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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您覺得呢?”
她不該懷疑什麼嗎?
她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
宋書琰也知道洛凝在懷疑什麼。
額角緊了緊,欲言又止。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團紙。
“那日的事是我衝動,我……向你道歉。”
洛凝冷眸對上他,並不做聲。
一句道歉能如果能讓她的孩兒回來,或許考慮原諒與否,可她的孩兒終究是魂歸蒼茫。
“你所疑之事,與你上面寫的這些人名毫無干係。”
洛凝指尖拾起那張皺巴的宣紙,在他面前漫條斯理將紙撕成碎條,淡淡道:“既然侯爺查清了,心安了,就好。”
“你不信我?”
“信啊!怎麼不信,侯爺手上接過案子哪樁不是證據確鑿。”
宋書琰聞言眸色沉了沉,她到底還是不信任她。
“是翠竹苑一個小廝在外欠了賭債,方鋌而走險偷了綺芳閣一件價值連城的青釉鏤空罐,故而下藥將主院的下人毒倒,為的就是將此物偷拿出去變賣,最後是小七在後門給截獲了,那小廝也招供了。”
宋書琰捏了捏拳頭,神色厲了幾分,“人還在柴房綁著,本侯要一點一點將他剮了,方能解心中之恨。”
洛凝心下痴笑,所以她還能指望宋書琰查出什麼呢。
“管下不嚴,到底是妾身的疏漏,那下人可否交給妾身處置?”
“自然。”宋書琰下意識去扣住她手腕攏在胸口處,眉眼像是雨後舒開的山林,帶著繾綣深意,“阿凝……我再次向你道歉,你可原諒我嗎?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
洛凝對上他的眼,整個人都僵住了。
風吹過窗牅,將書案上細碎的紙條吹了滿地,它似在告訴她,撕碎的東西就算再粘合,那也是千瘡百孔,無復當初。
她驟感遍體生寒,使勁力氣將手從他心口處掙脫,面無表情道,“侯爺太高看妾身了,我們不會再有孩子……”
宋書琰一怔,這話像是一道道冰凌子戳穿心臟,竟痛得無法跳顫,一時,他只能道:“我不會放手的,你永遠只能是我的妻。”
洛凝笑了,陰惻惻地笑了,水潤的眸子瞬間結滿了酸澀,她道,“這人吶!不能太貪婪,自你有了林靖蓉,你我就不再是誰的誰。”
是,他為什麼就不能貪婪些,眼前,她就像是一朵幽沁愈放的白曇,清冷又高貴,而林靖蓉,她更像是是春日裡隨風搖曳的風鈴花,溫柔而潤脾。
腦子裡突然就騰一股邪火,不由分說地將她推倒在書案上,身子莫名就壓了上去,喘著聲息,“就算有林靖蓉,也不能阻礙得了你是我宋書琰明媒正娶的女人……”
說罷,扣住她的腰肢,嗔著侵略性的意圖含住她唇瓣。
洛凝被他一整個人壓住,也被撞得一陣麻痛,而男人健壯身軀強橫無比,不留餘地的吻讓她差點窒息。
“你……別碰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洛凝雙手推開了他,她嫌髒,眼神也格外鄙棄,冷冷道:“侯爺若想發洩,府上身子乾淨的婢子多得是……”
這帶著譏諷嘲弄的語氣,宋書琰頓了一瞬,壓住了躁怒,沉著眉目,“你知我從不耽於女色……”
呵,這是有多麼諷刺。
“嗤!”
“這話你說出不覺得可笑嗎?”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夜風揚起她幾縷長髮,破碎而悽然,質問道:“你與林靖蓉在外苟且之時有想過夜夜為你留燈、盼你而歸的妻子嗎,有想過家中因孕育子嗣,食不能寢,夜不能寐渴望得到絲絲慰藉的妻子嗎……”
她伸手緩緩按在宋書琰心口處,低笑一聲,“可宋書琰啊,這,你敢說我們三年的夫妻之情能抵得過你們兩小無猜的情誼嗎?”
銀色月華灑落一地蕭條,燭淚殘盡。
“阿凝……你非要逼我嗎?”
“滾吧,算我求你……”她啞著聲音,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似乎只要輕輕一碰,便會分崩離析。
她自小受世家門第所規束,端莊守禮,從不吐一個髒字,而此刻,“滾”字是她認為對宋書琰最大的尊重。
屋內霎時一片寂靜。
宋書琰被噎得苦口難言,眼底爬滿一片陰暗。
他們不該是如此。
他想伸手,想扶她,想把她攔在懷裡好好疼她,想跟她說,不是這樣的……
他腦子很亂,往日美好的畫面卻猶如翻江倒海回味個透徹,此時此刻,他好像動心了……
是難以抑制的動心。
“侯爺,侯爺,你們不要攔我……”
屋外匆促地大喊聲打破了這進退兩難之僵局。
那是彩珍的聲音,林靖蓉身邊婢女。
“彩珍,你可知道這是攏芳閣,由不得你大聲嚷嚷!”巧兒攔在她身前,厲聲斥道。
彩珍福了副身,面色急急,“巧兒姐,對不住了,是……”
“何事?”
彩珍抬眸一看,開門的是侯爺,“奴婢參見侯爺,是林姑娘,今晚姑娘突然害喜得利害,全將晚膳吐了個乾淨,這會犯又起了腰疾,奴婢看著沒法,只能來求侯爺了。”
宋書琰走了,他沒入了夜色。
身子本就是強撐,而宋書琰一走,洛凝像是斷了線的偶人,幾乎是一身倒了下去。
“夫人!”巧兒與忍冬急聲叫道。
還好巧兒眼疾手快,才堪堪扶住,差點把頭栽到地上。
巧兒眼眶一紅,“夫人,您可要擔著自己身子。”
忍冬沒忍住,哽咽抱不平,“綺芳閣那位就是個花女,千夫所指的賤人,不就是佔著與侯爺是自小的情誼,也不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生出來的東西還不知道是不是姓宋……”
“忍冬!”巧兒瞪了一眼,“我們可是國公府出來的清貴世家婢女,不可背後亂嚼舌根。”
那個憋屈不吐不快,忍冬雖然閉住了嘴,心裡卻還是念唸叨叨。
洛凝被倆丫鬟攙扶著坐在書椅上,巧兒遞了杯茶過來,“夫人,暖暖身子,花副院判還特意叮囑奴婢,夫人卻莫再傷神動怒,需靜養。”
洛凝接過冒著氤氳水霧的熱茶,眼底只餘一片冰冷。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