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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落地，琴行內登時響起一陣譁然聲。
虞曼珠身子晃了晃，眼神幾乎要吃人：“蘇傾！”
蘇傾眨眨眼，很是無辜：“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
虞曼珠被她這話嗆住，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
如果否認，萬一她又當眾提及從前的事怎麼辦？
一時之間，虞曼珠的臉上變換了好幾個顏色，像極了個調色盤。
身旁的兩小隻很給面子地笑了起來。
小白還扯了扯蘇傾的手，奶聲奶氣地問：“媽咪，這個阿姨好沒禮貌哦~”
“既然她這麼可憐，沒有爸爸媽媽教的話，把我們家的家庭教師借一個給她好不好？”
這話一出，琴行內立馬有人繃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虞曼珠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偏偏這小奶團又一臉認真的模樣，像是真的在為她考慮一般。
到底是殷家的兒媳，這樣大庭廣眾被嘲諷，打的是殷家的臉。
殷夫人的面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少夫人，雖說童言無忌，可你也應該約束好自己孩子的言行。”
殷夫人礙於小白是戰家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小太孫，再重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聞言，蘇傾看了過來，面上依舊是輕輕漫漫地笑著，半點沒有發怒的模樣。
殷夫人莫名感受到一陣不對勁。
“我之前不在孩子身邊，小白是由戰家撫育長大的。”
她頓了頓，雲淡風輕地丟擲個致命問題：“殷夫人剛剛那話，是在說我家老爺子和戰爺沒把小白教好？”
殷夫人的身子一僵，哪能想到這麼挖個坑就把自己埋了。
“自然不是。”她只能乾笑著否認：“老爺子把孩子教得很好。”
蘇傾嗤笑一聲，老爺子年輕時也是京城的風雲人物。
諒她也沒這個膽子在背後說老爺子的不是。
小白抬頭，用小小的氣聲問道：“媽咪，小白說得不對嗎？”
蘇傾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小白說得沒錯，不過不用擔心，阿姨她們家有錢，會自己請家教的。”
小白這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虞曼珠和殷夫人的臉色再一次綠了。
虞曼珠咬了咬唇，期待地看向身後的查爾斯和瑪麗安。
原本以為剛剛蘇傾那一通陰陽怪氣，會讓兩位大師對蘇傾的印象改觀。
卻沒想到兩人只是一臉同情地看向自己。
“節哀。”
查爾斯頓了頓，滿臉悲傷，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開口道。
虞曼珠怎麼都沒料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一時間都忘了回應。
這外國人真的以為她爸媽死了？！
蘇傾沒忍住，在身後地笑了起來。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這兩人都是外國人。
哪裡能聽得明白她話裡的隱晦意思？
虞曼珠還想指望著這兩人給她伸張正義，算盤實在是打錯了。
正想著，蘇傾感受到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回頭一看，是剛剛那個老爺子還是滿臉深思地看著她。
蘇傾微微挑了挑眉：“老爺子，還有什麼事嗎？”
老爺子呵呵一笑：“也沒什麼，只是之前有人幫我算過，在這能等到我的有緣人，我等了幾天，看來就是丫頭你了。”
蘇傾微頓，對上老爺子狡黠的神色，勾唇輕笑：“可惜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並不信這些鬼神之說。”
老爺子哈哈大笑：“無妨無妨，左右我看你這丫頭也順眼得很。”
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落在查爾斯和瑪麗安眼裡。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升起陣危機感。
難得有這麼出色又年輕的施坦威鋼琴家，要是被別人搶走可就太可惜了。
查爾斯再次主動開口丟擲橄欖枝：“蘇小姐，我們之前的提議，你真的不考慮了嗎？”
這話一出，不知羨煞了琴行內的多少人。
蘇傾卻連想都沒想便拒絕：“抱歉，沒什麼興趣。”
查爾斯還從沒被這麼幹脆的拒絕過，一時間有些愕然。
“蘇小姐，如果你是有什麼要求的話，我們樂團都可以滿足——”
“不是。”蘇傾勾勾唇，打斷他的話：“我彈鋼琴不過就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沒打算在這方面深造。”
一陣唏噓聲隨著她這話響起。
玩玩而已便能玩成這麼年輕的施坦威全球藝術家，這也太氣人了吧！
查爾斯也沒想到她會是這麼個回答，。
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也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旁的老爺子聞言眼神亮了亮：“丫頭，你這意思，是準備在國樂方面深造了？”
蘇傾點頭：“有這個打算。”
周圍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現在上流社會追求的就是高階的西洋樂。
就算在國樂方面深造，難不成以後還能在上流宴會上拉二胡吹嗩吶不成？
那氛圍不是分分鐘被破壞，跟辦喪事似的？！
琴行內幾乎一大半的人此刻內心都閃過個相同的念頭——
這位三少夫人該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
放著國際大佬丟擲的橄欖枝不要，反倒是去搞些小眾的愛好。
什麼國樂，實在上不得檯面。
老爺子一捻鬍鬚，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我看上的小丫頭，連品味都這麼好。”
周圍響起一陣低嗤聲，顯然都是極不認同這話。
虞曼珠冷眼看著蘇傾，嘲諷道：“既然三少夫人醉心國樂，又何必到這裡來譁眾取寵？跟這老爺子一起去隔壁不是更好。”
雖然琴行不曾規定過明確界限，可從來到這的也都全是些玩西洋樂的。
“你兇什麼兇！”戰墨言衝她做了鬼臉，“琴行又不是你家開的，我們來不來關你什麼事！”
虞曼珠接連兩次被兩個小孩子懟，面上實在掛不住，怒聲道：“大人說話，沒你的事。”
戰墨言橫了她一眼，滿臉的不屑：“按照輩分，你還該叫我一聲叔叔的，懂不懂規矩？”
見戰墨言又拿出了平時在家裡當小爺爺的派頭，蘇傾輕笑出了聲。
眾人這才想起來，這位小祖宗好像確實——
輩分有點逆天啊。
他可是太子爺的小叔叔！
虞曼珠咬緊了下唇，自知理虧，只好轉移了話題，又重新將矛頭對準了蘇傾。
“難不成我說的不對嗎，這琴行裡到處都是西洋樂器，三少夫人既然喜歡國樂的話，在這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這話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贊同，對著蘇傾的竊竊私語聲再度響起。
蘇傾不急不躁地反問：“誰告訴你喜歡西洋樂器和喜歡國樂衝突了？”
虞曼珠不由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蘇傾已經抬腳走到剛才的演奏鋼琴旁，坐下彈奏起來。
她白皙的手在鋼琴鍵上撫過，超高的輪指技術讓那簡單的音符瞬間有了琵琶和古箏撥絃的感覺。
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
“臥槽？《彩雲追月》！我的耳朵沒問題吧？我聽著像揚琴！”
“這是鋼琴？！我聽著又像古箏和琵琶的？”
“這手速都出現虛影了，這麼絲滑？！我真的跪下了，這膝蓋我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