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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黃草嶺阻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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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0月25日,志願軍第40軍打響了抗美援朝的第一槍。360團在雲山城北死死頂住了南朝鮮第一師的北進步伐。360團進行的是一場艱苦的阻擊戰。南朝鮮第一師在猛烈的炮火、大量的坦克和飛機的支援下,不斷強攻志願軍的陣地。其中進攻的重點就是1營3連堅守的間洞南山。

間洞南山橫臥在雲山至熙川、雲山至溫井兩條公路交匯處。海拔只有100餘米。這個高地扼守著南朝鮮軍隊北進的必經之路。所以成了戰場雙方攻守的焦點。在長滿密集馬尾松的山崗上,一個連的志願軍戰士拼死防守,打退了南朝鮮第一師的數次進攻。

中國軍隊的頑強程度令南朝鮮指揮官十分吃驚,於是便呼叫了更多的空中支援。20架美軍轟炸機不停扔下航空炸彈、火箭彈、凝固汽油彈。整個山崗騰起的火焰遮天蔽日。在熾熱的火焰中,3連戰士傷亡慘重。但當南朝鮮士兵再次衝鋒時,僅存的戰士再次跳出工事開始掃射。在反覆的攻守中,3連戰士傷亡過半。更嚴重的是彈藥已經耗盡。

當20多個南朝鮮士兵終於爬上山崗的一側時,戰士石寶山從工事中躍起,懷裡抱著一根爆破筒,幾乎是面帶微笑向敵人衝去,直到拉響導火索,與20個敵人同歸於盡。石寶山是40軍的一名戰士,是朝鮮戰場上第一位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志願軍士兵。

整整三天時間,360團於血肉拼殺中死死地伏擊,愣是讓急於北進的南朝鮮第一師沒有前進一步。正是由於360團的阻擊,讓不遠處的雲山成為南朝鮮第一師魂飛魄散的地獄。

就在西線已經交火的同時,東線的志願軍部隊也打響了抗美援朝的第一槍。為了阻擊聯合國軍在東線的進攻,掩護志願軍側翼的安全,保障西線戰役的順利實施,渡過鴨綠江的42軍任務很明確,就是要在東線堅決擋住北進的敵人。

大部隊尚未開拔,42軍便派124師副師長蕭劍飛率領先遣隊深入戰區。10月21日,蕭劍飛見到了朝鮮人民軍元帥崔庸健和部隊中的蘇聯顧問。此刻,他們最想知道的是志願軍有多少部隊正向這個方向開來。當得知志願軍只有2個師,並且沒有飛機也沒有坦克,全軍加上臨時加強的炮兵,火炮總數也不超過一百門時,崔庸健與蘇聯顧問感到非常失望。但蕭劍飛對自己的部隊非常有信心。

最終,蕭劍飛透過一天時間的調查,最終選定了狙擊地點黃草嶺。只要控制住黃草嶺,就等於控制住了整個朝鮮東部。42軍370團2營於24日夜搶佔黃草嶺地區,並在煙臺峰、松茸洞、龍水洞一線搶建阻擊工事。25日上午10點,一架美軍偵察機飛到黃草嶺的山谷間長時間盤旋。隨著直升機飛走,美軍的轟炸機蜂擁而至。敵人的火力進攻開始了。進攻黃草嶺的是南朝鮮首都師與第三師共2萬餘人。

這注定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交戰雙方都將黃草嶺視為必爭之地。為了守住黃草嶺,42軍甚至喊出了“據險堅守,決一死戰,把黃草嶺變成鬼門關,除了敵人的遊魂和俘虜外,一個也不準放過”的戰鬥口號。

最慘烈的戰鬥發生在高地。駐守這裡的是124師370團4連。白天,美軍飛機像蒼蠅一樣在志願軍頭上轟炸掃射。而志願軍的陣地上卻沒有任何防空設施。無數的重炮向這片狹小的區域傾瀉。高地上裸露的岩石在爆炸中碎裂。碎片與彈片一樣給志願軍帶來了很大的傷亡。美軍飛機還投下了無數的凝固汽油彈。大火中,志願軍戰士或在地上滾動,或揮舞著樹枝互相撲打對方身上的火焰。整個黃草嶺成了人間煉獄。硝煙瀰漫,遮天蔽日。南朝鮮軍隊的進攻規模從一個連逐漸增加到兩個營。陣地前擠滿了進攻的敵人。隨著日落西沉,敵人的進攻終於告一段落。然而天空卻被照明彈照得如白晝一樣。

從團部到各個阻擊高地的所有道路均被密集的炮火嚴密封鎖。任何企圖向陣地運送物資的行動都沒有成功。戰士們自從進入陣地後,只在第1天吃過一頓高粱米飯,連續兩天時間沒有一粒糧食、一滴水運到陣地上。戰到最後,戰士們甚至開始喝自己的尿。飢餓之外還有寒冷。黃草嶺地處朝鮮北部高原。夜間氣溫已經降至零下。戰士們在山野露宿,棉衣早已破爛,手腳開始出現凍傷。直到29日凌晨,斷糧4天的戰士們終於得到第一次補給。平均每個戰士能分到2個土豆和半個蘿蔔。

但戰士們剛剛吃完,敵人的進攻又開始了。這是戰鬥最殘酷的一天。50架美軍轟炸機不停地傾瀉炸彈、凝固汽油彈。所有陣地都被炸平。到最後,陣地上沒有可以燃燒的東西,只有凝固汽油浸透的泥土在燃燒。衣衫襤褸的志願軍戰士被炮彈炸起的泥土埋起來,又被戰友們挖出來。所有被子全部被衛生員撕成了止血的繃帶。在紛飛的彈雨中,在敵我雙方的屍體中,志願軍戰士尋找著一切可以用的彈藥。戰至最後,戰士們開始使用石頭這個最原始的武器。巨大的石塊從南朝鮮士兵的頭頂上飛過。被石頭砸傷計程車兵大聲呻吟,讓企圖進攻計程車兵們毛骨悚然。

機槍手朱丕克打光了子彈,端起輕機槍衝出戰壕,猶如戰神一口氣砸傷十個敵人,嚇得敵人丟下槍往山下逃跑。戰士劉鳳林奉命突圍與團部聯絡。他衝出包圍圈不遠就被一群敵人圍住。他打死幾個敵人,直到打光子彈。三個敵人想要活捉他。劉鳳林反而衝入敵群,拉響了最後一顆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數不盡的英雄在這片陣地上誕生。無數感人的故事至今傳頌。

四連憑藉自身不怕死的精神,頑強地堅守。南朝鮮兩個師幾乎用上了所有的辦法。但直到當天下午5點,4連始終佔據著所有陣地,沒有後退半步,直到敵人再也無力進攻。

124師頑強地守住了黃草嶺高地。4連在這場戰鬥中堅守高地三個晝夜。以自身傷亡50餘人的代價殺傷敵人250名。戰後,4連被志願軍授予“黃草嶺英雄連”的稱號。這個連隊至今仍在。儘管後來的戰士也許並不清楚黃草嶺這座山在什麼地方,並不清楚那裡發生過什麼。但他們必定知道,高舉過這面旗幟的前輩們,肯定用生命書寫過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此次作戰,志願軍第124師連續奮戰13晝夜,抗擊了美軍和南朝鮮軍優勢兵力的進攻,共殲敵2700餘人,有力地保障了西線主力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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