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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王友良眼裡有淚光閃爍，連聲問道，“他……他過得怎麼樣？能吃飽穿暖嗎？有……有沒有我這麼高了？”
他伸出粗糙的手，在自己頭頂附近比劃了一下。
王友良並不高，而且長達十多年的家庭劇變和居無定所將他壓得更加瘦小，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每一道溝壑都刻著風霜。
“他很好，已經長得比你高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友良一疊聲地說道。
其實他從不看直播，每天都在路上跑，隨時隨地都在留意著路上可能留存的資訊，哪裡有空去幹這樣消磨時間的事？
這次也是停下來吃飯的時候，聽到旁邊的人在談論桑落很厲害，所以才抱著看一看的心思點進來。
想著萬一是真的呢，萬一桑落真的有本事，而他卻錯過了尋找兒子的最佳機會，那他肯定會後悔終生。
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那麼多人認識他，肯定他，安慰他。
哪怕桑落只是安慰他給出的假線索，他也不後悔。有這麼多人在關注他，有天南海北的人在幫他留意這件事，那他就有更大的可能找到昊昊。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心臟跳得厲害，腦子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這是真的，他很快就能夢想成真，這次他真的能找回昊昊！
“他的養父母都是老師，他們把他教育得很好，他是班裡的尖子生，成績很棒，也很愛笑，很多女孩子喜歡他。”桑落繼續說道。
王友良笑著落淚，“臭小子，還有女孩子喜歡了。”
一邊嘟囔著，一邊拿手胡亂擦眼淚。
桑落說了個地址，但並沒有說得很仔細，“這是他現在住的地方，去找他吧。他的養父母從來沒瞞過他是養子的事實，他也一直在找你。”
只是因為各種陰差陽錯的原因，這對親生父子總是一再錯過。直到昊昊也到了王友良這個年紀，才因為一次獻血活動意外得知對方下落。
【臥槽！這不就是我們這兒嗎？主播快說是誰，我讓我們這邊的人都幫忙去找！我讓他這就來直播間！】
【突然好激動，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要見證歷史性的一刻了？】
【+1】
【+10086】
【同款激動！】
王友良又驚又喜，有些忐忑地擺著手，“別，別……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要打擾孩子上課。”
都等了那麼多年了，他不介意再多等一會兒。
而且這個地方他以前曾經路過，只是沒想到，原來他曾經離昊昊那麼近！
【害，今天是週末，不上課。主播你快說他叫什麼名字，或者有什麼特徵，我這就去找人。我們這兒地方小，家裡爸媽都是老師的初中生也不多。】
按昊昊被抱走時的年紀來算，現在應該也有十五歲了，大概正是初中要上高中的年紀。
【對對，主播肯定知道名字，我們大家一起在網上發帖，讓更多人看到！】
桑落看著王友良侷促的樣子，到底沒把昊昊現在的名字說出來，“我知道大家都很熱心想要幫忙，不過這到底是私事，還是讓他們父子安靜見個面吧。”
【還是主播考慮周到。】
【雖然很多人都想紅，但也有人比較低調，並不想自己的生活被人指指點點，主播不說出昊昊的新名字是對的，希望大家以後知道了也不要亂說。】
“對對，”王友良點著頭，對桑落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以前答應拍紀錄片也只是想多一條尋找昊昊的途徑，但其實私心底下並不希望影響到孩子，尤其是孩子現在還過得不錯的情況下。
他怕孩子知道後會反過來怨他。
不過他還是打從心眼裡感謝眾水友的熱心，朝著攝像頭鞠躬，“謝謝你們，謝謝大家！如果真的找到了昊昊，我會再來和大家說一聲的！”
【什麼忙都沒幫上，希望王叔這次能順利找到昊昊。】
【@搬磚小能手 兄弟，到時候他們見了面什麼情況記得說一聲啊。不要拍照發帖子，咱們直播間裡說一聲就是了。】有人艾特之前那個說要幫忙找人的熱心小夥。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王友良眼裡寫滿了喜悅的神色，再次向桑落和直播間眾人道謝之後，便退出連線，滿懷希望地騎上摩托車，朝桑落點名的那個小鎮開去。
“前面兩單已經完成，還剩最後一個。”桑落說道，又發了一個福袋。
這次中獎的ID是“春雨”。
手機前的春嬋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抽中了，驚喜的同時急忙送出一個星河璀璨。
又拿出鯊魚夾把凌亂的長髮夾起來，這才接受了桑落的連線邀請。
“主播，你真的能抓鬼是嗎？”
沒等桑落開口，春嬋娟就急忙道，“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家裡那隻鬼到底是什麼情況，可以把它趕走嗎？我可以付錢！”
【好傢伙，不關注主播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人見鬼了！】
【差點懷疑我們身處的不是同一個世界。】
【昨天的大兄弟家裡是二嬢嬢，這位大姐家裡該不會也是過世的親人吧？】
【我第六感很準，我感覺這次不是親人鬼。】
“不是親人，親人不會害我們。”春嬋娟苦笑一聲，回想起前段時間的遭遇，簡直難受到極點，“從上個月開始，我們家裡就開始各種不對勁。夜裡電視機總會突然開啟，聲音還開得特別大。而且看的還是黃梅戲。我們住的是城中村，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為此沒少被鄰居投訴。”
【我也是住城中村的，就是那種握手樓，隔音確實差，隔壁說話我都能聽的一清二楚，有時候聽到不該聽的真的很尷尬。】
【現在好多新建的房子都沒老房子可靠，牆壁薄，隔音效果非常差，我現在住的單身公寓也是，夜裡什麼聲音都有，實在影響睡眠。】
【大半夜看電視擾人清夢確實挺缺德。】
春嬋娟看著彈幕也有點尷尬，“我們也是覺得挺不好意思，所以就把電視抱去維修了。可沒想到電視送去維修的當天晚上，夜裡依舊噪音不斷。這次是廚房的碗盤，無緣無故總是摔。我們起初以為是家裡小孩調皮，可這樣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顯然就不太對了。尤其是我小兒子還總是哭鬧，說有人一直掐他，打他。”
眾人靜靜聽著，春嬋娟眼神帶著恐懼，更多的是憤怒，“我也是這時候才發現我兒子身上莫名其妙多了好多掐痕，才五六歲的孩子，面板本就嫩，手臂後背和大腿好幾處青紫掐痕，一看就是下了重手的。”
“我當時氣得厲害，想著聽人說過遇到鬼了可以大罵，罵得越髒越好，能把鬼趕走。我就罵它，讓它滾出我的房子，不準對我的孩子動手。沒想到它非但沒離開，還變本加厲。我當時剛做完飯，你們能想象一整鍋熱湯朝你飛過來的那種恐懼嗎？”春嬋娟深吸一口氣，眼眶泛紅，“要不是我老公替我擋了一把，我現在估計早就毀容了。”
“怕它再做出什麼事來，我們也不敢在屋子裡多待，帶著孩子當天就走了，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帶，我老公也因為燙傷進了醫院。結果我們搬出來的時候忘了通知住校的大兒子，當天晚上我大兒子回家拿東西，就被倒下的貨架砸傷了腿。”
【嘶——這鬼有點兇啊。】
【是不是做了什麼得罪了人家被報復了？】
【比如在人家墳頭蹦了個迪？】
【樓上你是要笑死我好繼承我的花唄嗎？】
春嬋娟一臉愁苦，“我和我老公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平時都是公司家裡兩點一線，最多就是拐去接個孩子。這麼多年了也沒和人急過臉。實在是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我現在就想知道這個鬼到底什麼來頭，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一家。”
“地址發過來，在樓下等我。”桑落看了眼時間，反正時間還早，乾脆再跑一趟。
順便確認下請陰差拘魂是不是損耗真的比在修真界要小。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
以後連門都不用出，直接遠端超度。
在修真界也是個死宅，經常一閉關就幾十上百年的御蒼老祖如是想到。
到了目的地，就看到春嬋娟已經等在樓下。
看到桑落，春嬋娟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大師，你來了！”
桑落點點頭，在狹窄的樓道里抬頭往上看。
這一片是老城區，普遍都是五六層的自建房，到處都是交叉雜亂的網線，還有人在兩棟房子中間拉了鋼繩晾衣服，陽光照不進來，再被晾曬衣物一擋，就顯得很是陰暗潮溼。
也難怪陰魂大白天的就敢出來活動了。
春嬋娟家在五樓，從樓下往上看確實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陰氣，不過並不重，估計鬧騰的那個才剛死沒多久。
春嬋娟開了防盜門，兩人順著樓梯往上走。
因為不見天日的原因，樓道有些潮溼，一股黴味混雜著微微的尿騷撲面而來。
剛到五樓，感應燈突然呲呲兩下，啪地滅了。
樓道里陷入黑暗，春嬋娟下意識就往桑落身後躲，還想抓著桑落的胳膊，桑落側身避開了。
春嬋娟就有些訕訕的，上前開了門。
門剛一開啟，一股陰冷的風頓時吹了出來，桑落巋然不動，春嬋娟凍得一個哆嗦。
等她一看到屋內的場景，氣得差點沒當場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