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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章紅塵囂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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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卿妍回到東宮時已亥時,東宮裡頭的嬤嬤領眾侍從宮女來拜,輕語拿了碎銀兩分了下去。嬤嬤扶著溫卿妍往喜榻上去,一屋子的紅綢,雙喜蠟燭燃燒著,映得溫卿妍飲酒的臉更紅了。等了兩刻,衛延才回,到屏風處時、也不走過去,環著雙手看著溫卿妍,一臉的笑意,溫卿妍見此,本想踢他一腳的,看他那得意樣,似打了多大的勝丈似的。

溫卿妍:“舅母還未來嘛,要給我們行合巹禮。”

衛 延:“隨後到,怎麼,等不急看為夫累啊?”

懶得理這等厚臉皮之人,還記仇了,他上月不就是在阿瀾宮裡接她時,她擔憂他勞累,這人,在這兒等著她呢。

幫他們二人行巹禮的是趙皇后孃家嫂嫂,兒女雙全,也擔得。

:“臣婦踏吉日吉時而來,兩位新人早生貴子!”

兩人喝了合巹酒,一人剪一縷發存匣子中。

溫卿妍:“快快快,把我頭上的冠取走,衛時安,我一天未進食。”

衛延把人抱到梳妝檯前,給她取下冠,宮女進來給溫卿妍寬衣沐浴,衛延到隔間,由墨白伺候。待二人沐浴出來,又命人端了碗熱湯麵,溫卿妍一看,麵碗裡還有她愛食的肘子肉,這人應當是聽了她那句話,然後可憐她備的。

溫卿妍:“今兒破例讓我食這油膩膩的肘子肉?”

衛延自顧的笑著,也端了面前的清湯麵吃起來,溫卿妍看到他吃了兩口又放下了筷、這人飲酒多了吧,沒胃口?面都食不下?

溫卿妍:“怎地了?不食拿來給本夫人,本夫人親手種的麥,累都累死了,手都被北境的風吹乾烈了。”

衛延知道她在北境之辛苦,執起她雙手輕輕握著。

衛 延:“那夫人多食些,為夫得緊著夫人先食飽,飽了為夫才好食葷食。”

溫卿妍看他這樣,這人不會真的還有夜食吧,天殺的皇家人,面都食不下了?如此之挑?

溫卿妍:“不吃就退下去,擾本夫人用面。”

是了,她八歲時進宮,宮裡嬤嬤給備了面,她吃著面不專心,衛延喚了聲“溫妹妹”,她被嗆得面都從鼻口出來了一根,自那後,只要她食麵,閒雜人等都得迴避,他衛延就是那閒雜人等。溫卿妍見他已走進屏風內,看到隱約往榻上走去才端碗吃起來。吃好漱口起身往裡間走時,溫卿妍想,這等事他應會吧,那書他都看了,應該沒嬤嬤說的那般痛苦。

溫卿妍:“今晚終於沒人壞本夫人好事了。”

溫卿妍這話一出,背對她側躺的衛延笑得整個身體都抖動了來,這人,說的是事實,他笑甚?

衛 延:“為夫來說這話是不是更妥當些?”

溫卿妍還在榻邊的小几上倒了杯烈酒,她亦緊張得很,喝點酒應會好許多。衛延見人遲遲不過來,赤著腳過去抱了人上榻。溫卿妍看著他,本就有點醉的她,更醉去了。

溫卿妍:“時安,我似醉了。”

衛 延:“夫人一會兒再醉,為夫先食葷。”

外面似要大雨將來,雷聲已響起時,床榻兩人耳語繾綣。衛延心中那片山隨著海上風浪跌宕起伏,那浪潮一次高過一次。溫卿妍經受不住風浪拍打,輕輕啜泣著。

衛延行走在高山上,乾渴難耐,而又繼續攀登,聲音沙啞低語

:“為夫不累,這山,為夫攀得很愉悅。”

溫卿妍累得亦不想多跟他說一句話,她已顧不得許多,隨自己沉溺,停時已寅時三刻。

衛延清洗回來看著已深眠的人,算了,不擾她,回頭又往浴房裡去,兩手端了銅盆來,伸手試了水溫剛好才把巾帕丟到水中。心裡默罵著“小醉鬼”,手裡巾帕也未停。待給她收拾完躺下時,天已破曉,擁著身側之人而眠。管他那個天下,愛誰要誰要罷,今兒個衛家大郎君是屬於他心中山海的。

溫卿妍是被熱醒的,嗓子也乾渴得厲害,腰處橫了隻手,勁間也有,怪不得夢中被石頭壓著掙不脫,伸腳踢了踢身旁的人,想使喚他去倒茶水來,自己一縷衣未著,著實羞人。

溫卿妍:“衛郎,口渴,快去。”

衛延才睜開雙眼,朦朧得厲害,刺眼的光透進來,讓他不禁迷了雙眼,聽她聲音啞得厲害,心裡亦有愧。待茶水送到口邊,溫卿妍才擁著錦被坐床榻上飲茶,飲了一口又覺不夠,壺裡又空了,衛延又往外間去,待回時,溫卿妍沒見到他的茶水,想喚門口的嬤嬤,還沒張嘴呢,茶水自衛延口中渡了過去。

溫卿妍:“午時了,衛時安,我維護許多年的貴女名聲,敗在今日。”

衛延清了清嗓子,又替她拿了褻衣來,吩咐了門口的嬤嬤抬水到浴房裡去。

衛 延:“母后免了請安,太后那裡母后也去了,夫人安心。現在起身麼?要去清洗。”

溫卿妍本就不想起,她是被熱醒的,聽到衛延這樣說,又躺了下去,嬤嬤著人抬的水都到了。怎麼叫都不起,衛延沒招,抱著人往浴房去。

衛 延:“非得讓孤伺候,膽大包天,該罰。”

溫卿妍趴在浴桶邊上,管他罰不罰,如今都這樣了,還害怕他罰麼,可笑。

溫卿妍:“您隨意”

衛延看著她這破罐子破摔的樣,若不是顧忌她身子,他多累些也無妨。只是她亦有她的事要去做,風暴來臨之際他也避開了,幫溫卿妍清洗的手,從背部撫到她小腹上,應當不會。俯首親了親她的肩,才從屏風上扯了巾帕來給她擦拭,一頭烏黑的發,濃密又長,似要把他纏著往紅塵中跳去,生生世世都要綁在一處了。似知他心中所想,轉頭勾著他的頸間,使他低頭。

溫卿妍:“紅塵囂囂,吾往矣。”

是啊,今後這條路將不會孤寂,有她陪著,這紅塵裡的刀山火海他更會奮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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