可以。”

林淮北頹然坐在椅子上,看著鄭扶蘇發呆:漂亮!畢竟不脫斯文敗類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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