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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了提褲腳蹲了下來。
仔細觀察那鐲子，鐲子上並不是銅鏽，應該是一層包漿，黑乎乎的，看著有點噁心。
“走啊，你怎麼蹲下來了？這有好東西？”張東問道。
說實話這攤位上還真沒什麼好東西，盡是些鐲子，掛牌帶著大“寶石”的戒指。
那些都是玻璃做的，根本就不值錢。
雖然我不懂古董，但是石頭跟玻璃還是分的清楚的。
以前都是用玻璃做寶石，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用大理石做。
把大理石打磨成你想要的形狀，如果需要做飄花，就再把做好形狀的石頭打碎，在斷面處塗上染料，再拼接起來用鐵絲固定。
那些注入顏色的石頭，放到持續加熱的池子中，在沸騰的狀態下利用硫酸溶液煮泡兩到三個月左右，讓裡面的燃料逐漸散開，浸潤到石頭中。
最後才是把石頭放到高壓注膠的機器裡，做成成品的樣子。
說的有點多了，言歸正傳。
我沒理張東，手指著那支手鐲對擺攤的老闆說道：“老闆，你那支鐲子能不能給我看下？”
那攤販看了我一眼，有點不耐煩的把鐲子扔到了我的跟前。
可能是我的打扮不像能買的起鐲子的人，所以老闆才這個態度，我已經習慣了，所以就沒在意。
我從地上撿起鐲子，用手使勁擦了擦，擦不掉上面的東西。
這個鐲子確實散發著一絲絲的綠芒，就是不那麼明顯。
張東從我手裡把那隻鐲子接了過去，看了看。
“這破玩意指不定從哪弄的呢，這麼髒，看這幹啥？那邊那個攤位上圍了好多人，咱們去那邊看看唄。”
說著張東把那隻手鐲放在了攤位上，拉起我就要走。
“等等！”我說。
我又撿起那隻手鐲，問攤位老闆：“老闆，你這個多少錢賣？”
老闆瞥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買啊？你要買就給三千塊錢，你買的起嗎？”
我呵呵笑了一聲。
“這個確實買不起，老闆你能便宜點嗎？”
“就知道你買不起，一口價，五百塊，能買就買，不能買就給我放下。”
張東又從我手裡接過鐲子準備給我放下，說：
“五百？老闆我覺得你應該去搶，這又不是古董，又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你張嘴就來啊，你要賣五十塊錢，我就收了。”
沒等老闆說話，旁邊圍觀的有一個女孩，有點看不下去了，說道：“老闆，別總想著宰外地人，咱們都這樣做生意，以後外地人還敢來嗎？”
我瞅了一眼那個女孩，此人跟我年齡相仿，上身牛仔褂沒有係扣子，裡面套著一件卡通圖案的白色體恤衫，下身寬鬆牛仔褲，腳上踏著一雙白色運動鞋，扎著一個馬尾辮。
臉上有淡淡的妝，五官很清秀。
聽說話口音，肯定是本地人。
攤位老闆看了那女孩一眼，笑了笑，說道：“不是宰外地人，這東西我收的時候就花了三百呢，主家說的傳下來的，我也不知道真假，那這樣吧，我三百收的，我也不能白跑腿不是，四百塊錢，要我就給賣了。”
零八年普通工人的月工資也就五六百塊錢，說實話我跟師父化緣做法式，很多時候師父把錢都給我保管，但我手裡也沒有四五百塊。
我翻了翻口袋，連五毛的都沒剩全拿出來了，一共也就兩百八十塊錢。
張東見我在那數錢，一把就給我抓了起來，塞進了我的口袋裡。
“丟不丟人啊？幾毛的都有，別數了，我給！”
說完張東開啟了錢包，從裡面掏出了四百塊錢，遞給了攤販。
那攤販接過錢，一張一張的用燈照了下，沒問題才是給了我鐲子。
“小兄弟，一手錢一手貨，錢貨兩清，概不退換。”攤販嘿嘿的笑著說道。
我說了聲好，起身要走，那女孩攔住了我們。
“你們是外地的？”
我跟張東點了點頭。
她伸出右手，看著我說：“我叫王筱依，本地的，你們哪裡的？”
張東趕緊上前雙手握住王筱依手，一副猥瑣的表情說道：“我叫張東，我們是河南的，來旅遊的！”
王筱依尷尬的笑了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張東手裡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你好，我叫黃昊。”
王筱依對我點頭笑了笑。
“你們要想買點工藝品，可以在攤位上看看，想買古董的話，就算了，這邊沒那麼多古董賣的，看你很喜歡那支鐲子，那鐲子有什麼特別的嗎？”
“沒…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覺得有眼緣，喜歡就買下來了。”
我剛說完，張東有點不高興了。
“你說你，我買個銅鏡花了六十塊錢，你就笑了我一路，你可好花好幾百塊錢，買支黑不溜秋的鐲子，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那會還有點太單純了，沒這麼多心眼，見張東有點不服，我就只想著打張東的臉了，其他的考慮都沒考慮。
“你懂個毛線，你手裡有沒有餐巾紙？”
張東從口袋裡翻了半天，也沒翻出來一張。
最後還是王筱依從她的包裡拿出一包心相印的紙巾，遞給了我。
心相印的紙巾特別的香，我還忍不住在鼻子跟前嗅了嗅。
我抽出兩張，把鐲子給包了起來，然後拿出打火機把紙巾給點著了。
張東見我把鐲子燒了，以為我生氣了，下手就要把火弄滅，嘴裡還叨叨。
“你不要也特麼別燒了啊，這可是花了老子四百塊錢呢。”
我抓住張東的手，攔住了他。
“等我攢夠了，我還你，但是你別動。”
一會兒那鐲子上的紙巾就燒完了，把上面的灰吹開，燒了更黑了。
等了一會兒，鐲子的溫度降了下來，我便撿起來，拿在手中，然後又從包裝袋裡拿出兩張紙巾，把那鐲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前文說過，我看那鐲子上就是一層包漿，包漿其實就是油，油遇見高溫，要麼就融了，要麼就燒了揮發了，所以我很快就擦出了底色。
只見那支鐲子晶瑩剔透，個別的地方還帶著沁色，著實好看。
“臥槽，太神了哥們兒！”張東抱著我的肩膀吼道。
他這一嗓子圍過來好幾個人。
王筱依看著我手裡的鐲子，激動的都說不話來了。
“好東西，哥們兒，你這鐲子賣不賣？我給你三萬！”
我順著聲音望去，一位四十多歲，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身西裝的男人正盯著我手裡的鐲子。
說實話，這東西的價值幾何，我真不知道，但是四百變三萬，可翻了不少倍。
王筱依激動的從我手裡拿過那支鐲子，嘴巴張的老大，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只是在哪翻過來翻過去的看。
聽有人出三萬，我們還都沒來得及激動，剛賣給我鐲子的那個攤販卻激動了起來。
這人趕緊圍了過來，盯著王筱依手裡的鐲子，滿臉的悔恨。
“兄弟，這鐲子我不想賣了，我給你八百，你退給我吧。”
王筱依聽老闆說要收回去，趕緊把鐲子裝進了口袋。
“你說的錢貨兩清，概不退換，怎麼一會的功夫你就反悔了？”
攤販顯然有點不服的說：“小姑娘，你怎麼本地人不向著本地人，胳膊肘往外拐呢，要不這樣，三萬，我也給三萬，賣給我行不？”
張東怕這人下手搶，所以就擋在了王筱依面前。
王筱依見張東護著她，她就不那麼顧慮了，把鐲子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接著看了起來。
剛才那個中年人，也圍了過來，目不轉睛的盯著王筱依手裡的鐲子。
那攤販冷笑一聲，說道：“哎，我明白了，你們是一夥的，想跟老子玩苦肉計，嘿嘿，老子可不傻，你們自己玩吧。”
我們這邊跟打架似是，所以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聽那商販這麼說，很多人就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那中年男人跟王筱依說要看看鐲子，王筱依覺得只是看看，就遞給了他。
那人從口袋裡掏出放大鏡，仔細的看了半天，把放大鏡裝回口袋，又把鐲子遞給了王筱依才開口說道：
“恕我眼拙…”
我一聽，心裡一下就涼了半截，咋滴？我真被騙了？
中年人走到我跟前跟我說道：“小兄弟，你這鐲子賣不賣啊？我剛沒仔細看，這竟然是個冰種，這支鐲子我給你五萬！”
“五萬？”張東吼道！
“臥槽，這一會功夫漲了兩萬？快拿來我看看！”
張東從王筱依的手裡搶了過去，又朝那個中年男人要來放大鏡，裝模作樣的觀察起來。
張東看，旁邊圍觀的人也看。
此時又有人說道：“我給六萬，賣給我吧。”
“六萬？”張東瞪大了眼睛。
我朝那人觀去，這人年齡不大，也就二十四五歲，也是穿著一身西裝。
雖然有人抬價，但那個中年人卻並沒有生氣，而是又漲了五千，給到六萬五。
“兄弟，這東西也就這個價了，再往上抬就沒什麼利潤了。”
那個年輕的小哥說道：“大叔，你買過來是為了掙那點差價，我買過來是想送給我媽，好玉養人，好久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