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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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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三十是個好日子,五里村家家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準備迎接新的一年,滿滿的喜慶祥和與希望。可是這卻和村南邊一間破舊草房裡的少年沒什麼關係,因為他在一個時辰之前得知自己已經活不過今天了。

少年名叫秦劍,是村裡老獵戶的養子,今天是他15歲的最後一天。往年每逢生日前夜開始,他便會渾身發熱,全身無力,持續七天。找了村裡的土郎中也看不出個什麼名堂,郎中只能建議去請城裡的仙師來看看,可是仙師哪那麼容易請來,人家是修行者,要花大價錢的。

老獵戶今年臘月初也走了,壽終正寢,也算是喜喪。老爺子臨終前將全部積蓄交給村長,請求村長去城裡請仙師來看看,村長嘆了口氣,應下了這件事。

後來真的請來了一位高人,村長喊他趙天師,據說是有真本事的仙人。趙天師和村長去到秦劍所在的草房,村長喚來秦劍仔細檢查了約一炷香,然後將手搭在秦劍手腕上閉目沉思半刻道:“奇怪,尋常少年郎經脈都是勃勃生機,而你的卻像是垂垂老矣,彷彿隨時就要負擔不起這個身體一般。”

然後趙天師又沉思了片刻,叫上村長就往門外走去,留滿心期待的秦劍在草屋裡等待結果。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後,村長送走了仙師回到秦劍家,也不說話,眉頭緊皺。

秦劍看村長半天不說話,心知結果不是很好,便試探性的問道:“村長爺爺,那位仙人叔叔是怎麼說的?”

村長被他一問,猶豫了一下。

“孩子,趙天師說他也看不出這病是什麼原因引起的,但是隻要再發作一次,你的身體必然承受不住,到時候難免經脈盡斷而死。”

秦劍聽後宛如晴天霹靂,呆立當場沉默不語。村長看他這樣,五味雜陳,嘆了口氣拍拍秦劍的肩膀後離去。

村長走後,秦劍呆滯了片刻,本來絕望的內心突然湧起了強烈的不甘。他想起小時候自己晚上睡不著床上打滾的時候,老獵戶說再不睡覺後山妖怪就要來把你吃了,秦劍不信,老獵戶望著秦劍脖子上的一塊玉牌,一改平時和他嬉鬧的形象,神色恍惚的和他說起自己年輕時在後山遇到的一件怪事。

老獵戶還是小獵戶的時候,經常仗著自己年輕身強力壯在一些不合適的時候進山打獵,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叫“藝高人膽大”。有一年冬天,小獵戶和村裡其他人喝酒耍錢,輸了個精光。晃晃悠悠到家第二天醒來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冬天才剛過一半,兜裡一個子都沒有了,無奈只能硬著頭皮頂雪進山打獵。也不知怎的,往日陰沉的天氣,今天突然格外的晴朗。

日照當陽,彷彿老天爺也在讓他今日進山。剪斷截說,小獵戶在山林中尋找獵物直到中午,突然發現前方本該白雪皚皚的山林間,突然有了一點別樣的顏色。他心生疑惑決定上前一探究竟,就看到不遠處上空有一異獸,正在和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仙人在鬥法。細看下這異獸神駿無比,似馬非馬,四蹄踏火,渾身赤紅,兩隻眼睛宛如寶石一般,時不時還會放出兩束火焰,十分駭人。反觀它對面的中年仙人,只見他一手倒負劍於身後,另一手不慌不忙向前一指,射出一道紅光直中異獸眉心,異獸哀嚎一聲從空中跌落。

中年仙人緩緩落地袖口一揮,那異獸屍體原地消失。正準備拂袖而去時,突然心有所感,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小獵戶正躲在一棵樹後偷偷看著這邊。他微微一笑抬腳一步踏出,下一瞬就出現在小獵戶身後,問道:

“小友如此大冷天不在家裡好好待著,來這天寒地凍的山上作甚?”

小獵戶將無錢過冬被迫上山打獵的事和他說完後,他微微一笑:

“如此說來倒是巧了,你我今日相見也是有緣,我給你兩樣東西,這瓶名叫辟穀丹,這丹藥沒什麼別的用處,就是尋常人吃後五天不用再進食,如此便解決了你冬日的溫飽。另一個便是我溫養了一段日子的玉佩,這東西也沒別的用處,就是個驅邪祛穢的小物件,你且收好,如若日後有緣,你我還會再見的。”

小獵戶接過一個小瓶和玉佩後大喜過望,就要磕頭道謝,但等到他磕完第一個再抬頭時,仙人已經不在了,除了被夷為平地的一片樹林,再也沒有仙人和異獸的一絲痕跡。後來小獵戶變成了大獵戶,大獵戶變成了老獵戶,他曾無數次探索那個區域,卻再也沒有任何發現。看來真如仙人所說,他們的緣分到頭了。

思緒迴歸,秦劍看著脖子上的玉牌,覺得不能在此坐以待斃。他要像老獵戶那般追尋仙人的下落,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也不能放棄。

收拾行囊,穿上老獵戶當成寶用來禦寒的獸皮大衣出門。他要在走之前最後看一眼老獵戶的墓,再燒點紙錢。關上院門轉身正準備出發,看到對門趙裁縫夫婦正在喜氣洋洋的貼春聯掛燈籠。他本打算上前告別的,又想起自己的情況,心生黯然,還是直接出發吧,免得給人添堵。

秦劍走到老獵戶的墳前,給老獵戶磕了三個頭,想了想,又多磕了幾個,他怕以後沒人看他,索性一次磕個夠。希望老獵戶能保佑他絕處逢生,挺過這一關。燒完紙後,秦劍收拾心緒決然出發。

冬天的山林一片寂靜,彷彿萬物都被畫上了一個休止號,只剩下秦劍鞋子踩在雪地發出的“嘎吱”聲。循著記憶沿老獵戶平時帶他進山的路線艱難前進。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樹木突然變得稀薄,露出了一片平地,他知道終於到達目的地。

四周光禿禿一片,彷彿被老天爺拿一塊不規則印章蓋下一樣。秦劍先是沿邊緣走一圈和老獵戶形容的場景一一對照,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但是希望盡頭是新的絕望,地方是找到了,仙人呢?老人家找了一輩子都沒有再遇到,他又該怎麼辦。秦劍走到空地中央站定,開始觀察環境整理思緒。

看著看著,他就發現了不對,周圍一圈樹木消失的比例並不是絕對一樣的,正北面的樹木明顯少的多,而且地面被破壞程度也厲害得多。秦劍心想與其在這枯坐等死,不如索性一路向北,雙手合十心中默唸老獵戶在天之靈保佑他渡過這次死關。

五里村後山北部是一片山脈,世人都叫他魔獸山脈,因為這片山脈中隱藏著無數的珍禽異獸,靈獸魔獸更是數不勝數。此時這片山脈的邊緣處,白的有如冰雪世界的群山世界有一個黑點在默默前行。

秦劍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手腳早就凍得沒了知覺,心裡也從最初的希望絕望並行到如今只剩下麻木,他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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