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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歐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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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寫到這,就不得不提一下魏建國。這魏建國可是葛海村唯一當過兵的人,咋回事呢,想當年這魏建國父母早逝,他為了混口飯吃也是立志要當個子弟兵,所以就毅然去了部隊。

誰承想這小子還真是有福氣,當了幾年兵退役回來途中,在綠皮火車上遇見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姑娘叫歐陽靜。

這魏建國長得是一表人才,用玉樹臨風,溫潤如玉來形容絕不在話下,沒想到歐陽靜一見傾心,主動搭訕並許諾芳心。歐陽靜也是婉轉大方,人如其名,漂亮的睜不開眼睛啊!他倆彷彿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玉璧人兒。

歐陽靜是來自大城市的姑娘,這次的偶遇純屬巧合,本來心中還在抱怨火車上無聊的歐陽靜,頓時枯燥全無。長了翅膀的白色小天使飛來了,可綠皮火車就像一根利劍直抵歐陽靜的心臟,一招致命。

歐陽靜幻想著自己的未來,幻想著帥氣的魏建國拿著鮮花來迎娶自己的樣子,想著想著就不自覺的嘴角一咧。殊不知想象很豐滿,現實卻是很骨感。

在那個通訊網路不太便捷的年代,歐陽靜每日以淚洗面,全靠書信來往互通有無,家裡所有人都反對她下嫁農村,於是終於有一天歐陽靜背上了行囊,一步不回的毅然決然離開了大城市,離開了生養她的父母。

還是那輛綠皮火車,還是那個座位,承載著歐陽靜的夢想,最終駛向目的地葛海村。

歐陽靜如願嫁給了魏建國,沒有大城市的婚禮,沒有大城市的鮮花,有的只是村裡的土房子還有那猩紅色的惱人布料。

自從嫁給了魏建國,歐陽靜發現現實中並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樣,心裡雖然不悅但是也沒有露在臉面上。家中雖苦,但終究是嫁給了愛慕之人,也算是難得了。

在那個年代,女子誰能有勇氣如歐陽靜一般,只是因為歐陽靜有很好的家世和寵愛,因為從小不缺寵愛,所以恃寵而驕導致她叛逆,在終身大事上絲毫聽不進去父母的肺腑之言。

現在跟了魏建國日子雖是苦了點,吃的喝的穿的也不盡然,再也沒有了城市的繁華,也沒有了家裡做飯的老媽子每天端來的熱乎飯菜。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做了,女人啊得愛到什麼程度自己才會甘之如飴捨身忘己的低到塵埃裡,去做自己從未乾過的粗活。

魏建國和歐陽靜結婚了,葛海村有戶葛姓人家有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姑娘每每看見他倆甜甜蜜蜜的都會流露出羨慕,嫉妒,無奈的複雜情緒。這戶人家住的跟魏建國挺近,這葛氏姑娘總是默默地躲在遠處看著他們。

歐陽靜來自大城市穿衣打扮也跟村裡人大不相同,緊身收腰的長款夾襖經常惹得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稀罕的不行。她們都想買,可是穿上終是東施效顰了,這長款的旗袍哪是這些農村幹粗活的老孃們穿的?穿上也不方便幹活呀!

從此村裡的娘們都不在跟風,這歐陽靜穿上還真是不一般,村裡的老少爺們誰不想多看她一眼,就連葛傳貴都想湊熱鬧去看幾眼。自古紅顏多禍水啊,女子在那個吃人的年代終是自身難保。

歐陽靜每天打扮的時髦像城市的貴婦人,這魏建國每天干著地裡的農活渾身上下全是灰塵,倆人慢慢的生出嫌隙。因為歐陽靜每天只顧打扮自己然後就做做飯,但是飯也是做不好,有時候魏建國回到家看著飯不能吃還得自己再重新做飯。她哪裡會幹活啊,從前在家哪怕是飯都是端過來甚至是喂她的。歐陽靜像是從天上被拍到了地上。愛情歸愛情,可是愛情不能當飯吃啊!

一日魏建國從地裡幹了半天活回到家就聞到一股燒糊的味道,魏建國火急火燎的跑到廚房,一看歐陽靜好好的坐在火爐邊燒著什麼東西。

“這是咋啦?著火啦?”

“沒事,我在燒鐵棍,準備燙一下頭髮。”

“哎呀,娘啊!你真是閒的,沒事盡瞎搗鼓。”魏建國沒好氣的說。

“我怎麼瞎搗鼓啦?我燙個頭髮礙你啥事啦?”歐陽靜生氣的說。

“咱們這農村人哪有燙頭髮的,你看看你成天的啥也不幹,還淨添亂。飯你做了嗎?”

“我哪有空做飯啊?頭髮還沒燙完呢!”

“去,去,去,走開,別在這礙事。”說著魏建國麻溜的做起了午飯。

吃完飯沒多久魏建國就負氣走出了家,躲在自家地頭抽悶煙。

“建國,咋啦?自己咋一個人抽上煙了”魏全福笑嘻嘻的問到,一看就是沒有憋啥好屁。

魏建國沒有理他,自顧自的抽菸。

“你媳婦兒又沒有給你做飯吧?你說咱一個莊稼漢娶個媳婦不就是圖個知冷知熱啊,家裡有個娘們做做飯,奶奶娃,晚上睡覺摟著抱著,睡誰不是睡啊!關上燈啥也看不見,長得光好看管屁用啊?天天啥也不幹,還得等你回去做飯。你一個老爺們窩不窩囊啊?”

“關你屁事!”魏建國狠狠地踩了一下菸頭,恨不能把菸頭踏進土裡一丈深。

日子終究還是得過啊!魏建國別無他法,歐陽靜不干他就幹唄!兩人之間話越來越少。夫妻那點事也就草草了事,魏建國只有在床上才能狠狠地發洩心中的不滿,歐陽靜嬌羞的聲音總是讓他流連忘返,第二天繼續幹著週而復始的活計。

這歐陽靜肚子也爭氣,三年為魏建國生下倆兒子,這魏建國乾的活越來越多了,歐陽靜還是那麼美,還是每天啥也不幹,早上不起,晚上不睡還一個勁兒纏著魏建國幹那事。這魏建國身子哪受得了這個啊,白天一天的體力勞動,晚上還得繼續耕耘,很快這魏建國就精疲力盡。村裡的男人都羨慕死魏建國了。

每當鄰居葛氏那個大姑娘聽到老孃們竊竊私語,談論魏建國和歐陽靜兩口子床上的事情心裡就犯咯噔,於是加快腳步離得遠點,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忽略心中所想。

剛走幾步遠就看見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吃力的拉著地排車,她一眼認出了那是她的建國哥。

即使魏建國精疲力盡也不至於拉不了一車麥子,只不過是心裡苦啊!葛氏大姑娘趕快跑上去躲在地排車後面悄悄的給建國推車。建國回頭一看是她,頓時一震,不好意思的說:“我自己能行,你不用幫我推。”

其實這葛氏暗戀魏建國很多年,所以才遲遲沒有找婆家。葛氏沒有說什麼,只顧埋頭幫他推。

打這以後,建國每次到地裡幹活的時候總髮現不對勁,明明上午剛剛只是拔了一部分草,這才吃飯的功夫,怎麼這一排竟然拔的差不多了。魏建國很費解,於是就假裝走,然後再折返回來,偷偷躲在一邊看是誰在幫自己。

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小身影,個子不高,不停的在自己家田裡忙活著,時不時的用衣袖擦拭自己臉上的汗,乾的熱火朝天的。

魏建國沒有過去,就偷偷的走開了。後來魏建國找到葛氏姑娘,寥寥的扔下幾句話。

“以後你不要去我地裡幫我幹活了,你一個大姑娘家的再嫁不出去咋整。”

“我才不怕!”葛氏哭著跑開了。

隨著魏建國倆兒子越來越大,歐陽靜從來沒進過地裡,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家的田地在哪,還是日日在家,家裡越來越揭不開鍋。

一日歐陽靜去了鎮上,果不其然買了一塊時興的布料,拿回來自己剪裁做衣。她把家裡唯一剩下的5塊錢全部花了。

魏建國回來後發現了新布料,轉身跳到炕上翻找炕櫃裡那5塊錢,發現沒有了蹤跡。

“說,是不是你拿了那5塊錢?是不是買了這布料?”魏建國怒髮衝冠,惡狠狠的質問歐陽靜。

“是我,咋啦?”

魏建國不由分說狠狠地甩了歐陽靜一個耳刮子,頓時歐陽靜被打蒙了,呆呆的蜷縮在那裡。

剛剛進來的兩子魏世峰和魏世光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嚇得不敢進門就跑了。這魏建國脾氣壞的倆兒子都怕他。

魏建國氣的摔門而去,他其實也是後悔了後悔打了歐陽靜,這麼多年即使自己再苦再累,他還是愛著歐陽靜的。他頓感不妙,決定回家看看。

“啊,老天爺啊!”

當他進門的那一刻,他連撞死的心都有了,只見歐陽靜懸掛在大梁上身子還在不停地悠盪。

歐陽靜死了,從大城市來的靚麗時髦的姑娘上吊自殺了。

“娘啊,你咋啦?你這是咋啦?娘你下來啊!”魏建國的宅子裡傳來了哭天搶地的悲慘聲音,孩子們的哭聲讓人嘆息也讓人惋惜。

收拾遺物的時候,魏建國發現兩封信,一封是歐陽靜的母親寄給歐陽靜的信,還有一封是歐陽靜還未寄出的信。

“靜兒親啟,媽媽已經說服了你爸爸,讓他允許你回家探親,孩子別再固執了。那個魏建國即使退役了又能怎樣?還不是在鄉下種地,你跟著他有什麼前途可言。媽媽知道你現在過得很苦,現在你爸成了部長,工資足夠養起你和世峰、世光。你回來吧,媽媽想死你了。”

“媽媽,女兒不孝,這麼多年一直沒回去看您和爸爸。女兒是沒臉回去啊,現如今自己的日子是自己選的,您就讓女兒自己受著吧!”

魏建國明白了歐陽靜想做一身新衣服回南京探親,可是她為什麼沒有跟自己提起母親來信的事啊!想想這幾年自己對她的冷漠和無視,越想越生自己的氣,生生的在自己臉上摑了幾個大嘴巴子。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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