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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之前覺得，也沒什麼，自己反正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需求。
只要爸爸媽媽不給自己臉色看，媽媽能少說兩句，他覺得只要學習就能換來安寧，這個太簡單了。
“啊，你好，我，我能坐在這裡嗎？”
林浩最初沒能發現，這是對著自己在說話。
直到女生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自己胳膊，他才轉過頭看到旁邊的女生。
他並不認識。
“哦，可以。”
林浩往旁邊讓了讓位置。
女生很高興，將自己的包放在地上。
“這棵大樹的位置是最好的呀，我剛才就發現了，這裡特別適合野餐！哎，可惜我閨蜜今天生病了沒能來，我還帶了許多她喜歡的零食，揹著這個重重的包真是累死我了！”
女生見林浩很好說話，也沒有什麼脾氣，便放開了，絮絮叨叨的說著很多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你哦，你是八班的那個學霸，學校的公告欄上一半都是你的照片！啊！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啊！太厲害了吧！”
林浩被女生那亮閃閃的目光看的有些羞赧，上臺發言都不曾緊張過的人，這會兒手有些出汗。
“沒有，就是喜歡學習。”
“啊？喜歡學習？！”女生很震驚，一手無奈扶額，“這就是我和學霸的差距嗎？”
見林浩還站在旁邊，拍拍旁邊的空地。
“坐啊同學，我不會全佔這個位置的！你帶什麼零食了嗎？”
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浩，見林浩的臉一點點泛紅，彎唇笑開，“正好，我帶的零食超多！來來，一起吃完他們，不然又得揹著那麼重的包走回去！”
女生叫陳思涵。
林浩記住了這個名字。這是他第一個認識的別的班的同學。
陳思涵活潑有趣，但就和她自己說的那樣，她在學習上確實是差了一些，特別是理科的東西，腦子少了一根筋一樣。
他不知道該跟一個女生聊什麼，就跟她簡單說了說數學應該怎麼學，物理怎麼理解，化學是怎麼回事。
說到最後他都覺得乾巴。
可是一轉頭，看見女生滿臉的崇拜。
“好厲害！我好像突然長腦子了！你也太厲害了吧！”
林浩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心動的不過就是那一瞬間。
林浩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他心裡想的都是陳思涵，也想找陳思涵聊天。
他就像是那個最為笨拙的剛開始學說話的孩童，心裡打好藉口和腹稿，去找隔壁班找陳思涵。
“上次吃的那個零食，你是在哪裡買的。”
“我這裡有一套練習冊，你要不要看，你上次說不會的內容，我有標記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問什麼，覺得自己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不過就是學習成績罷了。
他想看到的，也不過就是小姑娘那每天都興高采烈的笑罷了。
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愛笑。
每天都有什麼可樂的。
但是，肯定比自己過的有意思吧。
媽媽是一個很愛觀察細節的人，很快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果然，這次月考，他竟然只考到了級部第四！
不是偶爾發揮失誤的第二，是第四！
出成績的那天，媽媽連飯也沒做。
第二天剛放學，媽媽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晚自習之前，學校的人還有很多，媽媽不管不顧的衝進教室，一把拉開林浩，開始翻看林浩的桌洞。
果然，裡面竟然出現了兩本雜誌，幾袋零食，兩本自己從未見過的基礎練習題。
她自認是一個很努力的媽媽，孩子的成績水平在哪裡，她一清二楚，甚至可以比老師安排的都好，提前準備好各種輔導材料，進階習題。
可是，這種基礎的練習題，只能算是初中水平，根本不可能是兒子的東西！
這就是他最近成績往下掉的原因！
一個全心全意為了孩子的母親，覺得最大的羞辱就是孩子沒有給到自己很好的回饋！
她氣憤的推搡著林浩，聲音全班都能聽見。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自己時間有多寶貴不知道嗎？！還有時間做愛心了？！輔導別人功課？！”
“媽媽......你別......”
林浩想解釋，拉著媽媽回去。
班裡還有不少人在，他覺得這樣很尷尬。
“怎麼的？！我還不能說了？！你的成績都掉到哪裡了？！你是什麼人？！你就該去清華北大的！別人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要這樣糟踐自己！！”
林浩從來沒想過母親會說這種話。
全世界都安靜了。
林浩好似有所感覺，抬頭看向門口，陳思涵就站在門口。
他終於知道了，這個姑娘也不是每天都笑眯眯的，也會有別的表情。
然而，母親的發作還沒有結束。
她拿出那些零食，練習冊，直接甩出了窗外！
“你讓我很失望！”
起身離開。
林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到放學的。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他逼著自己一句也不要聽。
在這之後，林浩的身邊真的清淨了。
他只剩下了學習。
就連同桌，在那之後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若是往日他的學校生活是安靜的，如今，他的世界是真空的。
陳思涵也沒有來過，他也沒有再去找她。
他想起來，他開始和陳思涵走得近的時候，班裡也有一些人開始找他問問題，他那時候大概身上沾染了陳思涵的好脾氣，也會有人認為他和陳思涵一樣好相處吧。
現在，所有的一切打回到了原點。
他想起來小時候，身邊的朋友無一例外的都是這樣被母親趕走的。
可那時候的孩子，似乎心都很大，包括自己，也並沒有覺得不能接受。
林浩變得越發的沉默，沒有人發現他的不對勁。
逢年過節的時候，王阿姨會逗著他玩兒，也會讓陳言陪著自己打會兒遊戲，但是升到高二之後，母親也儘量不讓王阿姨她們來家裡了。
林浩心說，也挺好。
就這樣吧。
起碼清淨。不用一邊照顧王阿姨，一邊看母親的臉色。
他只想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