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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晏容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
黎晚晚面色僵住，掩唇咳了一聲，擺正神態。
“其實我是想勸殿下的。”
“勸本王？”蕭晏容反問。
黎晚晚一臉真誠，乖順：“殿下現在是不是很想殺了林靈月？”
蕭晏容眨了下眼睛，凝視著她，不置可否。
“她不該殺？”
“當然該殺。”黎晚晚順著他說。
林靈月幾次三番陷害林錦嫿，或傷其外貌，或毀她清譽，留著無疑是個禍害，說不定哪天要害人性命。
蕭晏容不知道，林錦嫿是女主，林靈月永遠不會得逞。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黎晚晚說道。
蕭晏容不以為然，呷了口茶，隨意問：“何時才是你說的時候？”
黎晚晚垂眸笑了一下，這次發自內心。
她吹了吹還燙的茶：“殿下能聽進去我的話，我很欣慰。”
蕭晏容低笑一聲，眸底隱隱帶了冷意：“你應該知道，本王對很多事都沒什麼耐心。”
“特別是你。”
一個他百般調查，都看不出真正意圖的人。
這感覺就像，你知道暗中有冷箭，卻不知道何處射出來，也不知道會傷到何處。
偏偏她身上有令人感興趣的東西，他暫時不想殺她。
但一旦這種興趣變得令他不耐……
他也不保證自己能做出什麼事。
黎晚晚深知他的脾性，聞言心中一凜，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苦笑道：
“沒想到殿下對愛慕自己的人也心慈手軟。”
翻譯過來就是：我只是喜歡你，我有什麼錯。
“殿下想跟林錦嫿修成正果，林靈月是最好的一枚棋子。”她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比我還好用。”
“繼續說。”
“殿下不關心後宅之事，應該不知道，林靈月討厭林錦嫿，不只是因為她佔了嫡長女之位，壓人一頭。”黎晚晚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更因為她也喜歡四皇子。”
“是嗎？”蕭晏容保持懷疑態度。
蕭玉景除了德行端正，性子沉穩內斂了些，還有什麼好的？
怎麼一個兩個都心儀他？
“當然了，我怎麼敢騙殿下……”
黎晚晚沒說完，忽見對面少年唇角一揚，湊近了幾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語氣滿是“被我發現了吧”的得意，讓黎晚晚心又是一顫。
完了，這不是說漏了嗎？
她立馬堆起一個笑容，找補：“當然，主要還是不想，但殿下一直不肯相信我的心意，所以我才想著別總提這茬，免得惹殿下心煩。”
“這樣啊。”蕭晏容點點頭，笑得愉悅至極，語調卻異常平靜。
“殿下，這不是重點。”黎晚晚扯開話題，不給他深思的時間，“我是想著，如果能幫林靈月得到四皇子的青睞，讓他們湊成一對兒，錦嫿姐姐雖然會難過，但您不就正好有了機會嗎？”
“先前因為我一直幫林錦嫿，林靈月對我都有敵意了，可你猜怎麼著？我那日在曲池，不過幫她說了幾句話，她後來都沒找過我麻煩！”
黎晚晚繪聲繪色說完，問，“殿下覺得呢？”
蕭晏容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黎晚晚也沉默下來，咳了一聲，“我是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今日才邀殿下來此，想讓你考慮考慮，當然，你可以不聽我的。”
說完，她放下茶盞，友好無辜地看著蕭晏容。
“可以考慮。”
說罷，他起身往門外走，到了門口，想起什麼似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賑災糧的事，與你有關？”
“啊？”黎晚晚被問得一懵，隨後皺眉，“我沒這麼大能耐。”
蕭晏容拉門，徑直離開。
吃了啞巴虧，身邊任何可疑的東西他都不會放過。
不知為何，每當看見黎晚晚那雙靈動狡黠的眼，他腦海中總會有些畫面變得異常清晰。
比如上次她問：
“聽聞陛下把運送賑災糧的事交給了你。”
“事關重大，你不用忙嗎？”
又是她口中荒謬的夢，還是，她真的知道什麼？
黎晚晚從窗子往外看，見他走了，合上窗，不看下頭的戲臺。
兀自在雅間坐了一會兒。
隨著穿越的時間越來越長，在地牢險些被他燒死的記憶越來越遠。
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沒有最開始那麼害怕蕭晏容了。
不過有時候，面對他一些赤裸裸的試探，又或直接的逼問時，會不自覺產生畏懼的情緒。
這種轉變，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底氣。
等蕭晏容知道，給他暗中遞信，引導他查出幕後兇手的人是她的時候，他又會是什麼反應？
想幫他，卻不想邀功，費了那麼大功夫，就為了隱藏身份。
簡直用心良苦，感天動地啊！
光是想著他的震驚，黎晚晚黑亮的眼不由染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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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晏容沒有離開百萃樓，而是繞了一圈，就近來到百萃樓的暗室裡。
空間不大，中間放著一把木椅和一張簡單的桌子，上面散放著各種地圖。
這是他議事的地方。
幕後黑手沒有頭緒，蕭晏容闔上眼，仔細回憶手下報給他的，關於黎晚晚的點滴日常。
企圖從她身上發現端倪。
可越想越是煩躁起來。
一個後宅女子，就算再聰明，也很難插手青州那距京城幾百裡外的地方。
何況在深宮中，她除了吃飯睡覺上課，連孤身行動都不曾有過一次。
蕭晏容揉了揉眉心，順便深呼吸，好像這樣就能把壓在心口的那股氣順出去。
“主子，有結果了！”驀地，門被推開。
一個與雲一長得八九分相似的女子進了暗室，“七皇子確實有可疑之處！”
蕭晏容“騰”地起身，率先往外走。
“回府再說。”
黎晚晚邁著悠閒的步伐，走下二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蕭晏容那副火燒屁股快步往外走的模樣。
本以為他這麼著急，看不見她。
可誰知蕭晏容急匆匆掃了她一眼。
黎晚晚絲毫不敢懈怠，瞬間變了臉，關切道：“殿下這是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