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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短暫的納鈴插曲之後,赤瑤沒有再胡鬧什麼。
她安安靜靜地臥在軟榻上看著靳景淮拿著一個小刀削梨。
他手邊放著的是剛剛突然身價百金的酒杯。
赤瑤不喜歡酒的味道,靳景淮就把梨子上最甜的部分用小刀割成小塊放進杯子裡。
一旁的玄三已經習慣了往日高高在上的主子屈尊降貴伺候這位小祖宗,只當沒看見一般調整呼吸變輕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
“寒玉什麼時候拍?”赤瑤對拍賣會已經徹底地失去了興趣,無聊地靠在榻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
“快了,你要是實在等不及,我們就回去,留玄三把寒玉給你帶回去。”
靳景淮早就算準了她待不住,也沒打算真的在這耗到寒玉登場。
他今天只是看她在月華閣裡待太久了,領她出來轉轉。
帶著玄一玄三就是防止她等不到最後。
赤瑤看了看自從拍賣會開始就毫無動靜的右邊雅間。
想了想還是沒有起身離開,她輕輕咬了咬下唇:“算了再等等吧。”
“好,聽你的。”
靳景淮放下手裡的水果刀,把盛滿甜梨的酒杯往赤瑤的方向推了推。
赤瑤瞟一眼那個杯子,嫌棄地白了一眼:“拿走,好醜。”
說實話,她搖鈴的時候真的沒注意看下面拍賣的是什麼,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參與一下這個新奇的遊戲。
她別過頭,繼續看向窗外。
天祿樓和月華閣不同,月華閣坐落行在京都最繁華奢靡的一條街上,從二樓望下去全是行人與車馬。
而天祿樓臨著護城河,河對岸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
赤瑤還是神狐時住過的神界也有一片竹林,她的思緒逐漸飄遠。
靳景淮起身走到窗邊駐足,看著她出神的樣子有些不適應。
他這兩天見過各式各樣赤瑤,高興的生氣的撒嬌的撩人的可愛的鬧脾氣的,就是沒有見過現在這樣安靜的赤瑤。
雖然靳景淮只認識了赤瑤兩天,但此刻的她讓靳景淮尤其的陌生。
甚至突然懷疑赤瑤是真實存在的麼?
這兩天的經歷是真實發生的麼?
此刻一動不動一聲不吱的赤瑤讓靳景淮覺得她似乎隨時會消失一般。
靳景淮伸手。
赤瑤的睫毛微顫了一下。
她以為他又要戳自己的臉,沒想到靳景淮只是拽住了她衣袖的一角,。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他。
靳景淮看著她詢問的眼神,手指摩擦了一下手裡的布料。
真好啊,這種真切地握在手裡的感覺真好啊。
他笑了笑,故左右而言他道:“你若是喜歡這裡的景色,我把天祿樓也買下來送你。”
赤瑤聰明地知道他在岔開話題,但他不想說赤瑤也不想深究,更懶得猜測他的心思。
“我要一個破樓做什麼?”
幸好白家家主剛剛就走了,不然聽到赤瑤這話怕是要吐血。
赤瑤的心思敏感,她其實能感覺到靳景淮此刻雖然在笑但是心情並不是太好,
看在這幾天他還算讓她滿意的份兒上,赤瑤難得的想哄哄他。
她支起身子,伸出手指,勾住抓著她另一隻衣袖的手。
“再說了,只要你是我的,那京都的一切不都是我的麼。”
她一隻手抓住他的手,另一隻胳膊輕輕攬住靳景淮的脖子,嫩白的藕臂貼著他的耳側,不安分的小手在他後頸輕撫。
此刻已是黃昏,雅間的窗戶正對西下的夕陽,落日餘暉打在她嬌俏的側臉。
靳景淮感覺赤瑤整個人似明珠一般發光,又似覆著輕紗一般朦朧不清。
那種隨時會失去的感覺又如附骨之蛆般纏上他心頭,濃濃的不安快要將他吞噬。
“赤瑤,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你只要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哪都不要去,否則──你不會想知道我能做出什麼。”
他的眼睛裡沒有了常日裡的溫和,陰鷙又刺涼。
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毒蛇也總會吐出信子。
赤瑤從來沒有被他表現出來的溫柔與寵溺矇蔽。
靳景淮就算再沉迷於她,他也是那個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給你致命一口的毒蛇。
不過他的威脅沒有讓她害怕,反而讓她更感興趣了呢。
靳景淮要是一直像這兩天一樣任她胡鬧赤瑤反而會覺得無趣。
此刻赤瑤好像終於發現獵物的野獸,盯著靳景淮的眼睛變得越發黑亮。
赤瑤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話,只是回手拿起剛剛削梨皮的小刀,刀尖抵在他心口。
“是麼?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靳景淮沒有躲,任憑她的刀尖一點點刺破他的外衫,小小的刀尖只刺破錶皮便停了下來。
痛感不強,彷彿不是刀,只比銀針略痛。
見血是肯定的,靳景淮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了前胸有些溫熱流出,弄溼了內衫。
可惜他外衫是墨黑色,哪怕是流出也看不明顯。
不過肉體的疼痛似乎能壓制住他心頭上那份不安。
“怎麼不繼續,不是想要我的命麼?不捨得了?”
他笑著握住赤瑤拿刀的手,往自己心口的方向送了送卻察覺到赤瑤的抵抗。
靳景淮的嘴角笑意更濃了。
他眼底恢復了往常對她的溫柔,輕輕地展開赤瑤的手指,接過尖頭帶血的水果刀,放回茶几上。
“捨不得就先吃點梨吧。”
赤瑤看著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用銀籤從杯子裡紮了一小塊梨子送到她嘴邊。
梨塊的大小剛好她微微張嘴就能入口。
不得不說靳景淮在很多方面真的是貼心的可以。
他也說對了,她捨不得。
但是赤瑤捨不得的不是他的命,而是本源答應給她恢復的本體。
她不敢賭,如果命運之子死了,這個小世界是不是會崩塌,本源是不是還會按照約定幫她恢復本體。
畢竟這個小世界的執行規則她還沒有摸清楚。
赤瑤剛動了動嘴,想要叼住那塊看起來就汁水清甜的梨塊,就被門外傳來的一個陌生的女聲打斷了。
“靳景淮──!”珠簾的另一邊,站著一位白衣的小姑娘,鵝蛋臉,一雙眸清似水的大眼裡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