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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兵器在手，不打豈不是說不過去！”穆長鴻腳踢槍尾，長槍直指何入歸，對方高興的從衣袖中“嗖”一下抽出一柄軟劍道：“我準備好了！”
他話音未落，少年已經持槍攻了上來。
何入歸應對的相當輕鬆，一晃就是數十招，穆長鴻越逼越緊，他始終保持著遊刃有餘的樣子，一晃又是數十招，正當他準備使出全力試試穆長鴻能在他手底下走多少招時，關鍵時刻有些忘形，一個不留神間，反應過來時，手中間便被長槍挑飛出去，直直紮在江欲晚房門的門框上。
軟劍劇烈的大幅度搖晃兩下，發出一陣嗡鳴。
何入歸飛速將手伸進另一隻衣袖裡，拔出另一柄軟劍，幸災樂禍的高舉起手中劍道：“哈哈！我還有一把。”
“……”穆長鴻不想說話，剛欲再次攻上去，身後的房門沒有任何預兆的“砰”一聲開啟，楊昏曉逃命似的從裡面奔出來，驚慌之下被門檻絆了一下。
就在臉即將找地的前一刻，他一掌擊在地上，翻身而起的空檔還不忘朝何入歸跟華層雲二人無聲的說了一個口型，然後一氣呵成的踏上屋頂，跳出院子。
穆長鴻聞聲回頭，只見房門開著，門扉還在微動，門口卻空無一人。
何入歸見楊昏曉如此，大感情況不妙，卻又沒有看懂楊昏曉到底說了一個什麼字，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回頭去看華層雲，誰知華層雲已經跳上屋頂，最後一片衣角在屋頂消失。
何入歸驟然反應過來，嚇得愣在原地，僵硬的轉過頭，就見房門之內出現一角白衣，接著是一道瘦挑的白影，他沒有再敢繼續看下去，跑的時候手中劍不穩，“哐”一下掉在地上。
穆長鴻再次聞聲轉回頭，華層雲跟何入歸都不見了，何入歸方才站的地方就只剩一柄軟劍躺在地上。
穆長鴻：“……”
就一個轉頭一個回頭的間隙，人全沒了。
見鬼了？跑這麼快！
思及此，他恍然明白過來，在這座院子讓三個魔頭怕成這樣的，哪是什麼鬼？分明就是……江欲晚本人。
穆長鴻回身，果間白衣單薄的江欲晚虛弱的扶著門框，邁出房門，少年此時只穿了一件白色裡衣，眼中似有幾分分不清今夕何夕的迷茫。
出升的日光此時正好照射在江欲晚身上，將他脆弱瘦削的身影投在屋內的地上。
穆長鴻道：“你醒了。”
江欲晚看著他，眼中逐漸恢復沉寂，卻仍是壓著聲音張嘴問道：“秋上居……不，我爹呢？”
“江欲晚……”穆長鴻不知道怎麼開口，猶豫半晌道：“你是不是做夢了？這裡不是秋上居，是……”
“是凌絕宮。”江欲晚接過他的話道：“我知道。”
他將目光落在身側釘入門框的軟劍上，緩緩抬起左手握住，用力拔出，放在眼前盯著看了許久，劍脫手“哐當”落地，他跟著身形不穩，脫力跌倒在地上，捂著嘴猛咳幾聲。
穆長鴻幾個健步衝上去，放下長槍，一隻手扶著江欲晚幾欲要倒的身子，讓對方靠在他身上，另一隻手趕忙去輕撫江欲晚的後背，幫忙順氣。
脫力靠在他身上的身子咳了幾聲便漸漸平息了，一隻手抵在他胸膛上，微微使力將他推開了些，那道白色的清瘦身影撐著地面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拖著滿身的落寞與狼狽一步步艱難的回到屋內的床上，將自己蜷縮起來。
穆長鴻站在門口，遠遠望著床榻上的身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升起的日光照在身上，是暖的。那方才照在江欲晚身上的陽光，是不是暖的呢？
穆長鴻彎腰拾起長槍，將它靠在門後，來到床榻前拉過棉被替江欲晚蓋好，發現床上蜷曲的孱弱身影雙目微闔，眉峰之間染上沉痛之色，人看著貌似已經睡過去了。
穆長鴻拿出先前莫敢前託他交給江欲晚的藥，將瓷瓶輕輕放在江欲晚枕邊，便轉身往出走。
剛一走到房門，尚未出門，便瞧見掛了一身鬆鬆垮垮衣袍的何入歸躡手躡腳的出現在院子裡，撿起那柄方才掉落的軟劍，樣子鬼祟。
側面的屋頂上，華層雲跟楊昏曉並排站著。
“……”穆長鴻沒有理會三人，自顧出來合上房門，順手拾起落在門口的另一柄軟劍，還給何入歸，繼而越過他徑自朝院門走去，離開院子走遠。
三人很快就跟了上來，楊昏曉湊到穆長鴻跟前問道：“小世子去哪兒？”
“下山去衡城轉轉，順便吃飯。”穆長鴻直接道：“整日裡悶在院子裡，實在無趣。”
“轉轉挺好的……”楊昏曉的閒聊起了個頭就被華層雲拽住手臂，勸阻道：“少說兩句吧！”
他朝穆長鴻道：“小世子請便，我們就不打擾了。”
“對對對。”何入歸道：“我們還要去守著小魚丸，給他運功。”
見三人駐足，準備折返回院子，穆長鴻忽然停步問道：“你們說大魔頭跟齊未青不在凌絕宮，他們做什麼去了？你們是不是對下一步做什麼已經有了打算？”
“是。”華層雲只道：“距離六月的武林大會還有一個多月，恐怕這一個多月裡，江湖上不會太平。宮主大人跟齊未青先行去證實一件事，待到小魚丸這個月月初的毒發壓制住，你們便可啟程離開凌絕宮，提前出發前往神醫谷參加武林大會，小魚丸想必另有自己的安排，我們不便插手，也不會插手。但宮主大人跟齊未青定會趕在月中小魚丸毒發之前，與你們匯合。”
華層雲不願意細說，穆長鴻識趣沒有再問。
穆長鴻在衡城晃悠了大半日，天暗下才回到凌絕宮。
夜幕星河低垂，一輪彎月升空。
寂靜的院落裡只有長槍的破風聲，槍風凌厲劃過，在院中石燈與月光的照射下，尖銳的槍尖反出一道道寒光。
穆長鴻收招回槍，轉身便見一道身影身披一件外袍，靜立在門前，他身後屋內的燭光昏黃晦暗，他就這般靜默的看著院中拿槍的少年。
穆長鴻不知江欲晚是何時出來站在門口的，也不知江欲晚看了多久。
“抱歉。”穆長鴻歉意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江欲晚的目光在他手中的長槍上停留片刻，輕聲說道：“世子的槍法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