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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便，只要不是太辣的，太不好消化的都可以。”
陸正霆見她瘦的下巴尖尖的，起身答應了一聲：“行。”
火車上的主食多為米飯，菜品也沒有幾個，青椒炒肉絲，青菜炒肉絲，番茄炒雞蛋，醋溜白菜。
陸正霆給林清顏買了兩份菜，青菜炒肉絲，番茄炒雞蛋，蓋在米飯上面，外加一個滷蛋。
他自己本來只需要一份菜兩份米飯就可以了，生怕林清顏會不好意思，便又要了一份醋溜白菜。
這時候的套餐都是裝在可重複使用的鋁製餐盒裡，火車餐只要錢不要票，他一塊八毛錢，端著兩盒米飯套餐回到了位置上，把林清顏的那份放到她跟前。
“謝謝。”
“不用客氣。”
因為天氣很熱，車上又沒有空調，看到林清顏吃飯時小臉上有汗珠滾落，他便幫林清顏要了一瓶汽水，讓服務員拿了過來，並幫她開啟了瓶蓋，遞了過去。
林清顏確實熱了，車裡溫度高，吃的飯也熱，她身上出了很多汗，接過汽水瓶子喝了一口，抬頭看向陸正霆，發現對方臉上並沒怎麼出汗。
此時，也是她近距離仔細地端詳他的長相。
男人的臉並沒有向一般軍人那樣偏黑，反而很白，應該是天生的冷白皮。
臉部線條柔和，濃密的眉，眼睛深邃有神，鼻樑高挺，嘴唇薄削，其實還是很符合她的審美。
陸正霆發現她在看自己，笑了笑：“怎麼了？我臉上有花？”
“我見你沒出多少汗，你不熱嗎？”
“不怎麼熱。”
別人都說他是可移動的冰塊，也有說他是冰山，除了他平時表情冷淡，難道還和他的體質有關。
不對，他知道自己身上火力很大，小時候跟哥哥睡一塊，哥哥都吵他身上燙人，不過，到了冬天就會狠狠抱住他，說他是小火爐。
“我並不是冰塊體質。”他突然解釋，“我在做劇烈運動的時候流的汗會比較多。”
解釋完又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哦。”
林清顏淡淡應了一聲。
空氣又安靜了幾分鐘，林清顏嘴裡嚼著飯扭頭看向了窗外。
餐車的玻璃窗比普通車廂要大很多，林清顏可以一邊吃著飯一邊欣賞窗外的風景。
飯吃一半，陸正霆問：“咱們也算很熟悉了吧，我叫陸正霆，海陸空的陸，公正的正，雷霆的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林清顏還是覺得沒必要報出自己的名字，她跟陸正霆上次和這次都是湊巧碰面，以後還會有這樣的湊巧嗎？算了，告訴他也無妨，“我叫林清顏，雙木林，清風的清，紅顏的顏。”
“清顏。“他細細咀嚼了這個名字：“哦，林清顏同志。你們這是要去哪兒下鄉啊？”
“說是去吉省鳳市，具體是哪個縣哪個公社就不清楚了。”
“鳳市？”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
林清顏想到陸正霆問這麼清楚，肯定還是記掛著還手帕的事。
“那個，手帕的事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那就等我們有緣再見的時候，再還給你吧。”
“你還真是執著。”
“恩人的事情必須放在心上。”
“恩人？”林清顏輕笑：“你又言重了，別動不動就恩人，我可承受不起。”
兩人用完餐出了餐車後，林清顏跟陸正霆告了別，便回到了自己的車廂。
陸正霆還要跟馮一東去跟這車上的乘警交涉人販子的事。
林清顏一回到座位上，佟嬌嬌又湊了過來。
“清顏，剛才跟你一塊去吃飯的男同志是誰啊？他跟你什麼關係？他家裡是哪兒的啊？”
林清顏聽她查戶口本似的詢問，加上給糖的舉動，可算知道佟嬌嬌在打什麼主意了。
“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跟他就見過兩次面，我幫過他一點小忙，他請我吃飯，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至於人家住在哪裡，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就沒問。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問。”
“我。”
佟嬌嬌有些不好意思，她往車廂裡來回看了看，又不知道人家在哪裡，怎麼問？
佟嬌嬌有些失望，那麼一個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的美男子，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再見到他的機會。
另一邊的津市
當林思思找到顧明舟的時候，吸著鼻子跟顧明舟說了自己家裡的情況。
“明舟哥，我們家遭賊了，把值錢的東西都給偷走了。林清顏又偷偷把房子賣了，我們不久就要被趕出去了，會變成無家可歸。明舟哥，我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依靠了，你，你能不能借給我點錢，解一下我們家的燃眉之急？”
顧明舟沒有推脫：“我借給你二百吧，夠你們花一陣子了。”
“謝謝你，明舟哥，你太好了。”林思思頓時找到了真愛的感覺。
“還有，明舟哥，不知道誰把我和我弟弟報下鄉了，知青辦的同志已經去我們家通知我們兩個下鄉了，下鄉的地方還是大西北。明舟哥，大西北太艱苦了，我們不想去，你能不能讓伯父伯母想想辦法，取消我們的下鄉名額？”
這下顧明舟犯難了：“你們不去下鄉的事情，我爸媽都不是知青辦的人，恐怕是辦不到。”
“那能不能給我們改換一下下鄉地點？我真的不想去大西北那麼遠的地方，還得吃沙子，給我找個近一點，條件好一點的也行。”
顧明舟想了想，“兩個人不好辦，你一個應該還可以。不過，我會盡力讓你們姐弟倆分到一塊，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好，就我一個也行。”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只能安排一個，她一定要要優先自己。
“你想去哪兒下鄉？”顧明舟問她。
“我，我去哪兒？”
林思思一時間回答不上來，她從未想過要下鄉，也不知道究竟哪裡好一點。
顧明舟卻突然道：“你妹妹在哪裡下鄉？”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想到了林清顏，順勢就問了出來。
那天他媽媽回家發牢騷，說林清顏奸詐狡猾，使了苦肉計見到她，威脅她把那三千塊錢要走了，他當時不僅沒有為他媽媽感到不平，還莫名有些安慰。
那樣一個女孩子，個子小膽子卻不小，柔弱但不軟弱，內柔外剛，拖著病懨懨的身體，眼睛裡有的不是灰敗，而是堅毅和堅強。
他不知不覺都開始敬佩她了。
林思思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在東北吉省鳳市，具體哪個縣，哪個公社，哪個大隊是有知青辦安排的，知青辦的同志不可能說，連我媽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讓我爸媽去打聽一下，要是可以的話，你們也去她那兒吧，我聽說那邊不缺糧食吃，一年之中休息的時間還特別長，不會太勞累。”
林思思沒想到東北還那麼好，她媽媽之前只說東北冬天異常的冷，到處都是冰天雪地，林清顏身體弱，去了那裡根本活不了多久。
也好，這回很可能是林清顏給她報的名，她去了正好找林清顏報仇。
“行，我聽你的安排。”她仰慕地望著顧明舟：“等我去了那裡，你以後有時間可不可以去看我？”
顧明舟點點頭：“你是我的物件，我有機會就會去看你。”
可他腦子裡卻模模糊糊出現了另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