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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衡算了一會兒賬，抬起頭來，“你既然派人去查了，可知道是誰指使劉二乾的？”
顧鶴林疑惑，“難道不是李順找劉二去的？”
一聽這話就知道他並沒有查清楚，車衡也不多說，輕輕點了下頭，“嗯。”
顧鶴林坐著喝了會兒茶，突然覺得不對勁，“不對啊，劉二可不是個小混混，李順能有那本事找他做事？這不合理。”
車衡不說話，他好奇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跟我說說吧。”
“就是你以為的那麼回事，你不是都讓人查了嗎？”他低頭算賬，顯然不願意再跟顧鶴林說其他的了。
顧鶴林也不管了，反正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劉二都能讓李順挨家挨戶去解釋，以後肯定是要護著他們的。
這樣也好，宋思雲之前惹了不少麻煩，他還擔心李順鬧事以後，其他人也跟著學，現在有劉二出面，倒是不用愁了，一般人沒那個膽子。
……
張婉等了幾日，等到的結果卻是劉二幫宋思雲懲治了找她麻煩的人，完全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劉二呢？我不是讓你把他找來？”
小廝說道，“小姐，劉二說頭疼得厲害，不方便見人，說是有事之後再說，不肯來。”
張婉微微眯起眼睛，“好，很好，他現在是不想跟著張家掙錢了？”
小廝哪敢說話，趕緊去幹別的了。
張婉氣不過，親自去了劉二開的茶坊，他今日就在那兒呢，聽手下說張婉來了，劉二迎了出來。
“張小姐，真是稀客啊。”
張婉一拍桌子，“少跟我假模假式，我問你，我讓你辦的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
“我辦了啊。”劉二說道，“昨日我親自帶人去的杏樹村，鬧得他們雞犬不寧。”
“結果呢？”張婉皮笑肉不笑，“你劉二就這點兒本事？”
劉二說道，“哎呀，這可不怪我啊，那車郎君寧願讓我砸屋子也不願跟人開口借錢，我總不能把人打一頓吧？我劉二乾的也是正經買賣，那也要講道理的啊。”
張婉勾了勾唇，“好，好得很，看樣子你如今是有了靠山，不願意掙我張家的錢了？”
“張小姐哪裡的話，我不過是小打小鬧，哪裡比得上張家偌大的買賣，張家的錢我想掙也掙不上啊。”
張婉不知道劉二為何突然之間不肯聽她的了，但劉二這種混混最是難纏，惹急了也沒好處。
既然他不願意合作，那也沒有強求的道理。
她笑了笑，“那好，今日就把話說開了，以後你可不要再求到我跟前來。”
劉二說，“我開的是茶坊，張家那是賣酒的，我能有什麼事求張小姐啊。”
張婉起身，黑著臉離開了。
虎子說道，“二哥，咱們真的要放棄張家這條路啊？張家要是肯拉一把，咱們接下收購糧食和運送酒水的活兒，一年可不少掙呢。”
劉二揉了揉太陽穴，“算了，這雖然是條好路子，但我總不能為了張婉背叛宋娘子吧？張婉可是圖她相公呢，我能做這不厚道的事？路子有的是，以後再說吧，咱們現在又不是活不下去。”
比起掙錢，他更在意的是他這頭疼病能不能好。
這病折磨了他多年，他哥哥就是頭疼病犯了撞牆死的，他如今帶著這些弟兄，混得也不算差，把這病治好了才是要緊事。
弟兄們也聽他的話，立馬點頭，“好，那我們以後就不跟張家接觸了，張記酒鋪也不用我們再罩著。”
張婉越想越氣，又不能拿劉二怎麼樣，只能咬牙把這事兒忍下。
過了兩日，鎮上徹底沒什麼傳言了，車衡才終於放下心來。
那個李順也沒再來他跟前晃悠，只怕以後遇上了都會繞著走。
他正算賬呢，張婉進了香滿樓，見了車衡便盈盈下拜，十分客氣，“車大哥。”
車衡抬頭看了她一眼，把這一頁的賬目算了才說道，“張小姐是來收賬的吧？”
說話間，已經把賬目找出來了。
張婉微微一笑，“是啊，父親怕是覺得府城的生意我經營得不好，又讓我留在高橋鎮了，以後還是我過來對賬。”
她素手翻動賬本，車衡說道，“張小姐可認識劉二？”
張婉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笑著看向車衡，“不認識啊，怎麼了？”
“怪了，劉二在這高橋鎮名頭也是十分響亮的，張小姐竟然不認識，只怕是離開太久了，許多人都記不得了。”車衡疑惑地說道。
張婉笑容僵在臉上，“我是說我跟他沒來往，這個名字倒是聽過的，我們張記做買賣講究的是誠信，也不怕人鬧事，所以跟這些混混沒打過交道。”
車衡說，“原來是這樣啊。”
張婉低頭繼續翻賬本，卻是心跳如擂鼓，車衡突然提劉二做什麼？他知道是她指使劉二做的？
不可能，劉二不會說的，除非他不想在高橋鎮混了。
她看完了賬目，將賬本遞了回去，“我看完了，賬目記得十分清楚，不愧是車大哥記的賬，我們家的賬房該好好學。”
車衡將賬本收好，“職責所在，很快就要交稅了，這賬目可是要仔細對過的，張小姐要是怕自家的賬記得不夠清楚，我可以幫忙核對。”
他笑了笑，“張記酒鋪平日裡往香滿樓賣了不少酒，我這裡的賬目清楚得很，前幾年的也都理出來了，一目瞭然。”
張婉笑容發緊，“那可多謝車大哥了，若有需要，我肯定上門來請你幫忙，車大哥先忙吧，我回去了。”
她出了香滿樓才敢露出憤怒的神色來，車衡這是什麼意思？
威脅她？
家裡的賬向來是兩本，做生意的，有幾家老老實實把賬記上去？那要多交不少稅款。
車衡這是在提醒她，他知道張記的賬有問題，要是再敢對付宋思雲，就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就算是今年的稅按照正常的交，他還可以拿出前幾年的賬目來，雖然只有香滿樓的這一部分，但也很能說明問題。
張婉冷冷一笑，回頭看著香滿樓說道，“你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