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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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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逐人從孟鐵年手中扯出絹布條,放在燭火上點燃,只見絹布條遇火瞬間燒成灰燼。

“若不是訊息如此重要,我也不會冒險這個時候來你府上商議。”月逐人道。

半晌,孟鐵年沒有說話,彷彿一尊雕像般。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破了沉寂,先帝駕崩的訊息最先刺痛了月逐人。近年來,月逐人抑制寒毒的能力越來越弱,這條訊息彷彿在他本就孱弱的身體上,再次重擊,致使他身體每況愈下。

咳嗽聲將孟鐵年從失神中喚醒,為了避免劇烈的咳嗽引來別人的關注,孟鐵年忙推內功給月逐人,助其療傷。月逐人只覺一陣強勁的內力注入,臟腑之氣瞬間歸位,咳嗽立時止住。

孟鐵年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再看月逐人時,面色稍稍恢復。

將軍府雖說是孟鐵年的府邸,但最近幾日府中正在辦喪事,本就人多眼雜,實在不是一個說話的所在,便朝著月逐人使了一個眼色,二人縱身飛出將軍府的高牆。

先帝駕崩的訊息其實早就傳了出來,只不過中原戰火頻燒,西域就像一塊飛地,早就斷了與中原的通訊與往來,若不是透過月影門天下第一的情報網,只怕這一紙密信根本傳不到安西都護府。

西城門外的沙丘上,月亮高高懸在半空,月光如水,灑滿大地,明亮的月光下,兩個人影向著長安的方向跪拜著,旁邊的沙丘上擺著一張小小的矮桌,桌上草草擺了些酒水祭品和一爐清香。

孟鐵年身上的喪服衣角隨著風飄擺著,月逐人蒼白的髮絲在風中凌亂的飛舞著,也扎著長長的孝布,隨著風飛舞著。

二人的臉上,雖滿是痛苦與哀愁,但更多的卻是堅毅。

孟鐵年伏地痛哭良久,久久無法平復胸中的,先帝駕崩這個訊息猶如一記重擊,沉重得敲在了他的心上。

如果孟夫人離世使他失去了這世間的幸福,那麼先帝駕崩便是抽離了他的靈魂。

這個訊息就像一片灰暗的雲霧,籠罩著這兩個人,任憑黑暗的狂風暴雨肆虐著著兩個人的命運,不給他們一點點喘息的機會。

孟鐵年從身邊拎起一罈酒,苦笑道:“你我相識多年,竟沒一起喝過酒。”

“怎麼?今日要不醉不歸嗎?”月逐人追問。

“先帝駕崩,這天底下,還有誰知道,你我是誰?”孟將軍仰頭灌了一口酒。

月逐人伸手接過酒罈子,也仰頭灌了一口酒,這一大口酒嗆得他眼淚直流,自從身中寒毒,他便再也不敢吃冷酒,這一灌,酒並未進口中多少,盡灑在了沙地中。

孟鐵年一把奪走酒罈子,笑道:“這酒是我夫人與我成親時候帶來的女兒紅,這麼喝,糟踐了。”

“孟將軍說得對,先帝駕崩,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人知道你我是誰了。”月逐人輕聲唸叨著:“但你我承蒙先帝聖恩,榮寵多年,如今先帝龍御歸天,孟將軍,你我可不能忘了先帝天高地厚之恩。”

“我只問你,當年我被貶出玉門關的真實目的,除了月影門的人,還有誰知道?”孟鐵年冷冷問道。

思索片刻後,月逐人道:“只有我,和先帝爺知道。”

“你確定?”孟鐵年並不信。

“當年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的人,都死在了玉門關內那一場暴風雪中……”月逐人彷彿再次陷入那場慘劇的痛苦回憶中。

“先帝駕崩,新帝登記,只怕朝中早就掀起驚濤駭浪,你我身在邊陲之地,資訊閉塞,只怕近日就會有變數。”孟鐵年憂愁道。

“不愧是做過輔國大將軍的人,孟鐵年將軍所言極是,我正要與你商議,是否讓呈歸與我歸隱大漠中,做幾年閒散牧民,隱於暗中,始終好在放在將軍府這個明處。”月逐人擔憂道。

孟鐵年點點頭,深以為然,二人商議妥當,決定這幾日待孟夫人的喪事完結,便為呈歸打點行裝,隨月逐人去大漠深處隱居起來,待著幾年風聲過去後,再回將軍府。

郝神醫的藥鋪就在東西大街的西街上,緊挨著西城門,屋簷低矮,門楣破落,如果不是門口高挑著“藥”的幌子,僅憑一張落漆的“濟世堂”匾額,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是一家醫館。

烈日當頭的街上,極少人在街上游蕩,孟呈歸腰間扎著白色的孝布腰帶,額間飄著絲絲碎髮,黏膩的汗水將髮絲緊緊貼在前額,稚嫩的臉上一臉愁容,瘦弱的身軀站在門口向著醫館門內張望著。

不一會兒,從醫館裡跑出來一個肩寬背厚的少年來,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前些天當街攔馬救人的郝大喜。

“郝大哥,我是來謝謝你那日當街攔馬,救了我們兄弟二人。”說著,孟呈歸深作一揖,抬頭時已經淚流滿面。

想起那日當街縱馬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勸阻擒雲,母親也不至於被氣吐血身亡。

郝大喜忙伸手將孟呈歸攙起,看他滿面淚痕,心中不免酸楚,前幾日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今日卻變了這副模樣。

“舉手之勞,你就別放在心上了,你今日來不會特意來道謝的吧?”郝大喜輕聲問道。

“我來與你告別,爹爹讓我隨一個雲遊的師父去大漠裡歷練兩年,過幾日就要走。”孟呈歸失落道,爹爹與師父讓他在外不許提有師父教他功夫這件事,他便隻字不敢提及。

“我看你也是練過功夫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要每天垂頭喪氣的。”郝大喜說著,從懷中抽出一把短短的匕首,遞給孟呈歸,道,“這柄匕首本來是我阿爹留給我防身用的,既然你要進大漠,我也沒什麼能送給你的,這個就留給你防身用吧。”

孟呈歸接過匕首,只見外鞘上鑲嵌著細密的綠松石,刀鞘吞口處雕刻著精美的浮雕紋飾,孟呈歸將匕首拉出鞘,短短的匕首在烈日的照耀下發出金屬特有的光澤,刀身極薄,刀鋒泛著幽幽的藍光,孟呈歸雖是個孩子,但從小在兵器堆兒中打滾,一眼便認出這把匕首絕不是普通凡物。

孟呈歸忙將匕首送還給郝大喜,道:“這是一把極貴重的匕首,我不能接受。”

“你我一見如故,送一把匕首算得了什麼,若是我有金山銀山,便也捨得送於你。”郝大喜憨笑著,又將匕首推到孟呈歸懷中。

大概是因為實在太喜歡這把匕首,孟呈歸沒有再推脫,從懷中取出一粒金珠,笑道:“我雖沒有金山銀山,但此時有一粒金珠,是我十歲生辰時,爹爹送給我墜髮髻的,這個送給你。”

“好,我收下。”郝大喜將金珠攥在手心裡,咯咯笑著。

兩個少年互贈了禮物,自那日當街攔馬後,孟呈歸又被孟鐵年誤打成重傷,幾乎喪命,要不是郝大喜和他爹爹郝神醫用了祖傳針法,此時的孟呈歸只怕是早就命喪黃泉了。孟呈歸醒來後的幾日,又是郝大喜每日裡端湯送藥,推拿過血,兩個少年已結下深厚友誼。

本來約定好了,待孟夫人的喪事之後兩個少年便尋個機會,互相切磋自己學習的武藝,看看誰更勝一籌,都是少年心性,遇到了脾氣相投之人,自是要較量出個高低。

只是沒想到,這場比試還沒約定好,孟呈歸卻要先跟著一個雲遊高人去歷練,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吧!

二人一拍即合!

兩個少年找了一處無人的空地,互相拱手禮讓後,擺開身形便打鬥在一處。郝大喜拳腳非常利落,每一次出擊拳頭上都帶著強烈的勁風,力量十足,若是身法慢些的武夫,躲不過這拳頭,自是要吃悶虧。

但孟呈歸隨著師父習武多年,飄逸的身法沒有學到十成,也有兩三成了,孟呈歸每一個招式都極其刁鑽,讓人難以捉摸,詭異的步調讓他的身影在陽光下恍惚不定,彷彿飄忽不定的鬼影一般,郝大喜打東他又挪到西,打西他又挪到東,來來回回總是打不到他衣袍半點,只半柱香時間,郝大喜便敗下陣來。

“呈歸,你贏了,你這是什麼功夫?好生怪異!”郝大喜氣喘吁吁道,說著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呈歸雖贏了比試,但郝大喜功夫極好,虎虎生風的拳法舞得密不透風,若是郝大喜再支撐些時候,只怕敗下陣來的是自己了。

正要答他的問話,只聽一邊矮牆的牆垛子後面發出一陣狂笑,聽得兩個少年一陣毛骨悚然。

“終於讓我找到了你!師兄,我看你還往哪裡躲?”牆垛子後面的人狂笑後,高喊道。

兩個少年不明所以,只呆愣在原地,只見牆垛子後面飛出一個人,穿著一身破爛的道袍,一雙陰鶩的眼睛散射著精光,雖只有二十幾歲年紀,但眼皮耷拉著,像是三十幾歲般深沉,那雙無精打采的眼睛,彷彿只用眼縫就能看透眼前所有的事情,來人一隻手掐著訣,另一隻手裡捻著一根快要禿了的拂塵,看樣子是個道士。

“兩位小道友,貧道稽首了。”道士微微欠身,繼續道,“這位小道友,我看你剛剛使得步法,可是月影門的萍蹤步?”

孟呈歸忽然想起來師父和爹爹再三叮囑自己,萬萬不可與外人提及自己所練的功夫,更不可以將他暴露出來。

“你這老道,好沒道理,偷偷看我二人練功也就罷了,竟還探聽別人功法。”郝大喜挺身上前怒道。

老道士被郝大喜一頓搶白,並不生氣,只笑道:“你們兩個練得這三腳貓功夫,豈可稱得上什麼功法,自不量力。”說罷,便法功回身擊掌在牆垛旁一棵樹上,碗口粗的一棵樹,頓時被擊得粉碎。

兩個少年被嚇得呆愣住,雖練武騎馬射箭,只是身懷絕技的高人,實在沒見過幾個,看這道士相貌兇惡,實在不像是好人。

“我二人與你不相干,為什麼要告訴你?”說罷,孟呈歸一邊扯著郝大喜的衣袖,一邊擠眉弄眼,示意郝大喜快快遁走。

二人正轉身欲走。

孟呈歸的脖子便被兩步趕上來的道士死死掐住,那鐵鉗般的大手力道極大,一抓之下,孟呈歸只覺得腦筋鼓漲,頸骨就要碎裂。

“哎呦呦……”孟呈歸疼得直呼。

郝大喜見狀,忙揮拳欲救,豈知那惡道士閃身極快,只瞬間身形便移到數丈開外,郝大喜打出的拳頭招招落空,郝大喜還沒看清惡道人的方位,他又靠到近前,忽左忽右,極其詭異。

惡道士身形利落,極速躲閃,避開郝大喜的攻擊,幾招過後,郝大喜便被惡道人一腳踹翻在地,爬不起來。

“說,月逐人在哪?”惡道人吼道。

孟呈歸脖子被惡道人死死掐住,臉瞬時漲得通紅,只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說什麼月什麼人,不認識!”

“不認識?小小年紀竟然撒謊,你的萍蹤步是跟誰學的?”惡道人冷聲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孟呈歸倔強道,小臉已經漲成了紫色。

正在兩個孩子幾乎要慘遭惡道人毒手之際,一顆小石子從半空中極速飛出,正中惡道人的手腕,惡道人猛然吃痛,只好放開手,孟呈歸方才得以片刻喘息。

惡道人被石子砸中的手腕瞬間失去了知覺,細看之下,竟隱隱有黑氣,想必傷到了筋脈,此人好生厲害!惡道人四下檢視,似乎要找到石子飛來的方向。

只聽半空中傳來幾聲尖銳陰冷的笑聲,雖是豔陽高照,但這幾聲笑卻聽得幾人毛骨悚然。笑聲彷彿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循聲望去,又看不到半個人影,想必是使了千里傳音的功夫,這人扔出一顆石子,尚能讓自己的一隻手立刻失去知覺,想必定是江湖中極其頂尖的高手。

惡道人心中有些發怵,他雖有強功傍身,心內卻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是不敢怠慢。

“何方英雄,不如現身出來一見。”惡道人向著笑聲傳來的方向高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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