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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懸空的高樓裡。
頂層的辦公室內坐著一名身穿西裝的女人,她的白髮綰於腦後,低頭喝著咖啡,眼睛認真看著面前的螢幕,即使是有人進來她也沒分出去一個眼神。
進來的是她的秘書,還穿著那身黑色緊身衣,但是把臉露了出來。
她將資料盤放在女人桌上。
“這是當前第一節課的資料,一切都不出您的所料。”
聞言,女人紅唇彎了彎,螢幕中的教室的投影變成了淨德寺,在看到女孩被抱起來的時候她笑意更深了些,眼角的皺紋都顯現出來,她將杯子放下,手肘支在辦公桌上撐著腦袋。
“希望無虞她們會喜歡我送的禮物。”
……
郝無虞救下的小孩在他們離開那個房間不久就慢慢醒了過來,當時正被郝無虞抱著,即使她加的不是力量,抱一個瘦骨嶙峋的五歲小女孩還是沒什麼問題。
女孩醒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的手扯了扯郝無虞的衣服才被察覺到。
此時隊伍的氣氛比較低迷,沒什麼人說話,所以郝無虞那邊的動靜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看向那個小孩,她似乎被嚇住了,很害怕地摟緊了郝無虞的脖子,臉埋在她的肩膀上,身體微微顫抖著。
本來也因所處視線交匯處而緊張的郝無虞,被抱緊後反而放鬆下來,她摸著女孩的頭髮:“別害怕。”
這三個字其實是耳語,很輕很輕的聲音,其他人都沒有聽到,只有她身邊的李秦唐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回頭繼續往前走。
在一次次撫摸下,女孩漸漸安靜下來,郝無虞抱著她的那隻手有些發酸,見她平復下來,摸著頭的手就放下來支撐著她。
女孩頭也抬起來了,但還是摟著郝無虞不放。
郝無虞不怎麼和小孩打交道,也有點不知所措:“怎麼了嗎?”
女孩不說話就是看著她。
想了想,郝無虞又說:“是不是餓了?還是渴了想喝水?”
說完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郝無虞訕訕道:“不過現在吃的喝的什麼都沒有就是了。”
女孩歪了歪頭,繼續看她。
郝無虞:“……”
一大一小兩個人幹瞪著眼。
然後就聽到李秦唐的一聲輕嘆,郝無虞看到她靠近然後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小女孩舒服地眯起眼睛,甚至還蹭了蹭李秦唐的手。
李秦唐說道:“她應該是想讓你繼續摸她的頭。”
頓時郝無虞心裡槽點無數。
這是照著犬科習性做出來的人吧?
張飛宇也湊了過來:“小妹妹,讓哥哥抱抱好不好,哥哥手法老好……”
他話都沒說完,女孩直接扭過頭不看他。
“為什麼?”張飛宇難以置信,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馮泊紅翻了個白眼,她這一路下來已經跟張飛宇混的很熟了,吐槽他:“你這話說出來,跟變態沒什麼兩樣。”
時博華點頭表示贊同。
每個人都上前試了一下,結果小女孩似乎只讓郝無虞和李秦唐摸,其他的像時博華和張飛宇她看也不看一眼,而向晨曦和馮泊紅只摸了兩下她就躲開了。
張飛宇:“我算是明白了,這小孩上輩子別不是個男娃娃吧,只喜歡女生。”
時博華摸著自己的手默默點頭。
向晨曦也有些發愁,說道:“那估計還是個看顏值的男娃娃。”
因為這個插曲,六人加一小孩的隊伍裡氣氛逐漸開始活躍。熟悉之後,郝無虞說話也不再緊張結巴,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著天,不知不覺就到了通道盡頭。
出了門,又是一個大廳,而在他們的左方依舊是一具佛像。
這一幕嚇得他們握緊了自己的武器,但防備了很久,那佛像絲毫沒有要動的跡象,它的眼睛閉著,表情悲憫。
牽著郝無虞手的小女孩突然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她順著看去,然後說道:“應該沒什麼事,就是一個普通的佛像。”
這個大廳確實和剛剛的不一樣,至少剛剛那個佛像前是沒有蒲團的,連門都沒有,更何況門口的香爐,這樣一比較,眼前的殿廳才是他們熟悉的寺院構造。
這個時間正值日落,橙紅色的餘暉灑在七個人的身上,郝無虞覺得鼻子裡的溼黴味都消散了。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突然叫了一聲,緊張的氛圍沒得一乾二淨,張飛宇齜著牙笑著:“感覺像是一年沒吃飯了。”
馮泊紅伸了個懶腰,聲音都懶洋洋的:“終於曬到太陽了,那都是什麼鬼地方。”
時博華:“不知道這寺院有沒有和尚。”
張飛宇:“對哦,有和尚的話應該能吃到齋飯吧?”
馮泊紅:“你有錢嗎你,人家會白給你吃?”
張飛宇頓時失去了夢想:“不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嗎?”
向晨曦捂著肚子:“隨便是誰都行,給點吃的吧。”
聽他們討論,郝無虞眼裡暗色閃過,沒有說話。
李秦唐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下,她低頭看女孩一手拽著她一手牽著郝無虞,於是俯身問她。
“怎麼了?”
女孩本來手想指某個方向,結果舉到半空猛地收了回來,然後藏到郝無虞的身後,脖子都害怕地縮起來。
郝無虞一怔。
他們前方的建築門被開啟,裡面陸陸續續開始出來很多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身穿僧袍,手裡抱著碗筷。
而這個建築前面掛著匾額,上面寫著“五觀堂”三個字。
他們幾人都看到了,沒人敢上前,雖然他們剛剛話是那麼說,但誰知道這些僧人是不是怪呢?
他們不主動,有的僧人倒是看見了他們主動走過來。
來了五個僧人,湊近看郝無虞才發現他們的臉色格外的憔悴,眼睛底下都是青黑,一點精神氣都沒有,但在他們面前卻還是露出友好的笑容。
“請問施主是否要過堂?”
郝無虞手安撫著身後的小女孩,李秦唐則直接開口問道:“聽您的語氣,寺院裡經常有像我們這樣的人?”
僧人手掌合十,答道:“確實如這位施主所說,近些年來訪鄙寺的人不少,且都有對食物和住宿的需求,鄙寺平日受各位施主的恩惠頗多,這點需求鄙寺必然會滿足。”
他說起話來文縐縐的,一點不像他們的說話習慣。李秦唐皺了下眉頭,正想說什麼卻被郝無虞攔下,郝無虞道:“既然如此,麻煩你們了。”
僧人聽她答應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他介紹自己說他法號淨思,並詢問道:“請問七位施主需要在鄙寺過夜嗎?”
郝無虞看著他,總覺得他的臉說不出的弔詭,她故作遲疑:“這個……”
淨思上前一步又道:“寺裡還有許多空房,若各位不嫌棄,大可以多住幾晚,前幾日便有客人入住,現下大抵還在房裡。位置的話,待施主過完堂,小僧可以領各位前去,但是大師有言禁止僧人進入打擾施主休息,所以小僧只能領施主到大門口。”
郝無虞轉頭看其餘幾人,從他們臉上知道他們都還拿不定主意,然後她又看向李秦唐,見其點點頭,便回頭應道:“那多有叨擾。”
淨思很開心,他遣散了周遭的其他僧人,親自帶他們去齋堂吃飯,還特別囑咐師傅多添些飯菜。
他們吃飯的時候淨思也陪在身邊,路過的僧人都笑著與他們問好。
李秦唐嚥下一口豆腐,豆腐很嫩,送進嘴裡一抿就化開,她略微驚訝,沒想到這裡的飯菜這麼可口。
這時旁邊又走來一個僧人,看起來年紀很大了,他也在他們附近停下,白花花的眉毛有些長落在他眼睛旁,很和藹道:“施主可否滿意今日的飯菜?”
大學生對禮貌的長輩總是多幾分尊敬的,向晨曦笑道:“很好吃,這裡師傅的手藝真的不錯。”
老僧人聞言眼睛都笑眯成了縫:“那就好那就好,施主幾人若是沒地方落腳,儘管在這裡住下就好,淨德寺定盛情款待。”
他走後,李秦唐狀似無意問起:“淨思小師父你們這裡最近有很多事要忙嗎?我們這樣打擾真的沒事嗎?”
淨思以為他們反悔了,不由急道:“此話怎講?”
李秦唐:“因為你們精神看起來都不太好。”
淨思臉僵硬了一秒,立馬重新整理好表情:“施主誤會了,是近些天大家都忙著整理藏書,這才睡得有些少,各位住下只是多七副碗筷罷了。”
旁邊的郝無虞沉默地喝著湯,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李秦唐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輕輕勾起一絲笑容,清清淺淺的:“原來如此。”
後面他們就不再提起這些事,只是問淨思關於寺院哪裡方便觀賞祈福,淨思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等幾人到了住處,他們不約而同地決定七人一間房,主事的就將最大的房間給了他們,還安排好了熱水洗浴。
關上門,所有人分頭檢查了一遍房間,郝無虞負責浴桶那邊,她看了看旁邊鑿得坑坑窪窪的窗戶無語了一陣,又探頭出去確定這個高度沒有危險才放鬆下來。
馮泊紅和向晨曦先去洗漱,其他幾人坐在床上討論著剛剛的事。
李秦唐下意識問郝無虞:“你怎麼想的?”
郝無虞:“殷勤得有些過頭了。”
李秦唐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想到當前的處境,時博華也頭疼地揉著額角:“拒絕他們很危險,出寺院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根本一點方向都沒有。”
張飛宇疑惑道:“但是這裡危險是肯定的,那我們為什麼不出去碰碰運氣?”
郝無虞摸了摸枕在自己腿上已經睡著的小女孩的頭髮,慢慢說道:“在遊戲主線裡,每一次打完一波怪,它就會讓你過一段劇情,這段劇情會給你下一階段的線索。所以我們暫時把淨思來找我們談話當作我們觸發了與npc的交談,他給出的選項就是問我們要不要住下。顯然住下是很不對勁的選擇,但不論是他急於告訴我們這裡有和我們一樣的客人以及不會有僧人出入,還是他對我們的吃住關切到過分的行為,都在向我們表明他的立場,彰示著他讓我們住下的決心。既然這樣,不妨想想如果拒絕了會發生什麼?”
李秦唐接了下來:“僧人變成紅名怪,或者直接放我們離開。”
時博華和張飛宇也認可這個答案。
郝無虞點頭:“是的,那麼不論是我們打贏了怪離開這裡還是直接離開了這裡,他來找我們的意義是什麼呢?我們觸發的這段談話又是什麼呢?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一條支線,但它出現的時間太不湊巧了,不像是支線劇情該出現的地方,而且在我看來,遊戲的主線支線同等重要,至少在摸不清情況的當下我們不能放棄任何線索。綜上,我選擇是住下。”
說完,張飛宇他們已經是目瞪口呆了:“明明是在討論線索,我感覺好像是聽到了一道分析題目的滿分答案。”
郝無虞嘆了口氣:“都是猜想,我真的不想揣測出題人的意圖,現在只希望我的選擇是對的。”
“總之先想辦法度過第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