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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公的九十大壽是周家莊最大的事兒,家家戶戶門口的紅燈籠掛起來,門前都清理得乾乾淨淨,種得花花草草開得茂盛。
二大爺的精神也好了幾分,坐在上首開口,“流水席必須擺滿三天,飯菜一刻不能停嘍。”
四叔公滿頭銀絲,眉毛也呈雪白,臉上佈滿皺紋,一雙眼睛裡閃著睿智的光,精氣神兒竟然比二大爺好上許多。
“擺擺擺,擺幾天都行,只是這流水席的錢我自己個兒出,誰也別和我爭。”
周楠還沒說話,周勝利不幹了,“叔公,您這是讓人笑話我姐和我們呢,您這兒孫滿堂的,用不著您自己出錢辦大壽。”
四叔公抬眼看著快三十歲的周勝利,冷哼一聲,“那你倒是結婚生崽啊。”
周勝利求救一般看向周楠。
周楠幾步上前走到四叔公身邊,“您出就您出,回頭給您列個明細,問您要錢別不給。”
四叔公變臉一樣,慈愛地看著周楠,“還是楠丫乖巧。”
周楠雖說臉皮很厚,但年近四十了,被人誇乖巧,不太適應。
三大爺自三大娘去了後,人就沉默起來,除了製藥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我那裡有幾壇上好的藥酒,到時候拿出來我們幾個老傢伙喝上一小盅。”
四大爺如今已經當了甩手掌櫃,周建元和徐玉英兩人把家裡撐得有模有樣,周桂平在軍中也是穩紮穩打。大喜幾個也都各自有了好前程。
他如今再也不是當年眉頭帶著愁苦的小老頭了。
“肉我家全包了,誰也別和我家搶。”
五大爺有徐玉英的瓜果蔬菜養著,瞧著也精神矍鑠,“學校那片我來負責。”
六大爺一直是村子裡最低調的老人,這些年家裡有什麼事兒都是大山和大山嫂子頂在前面的。
“接人送人的活,我家大山都包。”他說。
七大爺身體就不如自己哥哥,聽說年前的時候,周武和帶人又回來鬧過一場,要帶著大寶,或者讓石頭給他養老。
雖然被周建元給趕出村子了,但老人家又給氣得病了,養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得咧,油鹽醬醋我來管。”他一句話說得都有些費勁。
五大爺難得沒有懟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兩句。
八大爺說,“流水席的棚子我們家管了。”
八大爺家的重孫子們個個娶了媳婦兒後,一個比一個能生,如今就屬他們家人丁興旺。
他的么兒周家勁和胡蓉成親後雖然沒有添丁進口,但胡蓉帶過來的女兒為人乖巧,聰明伶俐,一家人過得也十分和諧。
餘下的董大娘和石頭奶奶,一個包了豆腐,一個包了酒水。
四叔公聽完大傢伙熱火朝天議論完,開口道:
“合著老壽星的錢還花不出去了。”
二大爺安慰他,“我晚上要去祠堂做一做,和老祖宗唸叨兩句,讓他老人家也歡喜歡喜,如今族譜上留言的事兒,我們都做到了。沒算辜負他老人家的期待啊。”
三天的流水席,周家莊的村民,學生加上知青,人數極為龐大。
好在秋妮爹十分有經驗,管理得井井有條。
周楠正在老宅的麵包窯前,烤制小餅乾和蛋糕胚。
就聽門外喧譁聲起。
“媽,是我大姐回來了。”
葉四如今十多歲,她這幾年跟在張傾身邊言傳身教,穩重了許多。
但回到小時候長大的地方,跳脫的性子就出現了幾分。
葉大自從邱將軍被重新起用後,就隨著他在戰場奔波。
比起跟著安賓白的葉二,周楠已經五六年沒有見過葉大了。
周楠站在院子裡,瞧著英姿颯爽的閨女,眼淚嘩地就流下來。
“老大,你怎麼和你爹一樣黑了。”
葉大嘴角抽抽,上前單手扣住自己老媽的纖細腰肢,囫圇地轉了一圈。
“媽媽,你又胖了。”葉大說完。
身後的邱將軍和柔婆婆都笑得合不攏嘴。
周楠連忙將兩人拉著進了院子。
從山上打獵回來的葉平安和凌霄,看到邱將軍和葉大,四個人圍著桌子嘰裡呱啦地吵得人頭疼。
柔婆婆抓著葉三要去她們之前住的池塘去瞧瞧。
周楠瞧了一眼麵包窯裡的東西,估算一下時間,連忙要跟著。
一群人先去了農場,狗大狗二兩年前去了深山再也沒有回來。
熊大熊二兩個靠在粗壯的蘋果樹下,懶洋洋地曬太陽,仰頭瞧著青色的蘋果,黑豆眼轉動得飛快,似乎在埋怨它們成熟期太慢。
鷹大如今正是壯年,周楠每次回來的時候,它都有感應一般,在天空鳴叫盤旋,然後丟個野兔或者山參靈芝的見面禮。
小農場的竹屋沿著寒潭建了一排,瞧著頗有野趣。
徐玉英正在指揮人撈魚和烏龜,“爭取撈一個最大的,到時候放主桌,讓老爺子們高興高興。”
其他人痛快答應。
徐玉英對著周楠他們招呼,“楠丫,你過來,給你瞧個寶貝。”
周楠過去後,徐玉英拿出一顆鴿子蛋那麼大的珍珠:
“你說巧不巧,早上剛起了一批貨,編好號後,這個就是90號,就開出這樣大的一顆珠子,給老爺子收著。”
周楠瞧著珍珠表面的流光溢彩,“當真是珠光寶氣。”
徐玉英說了兩句打發他們自己逛,她還要準備蔬菜之類的東西,實在沒空。
一行人走到山洞入口,荷槍實彈的衛兵把門兒。
好在大家都有經驗,證件一出,核實登記後,就跟著進去了。
山洞格局沒變,但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出了洞口,一眼看去,青瓦白牆的八座高樓和山谷的山水相互呼應。
學校里人頭攢動,荷花池邊有人支著畫架在寫生。
柔婆婆走到往日邱將軍住的茅草屋,一個四五歲的女童從裡面出來,她看著幾人一點也不怯場。
“你們是誰?要找誰?”
周楠瞧她圓滾滾的十分可愛,就蹲下逗她道:“我找黃反英,趙恨美。”
小女孩歪頭想了一會兒,指著不遠處的荷花池說:
“他們去採荷葉去了。”
幾日看去,晃動的荷花池裡有小舟劃過,划船的黃反英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面色嚴肅的女同志可不就是趙恨美。
四叔公的大壽熱鬧非凡,葉平安同志有點小煩。
葉平安和她帶著一幫小的給老人家下跪磕頭拜大壽。
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好在葉平安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三大爺顫顫巍巍地將手放在她的手腕上,好一會兒才道:
“是喜脈啊。”
老爺子、老太太們高興壞了,四叔公高興地多喝了兩杯酒。
周楠自己也喜滋滋的。
葉大幾個都覺得十分新奇。
周勝利說,“姐,生完你不想養,我來啊。”
只有葉平安情緒十分低落。
晚上週楠問他,“咋了?”
葉平安將人摟在懷裡,手無意識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摩挲,“我們有四個孩子已經足夠,不想你再體驗生產之苦。”
生了葉四之後,葉平安一直按時服藥,堅決不肯再生。
但總有漏網之魚嘛。
“可是我覺得和你生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兒,他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又是我們生命的延續。像你又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