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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3日，星期五下午3點，渭城。
扎著丸子頭，身穿白色短袖和牛仔褲的田程從烤箱裡拿出剛做好的蛋撻，放到餐桌上，晾好。
她從櫥櫃裡拿出一個紙箱子，取出兩個裝了黃豆和紅棗的盒子，從最下面的袋子裡拿出一包辣條。
又從冰箱裡取出一盒酸奶和一個橙子。
來到客廳，田程把辣條、酸奶和橙子放到茶几上。
她開啟平板電腦裡的影片，坐到沙發上，一邊看影片，一邊吃辣條。
微信備註“錦鯉本鯉”的影片電話響起時，田程正吸溜嘴巴。
“橙子，幹嘛呢？”
田程猛吸了一口酸奶，說，“麗麗，還想著一會兒給你打電話呢！嘶~哈，我在喝酸奶呢！”
“你是不是在偷吃辣條？”
田程往嘴裡放了一根辣條，舔了舔手指，“哎呀，被你發現了。”
“小心我告訴安安小仙女。”
想到女兒安安，田程很得意地說：“放心，我這次藏得很隱蔽，不會被她發現的。”
“嗯，你是懂藏辣條的。看來今天心情不錯呀！田老師！”
田程吃不了辣，可是她喜歡吃辣條，尤其是心情好的時候。
“嘶~哈，哎呀，你別喊我老師，還不是呢。”
“你不是都拿到證了嗎？”
“只是拿到教師資格證了，投了幾份簡歷，還不是老師呢，我正在看優秀教師的講課影片，人家好厲害呀！我覺得我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好了不說這個了，跟你說正事，下週一你26歲生日，我回不來，生日禮物直接寄給你。”
“哎呀，你怎麼也這麼忙！我還準備星期天咱們一起帶安安去桃花宮那邊看漢服展呢！”
聽到好朋友的話，田程感覺很遺憾。
渭城屬於三線城市，難得舉辦一次漢服文化節。田程作為一名漢服控，從知道舉辦訊息的時候就開始期待了。
心心念唸了好久的漢服展，穿漢服可以免門票，田程給自己和女兒安安，以及閨蜜金麗麗都買好了漢服。
“我也忙？什麼意思？你家老趙不會又不陪你過生日吧？”
聽出了閨蜜語氣裡面的怨念，田程開始解釋。
“他一直都很忙，你知道的，前天剛去杭市，說是快得話下週三才能回來。”
“哎，我說你們老趙太過分了吧，去年12月安安生日的時候，他就出差。”
“沒事的，他是在忙正事嘛！跟你說個好訊息，跟安安有關的，你先猜。”
“我懶得猜，你直接說吧！”
田程不理會好朋友語氣裡的不滿，開心地分享好訊息。
“前天帶安安去檢查，醫生說康復得很好，下個月再評估一次，到9月份開學，安安有望全天都去普通學校隨班就讀，不用像現在這樣只能半天在普通幼兒園，半天在康復中心了。”
“哎呀，這可真是好訊息，告訴安安小仙女，乾媽出差回來給她帶禮物。”
“哎，你別——等下，安安幼兒園打電話了，先掛了。”
沒等對方開口，田程掛掉影片，接通電話。
一聽說女兒安安在學校摔了一跤，田程一邊在電話裡詢問，一邊換鞋、拿鑰匙，抓起鞋櫃上的雙肩包就往門外跑。
田程正著急地按電梯時，碰到了鄰居魏阿姨走出電梯。
看到田程急匆匆的神情，魏阿姨關心道，“小田，這是去哪兒呀？”
“魏阿姨，安安在學校摔了一跤，我去看看。”
“哎呀，別急別急，有什麼需要給阿姨打電話。”
田程的道謝聲被關上的電梯門隔絕。
田程打車來到幼兒園，老師和安安正在門口等。
女兒穿著淺藍色的公主紗裙，從後頸出來的側麻花辮有點凌亂，白淨的臉上紅紅的，兩隻大眼睛裡水汪汪的。
來不及聽老師的解釋和道歉，田程先仔細檢查女兒的耳朵，再檢查胳膊。
女兒眼中含淚地指著右邊小臂，說：“媽媽，疼！”
田程抱起女兒和老師一起坐幼兒園的車趕去醫院。
坐在副駕駛位的老師轉過頭，看向後排的田程和懷裡的安安，猶豫了幾次，終於開口：“安安媽媽，實在對不起，這次確實是我們幼兒園的責任，小朋友們在下樓梯的時候我們看護不周，讓安安小朋友摔倒了，校醫看過了，安安的耳朵沒問題，就是胳膊的情況得去醫院再看看。”
田程把女兒緊緊抱在懷裡，一手輕拍女兒的肩膀，她抬頭道，“秦老師，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擔心，我們安安之前右邊胳膊脫臼過，我擔心又是脫臼。”
聽到田程的話，沒有預想中的追究責任，秦老師鬆了一口氣，她說，“安安媽媽，您放心，我們領導交代了，這次安安去醫院，費用由幼兒園承擔。”
田程沒有回應老師，只是低頭看著懷裡沉默的女兒，柔聲安慰。
“我們安安已經三歲半了，是勇敢的大寶寶了，是不是？”
田程看著女兒乖巧地點頭，心揪成了一團。
“你不是一直好奇媽媽櫃子裡的仙女衣服嗎？後天媽媽帶你去桃花宮看仙女好不好？”
女兒還是沉默地點頭。田程繼續開口。
“媽媽今天做了安安最愛吃的蛋撻，一會回家就能吃了。”
“過段時間咱們這裡會有愛莎公主舞臺劇，到時候媽媽帶你去看你喜歡的愛莎公主，好不好？”
看著女兒皺著小臉，沉默不語，只是用左手扶著自己的右臂，田程恨不得自己代替女兒摔那一跤。
她繼續轉移女兒的注意力。
“媽媽再告訴你個好訊息，你不是總羨慕你們班方靈犀的媽媽是老師嗎？再過段時間，媽媽也能當老師了，安安開心嗎？”
一直安靜不語的女兒突然抬頭看向田程，滿眼期待。
田程一手穩穩地拖住女兒的右臂，一手撫摸女兒的頭，開口道：“你不是喜歡咱們小區附近的那個鳳凰小學嗎？媽媽上午給那個學校投了簡歷，接下來媽媽爭取去那個小學當老師，你也給媽媽加油，好不好？”
小姑娘重重地點頭。
到醫院後，醫生診斷安安右胳膊肘輕微骨折，為了防止錯位，需要進行屈曲位的石膏託外固定，保護四周左右再拍個x線光片，看看有沒有骨痂生長的情況。如果有骨痂生長了，就可以去掉外固定。
田程看著醫生檢查時，女兒全程忍著淚，乖巧配合的樣子，心都要碎了。
檢查完，在醫生辦公室裡的診療室裡，田程抱著女兒，扶著孩子的胳膊，配合護士帶石膏。
這時候，診療室的隔斷牆外傳來一道託著哭腔的童聲，“爸爸，我不想打針，你給醫生叔叔說，不給我打針好不好？。”緊接著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寶貝，不用怕，爸爸陪著你，不打針，只是讓醫生檢查一下你手指上的傷，沒事的話，晚上咱們就可以出發去迪士尼。”
聽著聲音，田程覺得那就是自己的老公趙科，可是說話內容又對不上，那明顯是其他小孩的爸爸，而且老公這會兒應該在杭市出差。
正思索著，女兒一聲“媽媽，疼。”田程又認真地配合護士。
再想起來那道熟悉的聲音時，隔斷外已經換了其他的患者。
在醫院大廳，和幼兒園老師道別後，田程抱著女兒走出醫院。
“我們安安今天這麼勇敢，獎勵你吃一個棒棒糖，好不好？”
小女孩用左手摟緊田程的脖子，說：“安安勇敢，兩個糖。”
聽著女兒的話，田程在女兒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好，獎勵勇敢的安安兩個棒棒糖，不過吃完要刷牙哦。”
母女倆正說著，田程看到醫院門口一個身影，懷裡抱著一個小孩，她加快腳步，想要穿過人群，確定那個身影是不是自己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