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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不遠處的官莊。
林千蕭對著身後的眾人低聲吩咐著。
“天明,派出一百人順著官莊通往外界的道路前進五里埋伏,若發現敵情提前發訊號,你帶領一百人,跟我摸進官莊,記住,摸進去第一件事就是控制烽火墩。”
說完,轉頭快速道:“才植,在我們摸過去之後,你帶三百人將官莊包圍起來,若是發現有人從官莊逃出,一律射殺!”
分配完人員之後,林千蕭手一揮,帶著林天明和一百墓山好手向著官莊快速的潛了過去。
可隨著靠近,林千蕭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不對勁!
要知道他們出發的時候是在傍晚,而這一路而上,最起碼耗費了兩個多時辰。
這樣算來,現在應是子時光景,也就是半夜十二點到一點左右。
這個時間段的莊子應該早已酣睡才對。
可抬眼望去,這處官莊內卻是火光晃動,隱約間,還有哭喊怒罵之聲傳來。
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眼前的這處官莊內,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千蕭並未停留,帶著一百多墓山漢子便潛到了官莊的木牆下方。
這木牆修的極為結實,有一丈多高,但木牆之上卻是並未發現有任何巡夜之人。
就在林千蕭準備安排下一步動作的時候。
林泡泡突然開口道:“蕭哥,有血腥味,很濃!”
聞聽林泡泡的話後,林千蕭也是吸了吸鼻子。
果然,空氣裡有著絲絲血腥味飄來。
林千蕭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知道不能等了,這官莊裡一定發生了什麼變。
隨後手一揮:“入內,散開埋伏,沒有訊號不得出手,動!”
林千蕭說完,攀著木牆向上爬了上去。
攀上木牆頂端,林千蕭向著官莊之內望去。
莊子的規模不算太大,入眼處盡是低矮破舊的茅草屋。
莊子中心處,一座高高的豎起的塔樓格外顯眼,正是那烽火墩。
林千蕭向著烽火墩的方向一指,便見十數道身影向著那烽火墩的方向潛了過去。
速度極快。
林千蕭又對著另外一個方向一指,又有十數道身影在黑夜中快速的潛了過去。
那是莊子大門的方向。
隨後林千蕭對著剩下的墓山漢子們打了個手勢,率先跳下木牆,朝著火光和哭喊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他們從莊子的東向攀上的木牆,而火光,是從莊子的西向傳來的。
越是靠近,那血腥味越是濃重,哭喊和怒罵的聲音也是清晰的傳進了林千蕭的耳朵。
林千蕭隱身在一處茅草屋的牆角處,探頭向火光傳來的地方看去。
只一眼,便讓林千蕭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了起來。
那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居然有著五十幾名身穿大雍軍服的兵丁。
在這些手持鐵刀的兵丁圍成的圈子內,有著數百名衣衫襤褸、頭髮蓬亂的苦民。
男女老幼皆有。
這些苦民蹲擠在一起,眼內充滿了驚懼和悲痛。
因為在他們的正前方,那些持刀兵丁的腳下,赫然是十幾具雙手反綁,呈跪地之姿的無頭屍體。
那些屍體就那樣跪在地上,頭顱已被斬去,斷頭處猙獰的傷口噴射出的血液將地面染紅了大片。
就在這些無頭屍體的不遠處,擺放著幾個大大的籮筐,籮筐外寫著兩個大字--敵首!
再看被斷頭的屍首身上那襤褸破衣,和那黑瘦不堪的軀體,分明就是這官莊之內關押的苦民。
敵首?
這分明就是在殺良冒功!
此刻空地內蹲擠在一起的人群中,壓抑至極的啜泣聲響成一片。
他們害怕,他們悲痛,但他們更恨。
因為那被斬去頭顱的,是他們的親人,而接下來要被斬去頭顱的,可能就是自己。
他們想要反抗,可這般多年下來,每每反抗的結果就是死去更多人。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不怕死,可他們卻怕親眼看見自己的父母妻兒在自己的眼前被活活折磨致死。
那種痛,痛過凌遲。
所以他們只能蹲擠在一起,將妻兒老小護在身後,只是期盼著,下一個被斬去頭顱的是擋在他們身前的自己。
只能期盼著,自己被斷頭後,妻兒老小能夠活下去。
至於天降神人,惡人盡斬,將他們帶離苦難這樣的夢,早在他們的祖輩時便已不再做了。
因為沒有。
沒有這樣的人。
可能就算有,那樣的神人也不會浪費氣力搭救自己這等罪籍賤民。
因為賤民的命,賤過草芥。
沒人會在意。
在那蹲擠在一起的人群前,居然擺放著兩把椅子。
此刻那兩把椅子上,坐著兩個人。
一人微胖,一身大雍百戶所總旗的裝束。
而他身邊的那把椅子上,坐著的,身披的居然是邊軍校尉才能配穿的鐵甲。
此刻的二人正在閒聊著。
只見那身穿總旗裝束的胖子有些諂媚的道:“聞百戶大人言,將有上官前來磨山畋獵,本以為像以前一樣,派一隊衛兵而已,未曾成想居然是劉將軍親自前來,準備不周,還望劉將軍莫怪。”
“吳總旗客氣了,我就是負責押運的,具體的事情還是你們來辦,我不會插手的,這次隨你來,也只是為了看看而已。”
這名劉將軍神情倨傲,隨意擺擺手的對著吳總旗說道。
吳總旗連忙起身,對著劉將軍躬身說道:“將軍放心,百戶大人已然吩咐過,此次畋獵經由十五處莊子,三日內千顆“敵首”絕不會少,只是...”
吳總旗臉上堆滿了諂媚:“只是希望劉將軍能在大將軍面前,替我磨山百戶所美言幾句。”
劉將軍嘴角勾起輕蔑的笑意,淡淡的說道:“那是自然,不過吳總旗,還是那句話,事情是你們在做,我只負責押運而已,其他事情與我無關。”
吳總旗連忙稱是,再次諂媚至極的對著劉將軍躬身施禮後,肥胖的身軀轉向了那群蹲擠在一起的人群。
而臉上,那諂媚的笑意已然變成了厭惡和冰冷。
前踱幾步,站立在人群前,冷冷開口道:“爾等賤民,生來便是罪大惡極之人,唯有世代苦勞,方可減去身上的一絲罪孽,此乃大雍陛下對爾等的天大恩賜,可爾等卻是不思悔改,竟是勾結蠻人作亂,當真是罪該萬死!”
吳總旗猛然回頭:“來人,將那四旬以上、體弱、傷殘、害病者拖出,斬其頭顱,以正國法,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