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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無虞她們回去後才發現，現在五更已經過半了，馮泊紅向晨曦醒過來之後來換班沒看到她們兩被嚇了一跳，趕忙把時博華和張飛宇叫起來準備一起去找她們。
總之就是好一頓雞飛狗跳。
李秦唐將她們的經歷給他們講了一遍，濾過了一些不必要說的東西。
六人圍在一張桌子前，香爐裡燃完的香也沒人記得續上。
時博華：“也就是你們被那霧氣裹進去，有意無意領你們進去了那裡？”
郝無虞疲憊得像是三天三夜沒睡過覺：“不過好在這一遭讓我也能確定了一些東西。”
她看了眼已經翻起魚肚白的天空，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時博華你在睡覺前不是提起過四更時更夫沒打更麼？”
時博華嗯了聲。
“因為四更剛好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人做夢也在這個時候。”郝無虞嘆了口氣，“所以我覺得那些僧人和尚應該不是忙著整理藏書什麼的，他們可能是因為夜裡經歷這些事才整個人都顯得萎靡不振。”
她講完，張飛宇表情古怪：“所以那是因為他們縱慾過度？”
向晨曦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怎麼了嗎？”
張飛宇：“呃……也不是什麼別的，就是他們給我的感覺不太像。”
郝無虞理解：“都是猜測，而且僅僅是一晚一次的頻率來講應該不算太過度，他們那副樣子肯定還有別的原因，但是這個點也不能忽略就是了。”
馮泊紅：“這裡不是還叫淨德寺嗎？冠著這個名字，底下又腐爛不堪。”
“女鬼、僧人、佛像、寺院……”郝無虞怎麼想也無法把這幾個詞語聯絡在一起，她還需要更多資訊。
這麼一會聊天的功夫，時博華和張飛宇他們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了，郝無虞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沒怎麼睡過覺：“先去睡覺吧，明天我們試著離開這裡看看，在寺院外面找找線索。”
她朝馮泊紅和向晨曦道：“那麻煩你們守夜了。”
“沒事。”
郝無虞路過李秦唐的床位時，看到小女孩還保持著她們離開時的姿勢沉沉睡著，不由心下一軟，蹲下去輕輕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李秦唐瞥了一眼，一怔，問道：“你手腕怎麼黑了一片。”
郝無虞並沒有對此感到驚訝，大概是早就發現了，她拉了下袖口遮住手腕，並不在意道：“沒事的，可能是之前碰到女鬼的衣服了來著。”
李秦唐皺眉：“所以她的存在不影響夢中的幻影，但是會影響到實體嗎？”
“可能吧。”
郝無虞收手回去自己的床上，一整天的身體和精神雙消耗讓她很容易就陷進夢鄉。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響了他們的門。
是管事的告訴他們說下面有個師父在等他們，要帶他們去過堂。
張飛宇：“哦哦，是淨思對吧？”
正在洗臉的郝無虞：“……”
就在旁邊的李秦唐：“……”
如果讓淨思知道她們看到了他的那啥場景，尷尬的會是誰呢。
但出乎意料，管事的說道：“不是的喲，淨思小師父今天休息，是淨空小師父嘞。”
張飛宇疑惑道：“他們也有休息日呀？”
管事的：“三天一輪的嘞，娃娃們整好了就快下去哈。”
“好的，謝謝阿姨。”
郝無虞放下手巾，準備去叫女孩起床。
誰知李秦唐先她一步，坐在床上搖醒了女孩。
女孩揉著眼睛睡得迷迷糊糊，她被李秦唐拉著坐了起來，清醒了一會便突然當著眾人的面對著李秦唐張開雙臂，嗓音軟乎甜膩：“娘。”
這次郝無虞著實看到了李秦唐那副別人欠她二五八萬的表情開始一點點破碎，最後眼神裡甚至出現了張皇失措。
她背對著張飛宇他們，別人看不見她什麼反應，聽到女孩開口說話甚至第一句話還是這個爆炸級新聞，張飛宇啞著嗓子顫抖著手指：“小孩，飯能亂吃人不能亂喊，我女神怎麼可能二八年華就生了你。”
時博華給了他頭一巴掌：“說什麼呢，肯定是認錯了。”
馮泊紅心都快被小女孩軟糯的嗓音萌化了，頓時整個人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是把親近的人下意識當做媽媽了吧。”
她說話期間，向晨曦直接湊了過去，指著自己：“小乖乖，你看我是哪個？”
哪知道女孩根本不給她面子，歪了歪身體繼續對著李秦唐：“娘。”
郝無虞憋著笑，走上去準備給女孩套上自己的外套，結果一看到她過來，女孩又是一轉方向，對著她張開雙手：“娘。”
郝無虞：“……”
眾人：“……”
向晨曦咬牙：“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孩打小就是個顏狗。”
時博華：“怪不得小女孩親近她們，應該就是把她們當媽媽了。”
李秦唐將穿好外套的女孩抱起來，問道：“你會說話，那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緊緊摟著她的脖子，依戀地蹭了蹭：“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啊，好不方便。”張飛宇道，“總不能一直小女孩小女孩的叫吧。”
馮泊紅：“我們給她起一個？”
張飛宇：“對哦，那我們……”
一直目送小女孩被抱去洗漱的郝無虞突然出聲打斷他：“別吧。”
“誒？為什麼？”
郝無虞手指繞著劉海：“那樣的話感覺會變得很麻煩。”
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彷彿在喃喃自語：“各種方面。”
不得不說，李秦唐確實很會照顧小孩，即使大部分時候繃著一張臉，小女孩也不怕她，反而很乖地站在那裡等李秦唐給她擦臉。
等一切就緒，眾人便下了樓去找那位淨空小師父，並不難找，因為徘徊在這棟住宅樓底下的僧人並不多。
那位淨空就站在門口，面色如他們以往看到的僧人一樣都是蒼白憔悴的，整個人看上去病骨支離。
他也看到了他們，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淨思今日休息，特別囑咐小僧來招待各位施主。”
幾人跟著他去了五觀堂，可能是她們每次都來的比較晚，吃飯的時候都看不到其他在用膳的僧人。
李秦唐一直都在打量路過的人，吃飯的時候湊到郝無虞耳邊低聲道：“都是生面孔，就感覺像是換了一批人。”
郝無虞點點頭，然後不留痕跡地掃了眼在他們身邊陪著的淨空，問道：“淨空小師父不吃點嗎？”
淨空笑得和煦：“小僧已經吃過了。”
時博華收到郝無虞的眼神，說道：“待會我們想到處參觀一下淨德寺，不知道淨空小師父有沒有這裡的地圖呢？”
淨空：“小僧帶你們去吧，想去哪裡和小僧說就好。”
馮泊紅：“那太麻煩你們啦，最近一直在給你們添麻煩，這點小事就讓我們自己來吧。”
淨空似乎有些為難，他思索了一陣回道：“那待會你們先回房裡歇息，小僧去尋一張地圖來。”
“非常感謝！”馮泊紅驚喜道。
“幫不上什麼忙真的很不好意思，有事的話便去藏經樓找小僧。”
“哪裡的話，我們才是都不能為你們做些什麼，所以小師父你們有什麼需要就和我們講，我們能幫上忙的都會盡力而為，互幫互助嘛。”郝無虞呷了口茶水，慢悠悠道。
這話把兩邊人都說的一愣，淨空臉上的如沐春風的笑容差點沒繃住。
郝無虞抬首輕輕一笑，整個人都透著無害二字：“對吧？”
淨空：“啊……嗯。”
李秦唐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郝無虞，正琢磨她在想些什麼的時候，她的手被一個小小的手握住，她低頭看去，然後被郝無虞手背上的黑斑紮了下眼睛。
擴散了？
“話說這個寺院的採光真的很不錯。”郝無虞瞧著頂上也有開口的五觀堂感嘆。
“哪裡，施主喜歡就好。”
等將他們送回住處，淨空臉上的笑容終於褪去，表情開始變得扭曲，明明是風和日麗的天氣，這座寺院周圍卻彷彿瀰漫著一層陰冷的界障，再熱烈的陽光也撕不開任何口子。
“互幫互助……呵呵。”
拿到了寺院地圖的郝無虞當下便開始看了起來。
大門坐落在寺院的東側，進門第一殿就是天王殿，如果這個淨德寺供奉的神佛和她去過的寺院都差不太多的話，那麼這天王殿裡面供奉的大概是四大天王，他們所在的地方在西側，而淨空口中的藏經閣在寺院中心偏南的位置。
五觀堂在哪呢……郝無虞繞了一圈的目光迅速鎖定了一個位置，就在一座名叫“大雄寶殿”的殿宇對面。一瞥之下，餘光見到了某些更有意思的東西，她手指一頓，神色玩味。
郝無虞將重要幾個位置點全部記在腦子裡，當機立斷：“下午就走。”
向晨曦不解：“為什麼不趁著夜裡三四更他們要入夢了我們再走，那樣不是更有保障些嗎？”
郝無虞搖頭：“如果要入夢，那入夢的也僅僅是一部分人罷了，其餘的人並沒有到他們的’休息日’，所以那個時候走不僅需要防備的人數沒有減少，給我們的時間可能還少了。”
時博華：“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其實是分批入夢的，一部分人入夢後幾天再換下一批人入夢？”
郝無虞：“嗯，我們運氣大概還不錯，也就是淨空這一批人是剛從夢中醒來的，第一天他們精力很難恢復到全盛，我們越早走越好。”
然後她閉了閉眼，很無情道：“雖然我話是這麼說，到時候戰鬥的是你們，承擔我假設風險的也是你們，這一點我無能為力。”
張飛宇撓撓頭：“誒，郝大佬這話您就說的不對了，沒有您空有我們幾個莽夫也沒什麼用呀對吧。”
郝無虞沉默，看了他一眼。
其實她也就說說，沒有真的覺得愧疚，畢竟他們幾個一嗝屁，她一個人也離死不遠了。
郝無虞：“說句實話，我一直覺得很多時候玩家之所以能有餘力去想這想那，完全得益於反派的體貼，他們真不想讓我們走完全可以把門給焊死，全變成高牆。但既然留了路就是有機會……嗯？”
說到這裡的時候，郝無虞怔了下，又思索起來。
李秦唐一直注意著被郝無虞刻意遮掩的左手手背，抓住了一個關鍵問題：“如果是三天一輪，而且又不是每一晚都入夢的話，那剩下兩天他們在幹嘛？”
郝無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聲音都變得懶散了：“誰知道，可能是懲罰時間吧。”
“噗。”張飛宇和時博華都聽懂了，張飛宇笑得很大聲，而時博華則表情略微尷尬。
李秦唐她們一臉迷茫，馮泊紅耐不住性子過去問張飛宇，張飛宇死活不說，兩人便打鬧起來。
李秦唐坐到郝無虞身邊，垂眸看去，剛剛郝無虞手挨著的那塊桌面留下了一點汗漬，她收回眼神問道：“等會去考察一下地形，你還能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