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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人個個懶散，這兩年靠著車衡給的銀子，他們足夠生活，還生活得挺滋潤，所以變得更懶了。
如今只想讓人養著，哪裡還肯自己幹活兒。
車衡不給錢了，於是李家眾人愁容滿面，整天唉聲嘆氣。
小兒子李康說道，“娘，我們什麼時候吃肉啊？都好幾日沒有吃肉了，我饞得慌。”
李老太何氏說道，“你就知道肉，咱們家現在哪裡還有肉吃？你二哥都露餡兒了，人家怎麼可能再給我們銀子啊？更不會再買肉來了。”
“娘，那我的嫁妝怎麼辦？阿牛哥家裡說了，要二十兩嫁妝才行的，要不然他們不給聘禮。”李曉雅聽說沒錢了，也跟著著急。
何氏被鬧得頭疼，擺了擺手，“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你們要是有本事就去找車衡拿錢，人家那可是香滿樓的賬房，手裡銀子肯定不少。”
李曉雅哼了聲，“那些錢都該給我們的，都怪二哥，要不是他露餡兒了，我們又怎麼會沒錢拿？”
李達一聽就不樂意了，“那馬蹄子都要踩我臉上了我還不能跑？你們一個個的倒是跑得快，可有人來救我？當初要不是因為我跟那個肥婆打架，我斷了腿，這兩年能有你們的好日子過嗎？”
他撇撇嘴，“要我說，那些錢可都是我掙回來的，娘，如今也還有些剩下的吧？那都得給我。”
何氏罵道，“你們一個個的，就知道上我這兒來要，催命鬼啊？有能耐上外面要去，沒錢。”
李老頭不參與這些事，去外面抽旱菸去了，他只管家裡有沒有吃的，沒吃的就數落老婆子。
大兒媳王氏說道，“說來說去，還是怪老二，你但凡再裝一下，我們只要說你這腿沒好起來，給多少錢都不依，那車衡就沒法子，你可倒好，自己露餡兒了。”
李達瞪著眼睛說道，“大嫂，你咋不去讓馬蹄子踩呢？”
“我沒那個機會啊，就算是真讓馬蹄子踩了，那不是好事嗎？那馬車可是益元堂少東家的，還能少得了賠償？你可真是抓不住機會。”
李達冷嗤了聲，“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跑得比誰都快。”
聽著一家子吵來吵去，李順只覺得煩躁不已，憤怒地拍了下桌子，“吵什麼，有本事去車衡家裡吵，能把錢拿回來才算是本事。”
何氏說道，“老大，你最是有主意了，你想想法子，咱們總不能真的就這麼算了吧？以後沒有車衡給的銀子，咱們一家日子可怎麼過，你爹和你弟弟每日都要吃肉的。”
李順說，“現在是不好辦了，車衡已經給了那麼多錢，肯定是不能鬧上公堂，老二又讓人給識破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何氏著急地說道，“沒辦法你也得想想啊，要不然咱們家日子怎麼過？你小弟得唸書考功名，你妹妹親事還沒著落呢。”
“我先想想再說。”
李家沒個正經做事的人，家裡的地都荒了，以前還下地幹活兒，這兩年徹底不幹了。
李順在村裡待得無聊，就去鎮上轉轉，結果遇上了以前老是混在一起玩兒的楊東，見對方穿得光鮮亮麗，李順立馬就迎了上去。
“這不是東子嘛，在哪兒發財啊？”
楊東沒什麼反應，李順忙說道，“我啊，楊柳村的李順，以前我們經常一起鬥蛐蛐的。”
“哦，原來是你啊。”楊東一下子想起來了，笑著說道，“哎喲，好些日子沒見你了，你怎麼還是以前那德行？”
李順笑著搓了搓手，“我能有什麼大本事，混口飯吃罷了，你現在可不一樣啊，怎麼發財的？給我指條路唄。”
楊東擺手，“我做的事兒你可學不來，你沒那本事。”
他越這麼說李順就越感興趣，楊東都能學會，他有什麼不會的？
李順纏了一路，楊東這才說道，“算了，你要真想知道，我就跟你說，不過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啥啊？到底是做啥買賣？”
楊東使了個眼色，然後右手搖了搖，李順立馬明白過來，“你賭錢贏了啊？”
“小聲點兒。”楊東左右看了看，“看你是朋友我才告訴你，前幾年手氣不錯，贏了幾把大的，去縣城置辦了一處宅子，如今做點兒小買賣，有時候還回來玩兒上兩把。”
李順皺眉，“靠不靠譜啊？別到時候拿不到錢。”
“你看看，我說你幹不了這個吧，我不說你又非得問。”他作勢要走，李順立馬拉住了他。
“你再跟我說說，我如今也沒事幹，要是靠譜的話我也去玩玩兒。”李順眼睛都亮了，他以前本來就愛賭，後來銀子都讓何氏拿著，他沒錢，就賭不了了，但是這癮還在。
楊東說道，“刀哥是什麼人？缺你那三瓜兩棗的？你要是有興趣，今日就跟我去看看，憑我的面子，可以讓你先玩兒幾把。”
李順賭癮被勾起來了，“行，咱們去看看。”
不過三日，李順賺了十兩銀子，他還瞞著家裡人呢，準備啥時候贏一把大的，直接在鎮上買一處宅子，到時候讓家裡人嚇一跳。
結果才過了沒幾日，不僅把十兩銀子全賠了進去，還倒欠了賭場一百兩銀子。
李順想去找楊東幫忙，結果卻找不到人了，自己被賭場的人扣住，連門都出不去。
“說吧，這銀子你打算怎麼還？”刀哥拿出把匕首，輕輕地颳著自己的指甲，看起來隨意至極，但是卻讓李順嚇得差點兒尿出來。
李順連磕了好幾個頭，“刀哥，你就放我一馬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這銀子我實在是拿不出來。”
刀哥身邊的隨從說道，“拿不出來你還敢賭，找死呢？我們這裡的規矩也簡單，拿不出銀子，那就留下點兒什麼東西，胳膊還是腿，你自己選吧。”
李順嚇得話都說不利索，“還，我肯定，肯定還錢，就是……就是得請刀哥寬限些日子。”
隨從說道，“那你說說，怎麼還，多久還，我們總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還。”
李順說不出來，隨從提醒他，“那香滿樓的賬房不是還欠你家銀子嗎？去找他要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