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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程現在完全接受不了車禍相關的資訊。
凡是跟車禍相關的文字、圖片、影片,總能讓她想到安安出事時候的場景。
想一次,心痛一次。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
醫生說,她現在不能放縱自己沉溺在負面情緒裡。
此刻,隧道里的車流還是一動不動。
手機訊號依然是空格。
從安市到南市,距離180公里,加上出城上高速的時間,一般2個小時就到了。
可是,現在距離她們出門已經快4個小時了,路程才走了一半。
金麗麗和田程剛開始開著空調坐在車裡聊天。
後來,不知道還要堵多久,擔心車裡的油不夠,就把空調關了。
她們發現,7月末的天氣,雖說下雨,還是很熱,尤其是車堵在隧道的中間,兩人在車上又悶又熱。
兩人開啟車窗,忍受著耳邊隧道里呼呼的風聲,在車上吃吃喝喝。
金麗麗看著沉默的田程,說,“橙子,都怪我,拉著你跟我跑這一趟,在這受罪。”
田程淺淺一笑,說,“瞧你說的,是我自己想見識下你工作時候的樣子。我覺得你每次談起你工作的時候都很酷。”
田程一笑,嘴邊的酒窩顯現。
金麗麗伸手抓著田程的肩膀,頭在田程的懷裡蹭來蹭去。
悶悶的聲音傳來,“橙子你太好了,我太愛你了。”
田程笑著拉起金麗麗,把紙巾遞給她,說,“你手上有薯片渣渣。”
兩人笑鬧間,又有救護車從隧道呼嘯而來。
有一段路,救護車也走的艱難,需要其他車輛讓行才能駛過。
金麗麗重新發動車子,跟隨周圍的車子,儘量給救護車讓出通道。
看著救護車順利前行後,金麗麗熄火,很有成就感地說,“這是一條生命通道,又是功德一件,真棒。”
田程側頭看著金麗麗,認真地說,“麗麗,我真得很羨慕你。”
金麗麗轉過身,拿起後排座位上的袋子,取出一包鍋巴,撕開袋子,放在中央扶手箱上。
用溼巾紙擦手後,捏起幾片鍋巴開始吃,並抬起下巴示意田程也吃。
金麗麗邊吃邊說,“你真不用羨慕我,你都不知道我爸媽都是怎麼誇你的,好傢伙,一對比我簡直就是垃圾桶撿來的,動輒就是‘你看人家程程’。”
田程笑著說,“那是叔叔阿姨跟你開玩笑的,他們多愛你,你還不知道嗎?”
金麗麗舔了舔手指上的鍋巴渣,說,“好橙子,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也很棒。你不用羨慕任何人,你這才26歲,還很年輕呢,人生路還長著,以後還有無限種可能,咱們多往好的地方想想,比如說,再過幾分鐘就通車了。”
田程笑著點頭,嘴裡吃著鍋巴,發出“嗯”的聲音。
金麗麗就喜歡看田程笑得樣子,眉眼彎彎,酒窩淺淺。
嘴裡還在咀嚼鍋巴,臉頰鼓起,乖巧的點頭的時候,金麗麗想起了渭城鄰居家的布偶貓。
金麗麗出生在渭城的郊區,上小學的時候,她家所在的地方要建建材城,他們家成了拆遷戶。
上初中的時候,金麗麗上的初中距離外婆家比較近,她中午放學就在外婆家吃飯、休息。
那時候,金麗麗和外公外婆感情好,經常晚上也不願意回自己家,要賴在外婆家。
而外婆家是普通的兩室的房子,金麗麗的小姨那時候還沒結婚,她賴在外婆家的話,晚上就是和小姨擠在一個房間。
金爸爸大手一揮,在外婆家小區買了一套房子,方便老婆回孃家,也方便女兒上學休息。
金麗麗初三的時候,外婆家小區所在的地方要建大學,又拆遷了。
所以,高中之前,金麗麗家經歷了2次拆遷。
很多人羨慕金麗麗小小年紀坐擁幾套房。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不。
金麗麗在安市上大學的時候,金爸爸去看女兒的時候覺得不方便,大手一揮,在大學附近的一個單位家屬院買了一套房子。
金麗麗大三的時候,那個單位家屬院所在的地方要修地鐵,又拆遷了。
是的,又拆遷了。
金麗麗大學畢業之前,經歷了三次拆遷。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安市和渭城有幾套房子,也不知道他們家有多少拆遷賠償款。
那時候,同學都稱她為“錦鯉本鯉。”
田程羨慕金麗麗的並不是她有多少套房子。
她羨慕金麗麗一直以來的善良、正直、灑脫,金麗麗從大一的時候就說自己畢業要當一名記者。
大二的時候金麗麗談了個男朋友,畢業前夕,發現對方劈腿,她果斷提出分手,刪掉對方所有的聯絡方式,對對方痛哭流涕的挽留無動於衷。
田程知道那時候的金麗麗很傷心,但是,金麗麗堅稱劈腿屬於原則性錯誤,堅決不能原諒。
田程羨慕金麗麗一直以來都目標明確,併為之努力,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
她還羨慕金麗麗的家庭,金麗麗是獨生女,金爸金媽多年來感情美好,金爸對妻女更是疼寵有加。
而自己,母親是傳統的家庭婦女,性格軟弱,父親是一名計程車司機,整日為生計奔波。
田程以前以為,父母對待親情淡薄,表達內斂。
後來她才知道,父母只是對她感情淡薄,對待弟弟卻不是的。
安安出事後,父母帶著弟弟倒是來過,又匆匆走了。
知道她離婚後,甚至讓她暫時不要回去。
這麼長時間,連一通電話都沒打過。
想到自己,她深深地嘆息。
金麗麗感覺到田程的情緒變化,又從後排的袋子裡拿出一包辣條,遞到田程眼前。
田程看到眼前的東西,眼睛一亮,看向金麗麗,“你還帶這個了?”說著就撕開了辣條的包裝。
金麗麗笑著說,“省著點吃,咱們的乾糧就剩這半包鍋巴和兩包辣條了。”
田程一手捏著一根辣條,看向後排座位上的袋子,又看向金麗麗,驚訝地說,“我們帶那麼多,都沒了?”
金麗麗被田程的表情逗笑了,“你以為呢?這都下午3點40了,我們這吃得就沒咋停。”
十幾分鍾後,田程的眼尾、鼻尖、嘴巴都是紅的,她不停地吐舌頭,用手往舌頭扇風。
嘴裡發出“嘶——哈”的聲音。
金麗麗在駕駛位上捂著肚子笑,她說,“橙子呀,人菜癮大說的就是你呀,不能吃辣,還愛吃辣條。”
田程面向金麗麗,委屈地說,“真的沒水了嗎?”
金麗麗剛準備回答,看到了田程身後的人,眼裡充滿震驚。
田程看著金麗麗的表情,轉頭看到車窗外的人。
“魏大哥?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