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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快，快去請劉婆子，我……我怕是要生了……”
慌亂中帶著急促的呼喊聲，劃破了寧靜的夜。
“現在？不是還要一個月呢嗎？怎麼現在就要生了？”
雖然嘴上說著疑惑的話，但是腳下是一刻沒敢耽誤，拿起手電筒，就朝著門外跑去。
在八十年代北方的農村，基本上生孩子都是在自己家裡的。
因為當時的醫療條件有限，再加上大醫院距離農村又遠。
所以村裡的接生婆，成為了人們眼中的香餑餑。
此時，我爹拿著手電筒剛出門沒多久，直接就被絆了一跟頭。
“這啥玩意兒？樹橛子？”
趕忙爬起身來，顧不上看腳下絆倒自己是究竟是什麼東西，就接著跑走了。
畢竟我娘還在家裡等著接生婆來救命呢。
結果就在我爹剛離開，就看到地上出現了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快速的躲進了月亮照射不到的陰暗處。
“嬸子，在家沒？”
我爹來到劉婆子家門口時，看著院子裡空蕩蕩的。
屋裡也黑著燈。
只能是在門外高聲喊道。
結果劉婆子沒喊來，倒是將她家裡的大狼狗給喊來了。
也不知道是這大狼狗沒拴好，直接對著我爹就撲了上來。
結果……
等我爹拖著一條血流如注的腿回到家時，我娘在炕上幾乎都要暈過去了。
就在這時，原本還是明月高懸的天空，突然間就被烏雲所遮擋。
炸雷直接在我家屋頂上炸響。
將追著我爹一直咬的大狼狗，都給嚇跑了。
“他娘，你咋樣了？劉婆子沒在家，要不我套上驢車，咱這就去醫院吧！”
我爹似乎也是看出來事態的嚴重性了。
不敢在耽擱下去。
“你……快……快點……我……要疼……死了……”
我娘這個時候被我折騰的，幾乎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是作為當事人的我，也是長大後從我娘嘴裡聽到這些的。
驢車，是我家唯一的大型交通工具了。
雖然小毛驢已經睡下。
但是為了我的出生，也只好辛苦一下驢哥了。
我爹拿著手電筒就去了驢棚，開始套車。
“咔嚓——”
一道閃電直接將夜色照的亮如白晝。
傾盆大雨隨之而下。
打雷聲也是出奇的狂躁，似乎是想將大地給劈成兩半似的。
好不容易套好了驢車，結果輪胎還漏氣了。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無奈之下，我爹只得是披了件雨衣，抱著我娘就準備騎著毛驢往醫院走。
大雨中，我爹在前面牽著驢，拖著我娘。
出村後沒多遠，就看到路邊不遠處的我家祖墳處，突然冒起了一陣白煙。
沒錯，就是白煙。
我家的祖墳，距離村子不算太遠。
基本上走在大路上，都可以看得見。
因為我家祖墳旁邊，矗立著一株百年柳樹。
在閃電的照耀下，白煙在雨中不但沒有被拍散，反而呈現了一條螺旋狀。
橫向飄了過來。
就在這時，那顆百年柳樹下，突然間閃現了一道身影。
一襲紅衣，猶如血色。
腳下一雙紅色繡花鞋。
只是臉上卻是煞白如雪，根本看不到絲毫的血色。
紅唇配合著腮紅，倒是給這張白臉上，增添了幾分詭異。
“我滴個老天呀——”
由於大路距離我家祖墳的距離不遠。
所以在閃電的閃耀下，那道身影還是被我爹看到了。
“他爹……你……咋不走了呀？”
“走……走，這就走！”
雖然心中感覺到詭異，但是為了我能順利生下來。
我爹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恐懼，牽著毛驢朝前走去。
“他娘，你看到咱家墳地那站著的那個人沒？”
一邊走，我爹一邊問我娘。
“墳地？那邊哪有人了？”
說到這裡，我孃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就好轉了許多。
說話也不再是那種痛不欲生的樣子了。
“就那棵老柳樹下，你看不到嗎？”
我爹拿著手電筒，朝著柳樹就照了過去。
“哪有什麼人啊，你啊，就是眼花了吧！”
“不能啊……臥槽——”
剛說不能，結果我爹直接就被嚇了一激靈。
原本還在柳樹下的那襲紅影，竟然徑直飄著來到了我爹身旁。
“他爹，你咋了？”
我娘看到我爹有些走神的樣子，不由得問了一句。
只是說話的時候，我娘臉上的表情，卻是露出一股得意的笑容。
那種笑容，讓我爹差點沒魂飛天外。
“他娘……你……你身後……”
我爹伸出手，結結巴巴的指著我娘後面。
“我身後怎麼了？”
我娘轉過身看了一眼，結果是什麼都沒有。
反倒是對著我爹埋怨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咋神神叨叨的，跟麻姑似的！”
我娘口中的麻姑，是我們村裡的“先生”。
俗稱明眼，或者是巫師之類的稱呼。
說話間。
原本還在下的瓢潑大雨，忽然間就停了。
雲開霧散。
夜空上，再次出現了滿月。
柔和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顯得格外的寧靜。
只是我家祖墳的柳樹，卻是無風自動。
“沙沙沙……”的響個不停。
“他娘，你……你……”
“走吧，回去吧，現在我又不想生了！”
說完，我娘自己拉過毛驢的韁繩，驅趕著小毛驢往回走去。
只是在往回走的時候。
我爹卻看到了我娘背上揹著一個人。
就是剛才站在柳樹下的那襲紅影。
對著我爹還轉過頭，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完了……完了……這是中邪了啊！”
我爹拿著手電筒，開始在後面狂追。
結果今天晚上這小毛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跑起來就跟吃了藥似的，根本就拉不住。
愣是讓我爹連尾燈都看不見了。
剛進村，結果就看到麻姑迎面走了過來。
“張家老二，你幹啥去？”
我爹在家排行老二。
所以在村子裡，被長輩都稱呼張老二。
我大伯張老大，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也沒留下個後。
所以我爹成了我們老張家的獨苗。
“麻姑，你咋在這呢？”
看到迎面走來的麻姑，我爹也是吃了一驚。
畢竟之前還下著瓢潑大雨呢，這雨剛停，麻姑就出現在了村口，著實有些怪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