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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神祇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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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吳忌被小腹傳來的劇痛驚醒了過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駭然色變,此時自己的小腹已經腫脹如球,原本腹肌鱗次櫛比的肚皮已經被撐的仿若透明,其中一黑,一白兩道模糊身影正在他的小腹中隱隱對峙著。

“我彼其娘之的!這是個什麼情況啊!又有什麼東西又跑我身體裡了!”

吳忌面無人色,那黑色氣機同土黃色光芒在自己腦海中的爭鬥還歷歷在目,那種非人的折磨吳忌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況且,這次的戰場由腦海變成了自己的小腹,一個不好再弄個肚子爆炸,自己必然是屍骨無存的下場,別說土黃色光芒強盛之時能否修補自己四分五裂的肉體,就現在那猶如螢火的羸弱光景,怕是想護住自己生機不滅都有些難了。

他腦中“太極球意識體”急速轉動,還是想努力嘗試著調動內勁,試試能否牽引出一點土黃色光芒先護住自己的肚皮,但令他失望的是,小腹中的土黃色光芒依然毫無回應……

“自求多福”四個大字十分無厘頭的出現在吳忌的腦海之中,讓他滿頭黑線,欲哭無淚。

豆大的汗珠從吳忌的額頭上滴落而下,他如今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被土黃色光芒猶如保護廢物般保護習慣了的他,此時只剩下了驚惶無措,再加上無比清明的意識,越是清醒,他心中便越是恐懼。

……

此時,在吳忌的小腹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正在對峙著。

白色身影,似是一綽約的女子身形,宮裝衣裙便似星海,滿布星輝,衣寐飄飛間,道道星河漫卷,璀璨耀目,更有數道絢爛星河蜿蜒流淌,猶如那女子衣裙上的飄帶,環繞在她的周身,如瀑長髮也似星光所化,隨著不知哪兒來的風,若波濤般飄搖飄蕩,她的面容甚是模糊,甚至只能看到一團柔光,但她面上卻有一對柔美的雙眸,水汽盎然,燦然若星,額間有一顆不同於其他星辰般,閃耀著金色奇光的曜星,更讓她帶上一種深邃而神秘的風采,似真似幻,似憂似喜,似充滿世間無盡情感,讓人心生傾慕,然而她氣度之高潔,儀態之雋永,又讓人自慚形穢,如此矛盾卻又如此和諧。

而對面,一道黑金色身影卓然而立,吳忌若是能夠看見,定然不會感到陌生,那人正是那道黑金色流光所化,還是那種昂揚恢弘的氣勢,猶如天上王者,俯視乾坤,令萬靈俯首,神魔低頭。

此時的它雖化為了一個男子身形,但最為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頭頂生有的一對枝杈縱橫的尖角!角尖處鋒銳如劍,似要刺破雲霄。他身著一身黑金相間的寬袖長袍,濃墨般的黑髮垂至腰際,襯著他的頗為白淨的面龐更加白皙,但他面容雖白,卻清雋不妖,兩道劍眉直連入鬢,更增些陽剛氣勢,兩條細長的鳳目微瞑著,臉上是說不出的平靜淡漠,看不出有任何情緒,他只是揹負著雙手,就那麼輕描淡寫地站在那裡,整個空間似是都凝滯不動,他身不動,則天地不可動!

相對無言片刻之後,卓然男子驀地朝著宮裝女子所在的方向邁出一步,原本凝滯不動的空間,似乎傳出一聲如釋重負的哀鳴,他的氣勢陡然拔高,如山嶽般鋪天蓋地壓向了對面的宮裝女子,清冷古拙的話語隨即傳來:

“鬥姆,他,吾要了!”

一字一頓,猶如山嶽崩鳴,轟鳴迴盪,充滿無可辯駁,無可置疑的威嚴氣勢。

被卓然男子稱為鬥姆的宮裝女子,星輝般的長裙微微鼓盪,那股壓迫而至的懾人氣勢便被她周身星光悄無聲息地抵住,不能再落下半分,她輕輕搖首,平靜柔和的對卓然男子答道:

“尊上,不可。”

語音輕柔清朗,聽到耳中猶如清泠泉響,極其的悅耳動聽,但話語中毫無猶豫意味,只有平靜回絕。

卓然男子聽了這拒絕的回答,竟未動怒,如山嶽般的氣勢在他甩袖間陡然收回。宮裝女子那邊的壓力頓時消散一空,她如星眼眸中,露出微微訝異。

卓然男子雙眉一軒,微瞑的雙眸也睜開少許,看著宮裝女子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縹緲身影,他臉上冷漠之色如雲銷雨霽般收斂,嘴角間不覺地露出一絲慈愛的微笑,似是宮裝女子的回答並未出乎他的預料,但是宮裝女子能夠出聲回應,已經讓他有些滿意,語調便也跟著緩和下來,似是滿懷感慨,看著宮裝女子道:

“鬥姆,與吾上次相對,過去了多久?十萬年……還是二十萬年了?”

宮裝女子似是沒有料到卓然男子會有這樣的態度轉變,身形一震間,如星般燦然的雙眸,也稍稍彎起了一個弧度,她沉默著思索片刻後,帶著有些懷想般的語氣對卓然男子答道:

“尊上,已經……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了。”

“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卓然男子聽到這個答案,似乎有些意外,下意識般的又重複了一下這個時間

“哈哈哈……原來已是一個造化大劫的時間到了!鬥姆,難為你還記得這般清楚。”

卓然男子嘴角扯動,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直震得吳忌小腹內空間簌簌而動,整個空間都動盪起來,幸虧他還沒忘記自己的所在,如若帶上一絲法則之力,吳忌的肚子定然不保。

但就是這聲大笑,讓吳忌疼的醒轉了過來,怒罵彼其娘之不已。

卓然男子笑聲止歇,他似是又陷入某種思緒中,沉默無聲。

宮裝女子也隨著卓然男子沉默著,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但她埋在衣袖中的玉手指尖卻是星光閃動,一條條絲線狀的詭秘星河,從結成的一個個玄妙的印記中飄落散出,悄悄隱沒在了吳忌小腹內的空間之中。

半晌過後,卓然男子仿若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金色長袍烈烈鼓盪,威嚴氣勢再一次陡然攀升,雙目精光乍現,射出兩道凌厲威嚴至極的目光,直視著對面的宮裝女子,語氣轉為森然:

“這百地猿族的小子,吾,要了!”

“鬥姆元君!這一次,可莫要辜負本尊的慈悲!”

森然冷意如滾滾洪流,壓向宮裝女子,這次的氣勢中已帶著殺伐意味,極其凌厲,不像前次那般可以輕忽,被稱為鬥姆元君的宮裝女子眸中星光流轉,抬起纖纖玉手向著前方輕輕一點,星河橫亙,便與那股猶如實質的殺伐氣勢豁然撞在一起,星河燦然崩裂,潰散消弭。

鬥姆元君只是輕輕搖頭,再無言語,她璀璨雙眸深深地看了眼屹立在那,如千百萬年前一般無二,俾睨天下的卓然男子,眸中柔光收斂,只餘下毅然與決絕,宮裝衣寐飄飛,纖纖雙手已然交錯一起,在瞬間結出朵朵玄妙至極的玲瓏虛印,大片散發璀璨光芒的星河以一種浩然玄妙的陣勢自她周身顯現而出,這片星河陣勢直接遮蓋了吳忌大半個小腹內的空間。

又一次……還是如此麼?

卓然男子眉頭皺起,雙目閉合,似是想起了已經過去許久卻依然令他憤懣的往昔,眼底閃過的是不想讓任何人看到的異樣情緒,心中暗自嘆息,他們之間的溝壑終究太深,千百萬年來,原本應是心意相通,三位一體的他們,卻演變成了彼此爭鬥敵視的境地。

他要做的事,他不能明白?她,也不能理解?

這百地猿族的螻蟻,是這數十萬年來頭一個活著來到此界的生靈,或許這是天道給予的一次天機……一次能夠迴歸他護佑之地的天機!

他不能放棄這萬一的可能!這場爭鬥,終是避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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