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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回應他心底的哀求，只有隨著時間流逝幾乎要淹沒他的疼痛感。
“…哥…救…”…我…
意識逐漸不清醒了，小少爺眼睛失了焦，迷迷糊糊地不知自己喊了什麼。
夏予棠敏銳的捕捉到這個字眼，終於捨得抽離指尖，眼裡浮現更深的暗色，他輕笑一聲，俯身到小少爺耳邊，吐出惡魔的低語，
“小少爺，你忘了嗎”
“顧亦川已經不要你了”
聲音輕柔甚至帶著笑意卻彷彿一把足以刺穿心臟的利刃，每一個字都足以讓小少爺疼到窒息。
“不要…我了…”小少爺腦海被疼痛感佔據，意識離散著，喃喃地重複了一句，眼角無意識地滑落一滴熱淚。
“對啊，你哥哥，他討厭你”
帶著滿滿的惡意，他伸出右手，指尖按在晶片紮根的手臂內側，突然的疼痛感讓小少爺瞬間清醒過來。
小少爺因疼痛劇烈喘息著，下意識地求饒聲清晰的響在寂靜無聲的房間裡。
被疼痛刺激著，小少爺眼裡的痛苦幾乎要溢位一樣，薄唇顫抖著重複他的話，眼淚一滴一滴地從眼角滑落。
“哥哥…討厭…我”
桃花眼裡痛苦之下藏著的絕望逐漸將小少爺拉入暗無天日的深淵。
哥哥…討厭我…
…哥哥…不要我了…
我…做錯了…
夏予棠唇角笑意加深，藏在眼底病態的佔有慾幾乎要實質化。
…小少爺該是他的…不該想著別人…
本來他沒想對小少爺這麼狠…
本來小少爺忍過晶片融合的疼痛就當作給喻哥賠罪了…
可小少爺偏偏不乖…要惹怒他…
…他的東西…不能被別人染指…
小少爺眼神空洞，一向清澈的眸子什麼都映不出來了。
夏予棠低低的聲音響在耳邊，滿是惡意顯得莫名陰寒，“小少爺，疼嗎”
小少爺看到夏予棠在笑，如同第一次見面時那般陽光，可卻讓他冷得如墜冰窟，只是看一眼就凍得麻木。
小少爺清楚地聽到夏予棠的聲音，他說，
“這是你該受的罪。”
“這是你欠喻哥的。”
他…欠了誰…
夏予棠指尖用力碾著，小少爺白皙的手臂滲出點點鮮紅，讓小少爺疼得臉色慘白，薄唇只顧著顫抖，再說不出一句話。
他只能被動承受著疼痛感，就像夏予棠曾經對他說過的，他給的，無論什麼，都要接著。
夏予棠的聲音飄渺地好像從遠處傳來，小少爺聽到他說，“小少爺，你生來就運氣好，理所當然地佔了喻哥十六年的人生”
原來…是…顧子喻啊…
他被疼痛充斥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夏予棠口中的喻哥是誰。
原來是因為他欠了顧子喻…他要贖罪…
小少爺不是很清醒，看不到夏予棠臉上滿是帶著惡意的笑以及眼底藏著的痴迷和瘋狂。
只有耳邊飄蕩著夏予棠判斷不出情緒的聲音，“我給小少爺講個故事吧”
“一個七歲的小孩，在他過生日那天，他的爸爸媽媽說要帶他去很遠的地方玩，為了給他慶生”
“他很開心，因為，他的爸爸媽媽從來沒有給他慶祝過生日，甚至從來沒有那麼溫柔地和他說過話…”
“他的爸爸媽媽給他的只有永無休止的打罵”
“一個無比渴望著被愛的孩子，對於父母的任何要求都不會拒絕，於是他乖巧地給自己戴上了父母事先準備好的眼罩，一路上都安安靜靜，只在心裡暗暗開心著”
“可是那個小孩註定沒法求到父母施捨的愛，他的開心只持續到抵達目的地”
夏予棠聲音緩慢地敘述著，指尖力道不減，小少爺意識煎熬著，被迫清醒著承受夏予棠口中的罪。
夏予棠眼神毫無波動，好似故事中的主角與自己毫無關係一般，他淡淡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在空蕩的屋子裡，
“蒙著眼睛的小孩被推下了車，進了不知名的地方，他的父母告訴他數到六十再摘下眼罩，他們先去為他準備生日蛋糕”
“他很聽話地站在原地張口數著”
“1、2、3、4、…”
夏予棠聲音厲帶上了幾分淺淡笑意，一聲聲數著的聲音迴響在安靜的純白色房間裡，莫名顯的異常陰森可怖。
“就像這樣，一直數，等數夠了，他迫不及待地摘下眼罩，小少爺，你猜他看到了什麼”
夏予棠停下來，輕笑一聲，帶著病態的痴迷眼神看著小少爺，按著手臂的指尖卻加重了力道。
此刻房間裡沒有一絲聲響，楚祁薄唇顫著，微弱的喘息聲幾乎聽不到，眼底滿是破碎的眸光，疼到發不出聲響。
“看來小少爺猜不到啊，那我來告訴你答案好了”
帶著淺淡笑意的聲音自顧自地回覆道。
“什麼也沒有哦，他沒有等到夢寐以求的蛋糕，隻身處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房門上了鎖，他敲打房門，哭喊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可他的聲音引來的不是父母，是拉他入地獄的人。”
“那夥凶神惡煞的人不問緣由地對他毒打了一頓，他們看他的眼神充滿了骯髒的審視。”
“他們告訴他，他被父母賣到了這裡，他的父母不要他了”
“可小孩蠢得很，哪怕被毒打，還是不相信他一直愛著的父母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天真的他不知道，祈求來的愛終究是不屬於他的啊”
一聲帶著嘲諷意味的輕笑突然出現在空氣裡，
“小少爺，他是不是很傻，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口中喊著的還是拋棄自己的爸爸媽媽”
“真傻啊，小少爺，不要學他，好不好”
夏予棠聲音溫和，口中是商量的語氣，若是忽略他眼裡的那抹瘋狂和手上毫不留情的碾壓楚祁傷口的動作的話，倒很像是在徵求小少爺的同意。
回應他的只有小少爺痛苦的喘息和顫抖著的薄唇溢位的支離破碎的求饒聲。
“小少爺倒是比他幸運一點，因為我在陪著小少爺”
“而他啊，他是個連親生父母都嫌棄的人，他像個垃圾一樣被丟棄在那個骯髒的地方”
夏予棠自嘲地笑了一聲，伸手輕撫著小少爺的臉，輕柔地為他擦去淚，“小少爺說，他是不是很可憐啊”
“就和被哥哥拋棄的你一樣可憐，對不對”
所以啊，小少爺不該活在陽光下，就該和他一起淪入地獄才對啊…
夏予棠整個人好似與純白色房間割裂開一樣，眼裡藏著的黑暗叫囂著要把面前脆弱可憐的小少爺吞噬殆盡。
他的聲音又緩緩響起，不管此刻意識混沌被迫清醒的小少爺有沒有理解，執著地說下去。
“在那裡，他每天遭受數不清的打罵，他看到了那些客人眼裡充滿著對他的貪婪和慾望，骯髒得很”
“就算他求饒，也沒有人去同情他，旁觀人眼裡只有幸災樂禍的嘲笑”
“小孩很倔強，他寧願死也不想出賣靈魂地活著，於是他製造了一場火災，想把自己和那個骯髒的地方一把火燒個乾淨。”
夏予棠眼裡的暗色更重了，好似回到了那一瞬間，眼底似乎浮著那日的熊熊烈火。
“他以為上天是眷顧著他的，他還是從死人堆裡活下來了，他爬出了那個吃人的地方。”
“可下一秒他就發現他錯了，上天給的一線生機其實是在戲耍他…”
“那場大火之中活下來的人不只他自己，他們來抓他，要打死他，他被按在地上打，有很多人在圍觀著，可沒有一個人肯來救他”
“除了…一個更傻的小孩”
說到這裡，一聲輕笑落在空氣裡帶了幾分真心實意，甚至指尖都鬆了點力道，這都昭示著，那可能是他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了。
“那個小孩真傻，傻傻地用報警來恐嚇那些人，可他們竟然信了”
“被打的意識不清醒的小孩只來得及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眼，便昏迷了”
他停頓了一下，眼裡暗色中隱藏著極深的痴迷，好像陷入了回憶。
當初，那一眼他看到了奔跑向自己的小身影和那雙澄澈的眼眸，他只來得及想，小恩人的眼睛真好看，是他見過最乾淨的。
他還看到了，一枚吊墜。
只片刻，他就回神，繼續講著不知真假的故事。
“醒來時，髒兮兮的小孩手裡多了兩顆包裝精緻的糖”
“那兩顆糖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甜的糖”
“那個救了他的小孩傻傻地在旁邊等著他甦醒，然後領著他回了孤兒院”
“被救的小孩把救命恩人看得比自己還重，他發誓要護著他的小恩人一輩子，誰都不能欺負”
話音一落，夏予棠的輕笑聲隨即響起，
“小少爺，故事講完了，小少爺不妨猜猜，若是有人欺負了小孩的小恩人，小孩會做出什麼呢”
夏予棠盯著楚祁迷離的眼眸，指尖再次刻意地加重力氣，迫使他清醒過來。
感覺到指尖有些粘膩，終於鬆開了那處被血染紅的肌膚，將指尖放到唇邊，嗅到了鮮血的氣息，眼眸浮現一絲嗜血的愉悅。
小少爺，連血都是甜的…
小恩人可是小孩世界裡唯一的一束光啊…
他可以永遠躲在暗處默默注視著自己的光，但他不會允許有人玷汙他的光。
所以啊…
“小少爺，你不該欺負那個小孩的小恩人，他很記仇的”
夏予棠雙眸似乎也染了血一般，盯著小少爺蒼白的臉，出口的聲音帶著戾氣，
“本來小孩會親手殺了所有欺負他小恩人的人”
“可是，小少爺實在是運氣好，生了一雙澄澈的桃花眼，竟迷惑了從前那個滿心滿眼只有小恩人的小孩”
“所以啊，他決定留下小少爺的命，但是…”
話中未盡之意隱在一聲輕笑裡，隨後，夏予棠優雅地俯身，在小少爺嵌入晶片的手臂處落下輕吻，開口帶著毫不掩飾的偏執，“小少爺，你是我的了”
我的小少爺啊，我為你背叛了我的誓言，我要你用餘生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