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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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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宗門前。

朝陽映照于山門之上,蓋上了一層輝光。

陳秋聊揹負長匣,倚靠山門,向宗內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小跑而來。

淺笑揮手打打招呼,蘇沁秋也遠遠的揮手回應,待到近前,蘇沁秋把手中的糕點遞過

“吶,填些肚子。”蘇沁秋宣口,目光在桂花糕與陳秋聊雙眸遊離。

陳秋聊笑著接過,其實到了如今這個層次,約莫一個月進食一次就夠了,蘇沁秋卻時不時的就帶著吃的。

看門的兩個弟子看的也是一臉羨慕,有人幫忙帶東西就算了,還是這麼好看的一個美女,心裡多少含些對老天鳴不平的想法。

“走吧。”陳秋聊說著將糕點咬了一口,留下一道瀟灑的背影,領步下山。

“嗯。”蘇沁秋在後應答一聲,跟了上去。

陳秋聊回想了一下,與蘇沁秋來時下舟的位置的中游,宗門又位於下方。

如今又要繼續往下走去,按照行程,約莫也要好幾天才能到達,也就是說晚上要在樹林裡過夜。

這裡可不像馬依村,內靠城鎮,妖獸都被清離隔絕,而安生河的開發大多在中上游,且受聖血滋養的緣故,下游免不了讓妖獸喜居。

陳秋聊在宗門瞭解到,

這村子倒也是個奇怪,本來先前舉村進諫,需要國家挪地。

而今又說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地,國家都派官員來勸說搬遷也不肯。

這自相矛盾的事情定有蹊蹺!

走出宗門,掃望樹林。

三年多了,再次走出別是一番滋味。

陳秋聊悠悠一嘆,

“按我們的腳程興許是得要好幾天,都得在樹林裡過夜了。”

“嗯,好吃嗎?”蘇沁秋卻是問起了糕點如何。

“誒?”陳秋聊頓了頓,淡笑道:“好吃。”

蘇沁秋伸手過去要把糕點拿回來,陳秋聊一時有點茫然,片刻化成一抹輕笑,將糕點遞了回去。

此時糕點被陳秋聊吃的就剩了最後一口,蘇沁秋看著被吃過的咬痕,直接送入了嘴中,嘴裡還回味的含糊不清就開口道,

“這倒沒什麼,我們這與洲屬於算是開發程度比較高的,不像一些幾乎都沒有開發過的大洲,妖獸橫行,就連聖境大妖都有。所以也不用太過擔心,頂多遇到一些蛻凡小妖。”

陳秋聊摸腮,也就是說補洲和千洲這兩地方算是貧瘠之地,理所應當的妖獸也不能和其它地方比擬。

“那倒也是好的。”

二人繼續走下,是一片的樹林,葉縫中陽光透過,徐風穿過,別是寧靜。

途中不時遇見一些蛻凡期的妖獸,卻也是見到二人就立刻跑的遠遠的,只有樹梢上不時有鳥類喧鬧著嘰叫,和樹幹上那不知名的昆蟲緩慢的蠕動。

陳秋聊為此有些不解的看向蘇沁秋,

“這些妖獸為什麼看到我們就跑?”

“你之前不也聽過了,妖獸除非餓到不行,不然都不會主動招惹人類修士,因為敢進荒區的修士一般都具有自保能力,妖獸也形成了多年以來對人類的認知。再退一步來講,人類修士就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都不會主動攻擊。”

陳秋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裝的格調高一點,是不是玄虛妖獸也能被我嚇跑?”

蘇沁秋輕笑,

“話是這麼說沒錯,實際行動就另一回事了。”頓了頓道:“妖獸也是會覬覦修士身上的天材地寶,要是你攜帶個什麼稀罕的靈藥,妖獸保不準會控住不住自己。”

陳秋聊想了想,自己身上哪有什麼天材地寶,也就齊老臨行前送的丹藥,而且就算有,放入了戒指內也不會被妖獸聞到或者察覺,這就放心了。

途經不遠,

蘇沁秋眼睛忽而一亮,加快著小跑到了前頭的樹底下,蹲俯下去,側過身,讓出一道視線,回眸對著陳秋聊說道:“你快過來。”

陳秋聊興致濃濃,帶著好奇踱步走去,視線落到蘇沁秋側身的方向,樹蔭底的晦暗中,能勉強辨認出有一朵花,到了近前,是一朵淡粉色的八瓣花,冠邊的白色似是被漂染上去。

此花雖是好看,卻當不得驚豔二字,陳秋聊不知為何蘇沁秋如此,便看向蘇沁秋正欲詢問,蘇沁秋自是看得出他的疑惑,先行搶問,

“你知道這朵花叫什麼名字嗎?”

陳秋聊啞然失笑,這不是為難他嗎?幾年之前,都在為了生活奔波,也就是來到了宗門,不愁了吃穿,能潛心修煉,怎來的閒工夫來闊探這些?

稍別過頭,兩手一攤,也沒有去猜。

蘇沁秋早有預料,又是詢問,

“這花叫心田,你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

陳秋聊回頭過來,口中自語,

“心田?”

這不就是比喻著指人內心,還能有什麼特殊含義不成?

這花倒是看著平平無奇,也不排除可能是什麼稀有藥材,陳秋聊便是猜測,

“這不會是什麼用來治療精神疾病的特殊藥材吧?”

蘇沁秋站起身來,搖了搖頭,向四周掃看一眼,似在找尋什麼東西,

“心田指的是人的內心,而把這兩個字拼接起來就是思,二者連貫則是思念。”

陳秋聊無語,原來是這麼個事啊……

“它的附近會長著另一朵花,名心桌”蘇沁指著樹的另一頭,那裡有一朵深紅色的花,紅得發紫,紅的似是要流了出來。

蘇沁秋到樹旁坐了下來,

“走了一天,今天就在這休息吧。”

陳秋聊看了看,四周空曠,地勢還算平坦,晚上稍作歇息也還算是個不錯的選擇,屈身躺了下去。

“其實這兩朵花有一個故事。”

陳秋聊聽了悶了悶,早就想肯定有些什麼事情,不然光靠這個也不至於讓蘇沁秋特地說來,而且那朵心桌花定然脫不了干係。

“哦?那是什麼故事。”陳秋聊身子一躺,就睡在了地上。

蘇沁秋就坐在邊上,似有回味的開始講起了故事,

【以前啊,有個叫徐貴陽的放排人(放排人將原木紮成排節,運輸貨物)正在河邊歇息,挺起身來抬手擦汗時看到河邊有位姑娘站定著看向自己,模糊間是別樣的情緣,走近了過去,

“姑娘,是有什麼事嗎?”

姑娘舉著手裡籃子,指向當中的衣服問道:“大哥,能讓我上排打個衣服嗎?”

徐貴陽嘿嘿的笑著打趣,

“那你可要快點哦,要不等會解了攬,可就跟我一起跑了。”

“那就跑吧,哪怕到了下了瀑布。”

聽完,徐貴陽呆愣的站了起來,就直勾勾的盯著她,心裡別是滋味。

姑娘似是察覺到了目光,一點點的扭著頭,眸光有些忐忑的挪了過去,剛看到徐貴陽時卻又分了開來。

二人相對無言,姑娘加快了打衣服的速度,打好就想加快著腳步離開,卻絆到了排縫,就在險些間被徐貴陽攙扶住了,姑娘抬起因踉蹌而低下的腦袋。

臉紅勝過對白。

次年,徐貴陽再次靠岸,姑娘也恰巧的來了打衣服,兩人相望,

“大哥,能讓我上排打個衣服嗎?”

徐貴陽本來雜陳的臉上忽的哈哈直笑起來,姑娘走到排邊,洗完後料不到的拿起了徐貴陽的衣服。

徐貴陽就在旁邊看著,姑娘打完後回眸相視,姑娘抓衣服的手緊了緊,河中的倒影讓二人確定了彼此,一年的思念有了落實。

夕陽西下,水中對影,

“待我這次託完木材,取到了貨款,我就回來娶你。”

“那你可得快了些,省的朝朝暮暮刺撓著我。”

“一定。”

“一定。”

“要你不來,我天天都會站這等你,盼你。”

徐貴陽笑了,笑她傻,笑自己開心。

“等會。”姑娘喊住了要走的徐貴陽,把手中的一盆粉色,冠邊染白的花遞了過去,“這是我在山裡頭採的,先前沒有見過,便送了你了。”

——

洪水大作,狂風呼起,木排四散,徐貴陽殘喘著爬上了岸邊,看著四零八落的木排和被河水衝打著的貨物,哽咽著低聲啜泣,也只是濃成一句:“排散了,人也就散了。”

——

餐館內,一同的夥計問他,

“為何不去試試呢?說不得人家姑娘就跟定你了。”

徐貴陽自嘲著笑笑,灌了一大口水,

“背了苦命債,不能同苦命。”

“情誼再好,當不得飯食,我不能害她。”

此後的姑娘真如所說,每天都在河邊等著,似要把腳給陷進了地了;盼著,似要把這滔滔河水給遙望了穿了。

丟排後,他也每天在遠處內心堵塞的望著,心是幹疼,雙眼自是被自己矇蔽了。

多年後,婚禮上迫於家庭壓力嫁人的姑娘畫著淡妝,與新郎伴坐,喂著對方喝交杯酒。

場下的茫茫人群之中,一道不起眼的身影看著姑娘的眼睛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難言,眼角落下一行清淚,忽的低聲哭泣,哭自己無能,哭蒼天命運的不公。

轉而,酒館內,看著徐貴陽轉哭為笑的夥計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話,只是破天荒的陪喝著平時逢年過節都碰不得一滴的好酒。

又是多年以後,街道上扛著籃筐採購的徐貴陽瞥見了正給兒子擦拭臉頰的那位姑娘,摸摸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她,摸索著漆黑,跌跌撞撞的走了,而姑娘餘光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什麼情愫,張望而去,最後只是悻悻放棄。

夥計嘆息:“你該和她講幾句話。”

徐貴陽看著窗臺邊的花,

“何必呢?思人好過,我便心安。”

——

距離二人初見已是三十個年頭,正在麵店吃食的徐貴陽因遞到眼前的破碗停下了筷子,

“可憐可憐,給點吃食吧。”

抬頭看去,

三十年的歲月似是一柄無形的屏障,將二人的話語堵得死死的,眸光注視卻如道盡千言萬語。

無言……或許在此刻已經釋然……

她急忙的跑開了。

——

再次找到了她,

“那天,我散了排,背了債,我有愧於你。”徐貴陽講著時,目光卻不敢與她對視。

她語氣平淡:“現在又講這些何用,只怨我命苦,男人死了,兒子也跟了去了。一身的病,也沒地願意留我。”

徐貴陽卻忽的想要看向她的眼睛:“你該給我搭個信。”

她卻別過頭去:“人情紙樣薄,各有各的苦,不敢指望。”

“我還是我。”

“水路如雲路長,我知道你在哪個段上?”

徐貴陽不說話,伸手掏進破兜,將來時就準備給她的積蓄拿了出來,塞到手中。

她捂眼,哽咽。

他捂嘴,落淚。

——

街道上,

“給我站那。”幾名五大三粗的壯漢追逐著喊道。

前頭的徐貴陽嘴角掛著一抹悽然淡笑,額頭滴著血,向前頭奔去,許是累了,跑回家中的徐貴陽掛在窗臺,一滴刺目的紅落到了花瓣上。

過後,徐貴陽偷偷的溜到了她的住處,將因為沒錢而去偷來的藥材放到了桌邊。

——

上了排,準備離開這,逃避追捕,也逃避她。

徐貴陽卻似是遭遇了三十年前的洪水,不過這次勝勢在天,這次的岸上終是沒有了他的身影。

那朵窗臺上的花瓣顏色,漸漸變成了發紫的深紅。

“她叫馮愛花,是個好人家,可惜我錯過了她。”

“放排人最好別成家,活著叫娘子守寡,死了連屍首都撈不著。”】

頓了頓,蘇沁秋看著呼吸都放緩的陳秋聊接著道:“原來的花就叫—心裡花,後來的花就叫心桌花,心,桌,悼。兩花會開在同一個地方,因為心田花需要心桌花散發出的特殊藥粉才能播種。”

陳秋聊聽後卻是久久無言,蘇沁秋也躺了下來,跟靠近了陳秋聊,感受著對方的體溫,蘇沁秋含情脈脈,陳秋聊回眸相對,卻是沒有言語,許是目光已經道盡無限情,心意瞭然。

夜色漸晚,月光清如流水,傾洩於樹林之中,透過繁葉間照射到二人身上。

蘇沁秋的紅唇微動,想要靠上前去,卻是在空中頓住,腦中似有什麼快速映過,神色黯然,終是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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