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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顧奕程見到薛錦終於出現在病房裡，激動得好像見到了救世主！
“薛錦，上次你說我月內必有大劫，還說解厄符可以擋災，是不是？”
薛錦走到窗戶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病床上被裹成木乃伊一樣動彈不得的顧奕程，掐指一算，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態。
“晚了，現在畫符也不管用了。”
“怎麼可能！這才過去幾天而已！”顧奕程氣急敗壞道：“你是不是要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如果不是你父親替你擋了一道，這會兒你已經躺在殯儀館排隊等火化了，而不是躺在醫院裡大呼小叫。”
顧奕程握緊了兩側的拳頭，他實在不想死，那天車禍的陰影還沒褪去，現在他又碰見更詭異的事。讓他害怕到白天不敢出門，晚上不敢閉眼。
“那天沈宛琪請來一個法師到我家來，說是給我父親開壇做法。起初那個法師倒還挺像那麼回事，可沒想到，忙裡忙外弄一下午，最後他讓我父親喝下了符水，還是讓我找你出手。他說只能暫時穩住我父親的性命，可是救不了他。”
薛錦聽他慢慢說，卻也感覺到十分意外。沒有人喜歡被挑戰自己的權威，尤其是天師。像這類還會讓僱主再另請他人的，著實少見。
“在那之前，我就聯絡過你，你開口就要兩個億。這不是明擺著不肯出手相救嗎？我怎麼可能再問你開口。”
薛家“哧”的一聲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那你現在怎麼又肯找我開口了？”
“那天，我當場被我媽甩了一個耳光，我氣不過，就直接拿著車鑰匙走了。沒想到，莫名其妙就在隧道里翻車，醫生說我撿回一條命。”
顧奕程把那之後發生的事又繼續娓娓道來，“後來，我媽來醫院看我，她說沈宛琪和那個法師不辭而別，說她好吃好喝款待他們，走的時候竟然也不打聲招呼，特別沒教養。”
“我媽越說越生氣，還說不知道那個法師給我父親喝的是什麼符水，萬一有毒該怎麼辦。”
“然後這兩天，不知道是醫院不乾淨，還是我死裡逃生的緣故，我只要一睡著，就會做一些很詭異的夢。”
“夢裡有個女人，我始終沒有看清楚她的臉。起初她就站在你現在站的位置，直勾勾地望著我，我手腳像被定住一樣，不能動，也不能起身，喉嚨也發不出聲音。但我掙扎得厲害了，就從夢中驚醒了過來，又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它就是一個普通的夢。”
“可慢慢我發現不對勁了，只要我閉上眼，那個女人就會出現，她離我的距離一次比一次近。我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有一股…一股…烤肉的味道。”
絕！這描述實在是讓人三年不想再吃烤肉。
“她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哪個位置？”薛錦問。
顧奕程被她一問，面上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丟丟的不自然，“一定要說？”
“這還有什麼不能說得嗎？”薛錦也是被他問得有點迷惘。
見顧奕程反反覆覆欲言又止，她也不想陪他耗下去，“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你。這事我也幫不上你，自求多福吧！”
“我說，我說，”顧奕程閉上眼睛，心一橫道：“她最後一次騎到我身上來了，後來有血，好多血，滴到我嘴巴里，我差點嚇得沒命了。”
“呵，男人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薛錦，你這什麼陰陽怪氣的語氣。再說這是夢，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行行行，你開心就好。”薛錦翻了個白眼，“做到哪一步？”
顧奕程怔愣了一下說：“就簡單摸了摸。”
“只是摸了摸？”薛錦懷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黑色死氣比前幾天更盛，面帶喪門大不祥之兆，必死無疑的面相！
“你不說實話，我也救不了。”
顧奕程難以啟齒道：“就差最後一步。”
“早說不就好了。”薛錦沒所謂地說了句，表情卻變得凝重了些。
“我怕被你看不起。”顧奕程咕噥了一句，也不知道薛錦有沒有聽見。
“好在你沒有跟她行苟合之事，今晚子時你繼續睡你的覺，其他不用你管。”
“不行，絕對不行！”顧奕程說不怕那是假的，他已經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沒敢閤眼了。
“你現在只能按我說得去做，要不然就只能等著兩腿一蹬了。”
走投無路的顧奕程也只能頹然答應，他也想不到還能找誰。
見薛錦準備離去，他又急切問：“薛錦，你能救救我父親嗎？”
“兩個億，換你們父子倆的命，一分都不能少。”
望著那扇被推開又合上的房門，顧奕程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深深的無力感。
他呆呆地望著窗外的世界，不明白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己，怎麼會一步一步淪落到如今這副光景。
顧氏傳媒已經不再屬於他們顧家，父親因為自己的無能也一病不起，母親又不諳世事，遇到事就只會哭。
一個月前，他還在拍賣會上豪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一個月後，兩個億的救命錢就足以難倒曾經聲勢顯赫的他們。
許久，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往家裡撥了個電話。
這邊，薛錦已經在病房裡找到了陳涵。
“陳醫生，我爺爺和大哥是不是能出院了？”
“薛小姐，我也正想找你。”陳涵見到薛錦來了，笑容在臉上舒展了開來，“薛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已經很穩定了，至於薛總好在年輕，多休養一陣肯定和原來一樣。”
薛錦衝他微微笑了一下，表示了感謝。
“那什麼時候能辦理出院手續，我想接他們一起回家。”
陳涵來到護士臺，翻看了一下醫護記錄，又跟護士長交代了一些事情後，走到薛錦面前說：“薛小姐，等等就可以辦出院手續。現在護士長需要將費用都核對一遍，等她通知你以後，辦理完結算就能出院了。”
“好的，謝謝你了，陳醫生。”
“要說感謝，這段時間我也算是跟在薛小姐身邊長了許多見識，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楚。”薛錦說：“實在遇到困難，可以來薛家找我。”
陳涵聽她這麼說，不知為何竟然感動得想落淚。在他看來，像薛錦這樣身份的人，一定是面冷心硬的人。
但看她的行事作風，又摸不透她究竟是冷是熱。可他知道，薛錦既然開了這個口，那必定是重諾的人。
薛錦不一會兒就到了薛懷鵬的病房門口，門裡頭似乎有人在交談。又想到上次進病房的時候碰巧撞上爺爺藏起的手機和隱秘的通話，她不由產生了好奇。
毫無預兆地她推開了病房的門，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薛錦看清裡面的人後，竟有一點意外。
“謝老太太，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