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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鎮往東一百里,有一條河,名為青遼,橫跨無數個山頭,不知所遠,一千年前,當地民眾將其奉為神河。
然後,河裡就真的出了一位神:一條百丈鱗蛇。活在青遼河最深處有近七百年時光。
中間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總之,十一年前,三國聯合派出了二十位宗師。以除妖之名,對即將化蛟的鱗蛇進行了圍剿。
事後,【龍血】歸流雲國所有。
【龍鱗】歸蒼霞國所有。
剩餘的【龍角】【龍肉】【龍筋】【龍牙】等則被柳國收去。
最珍貴的【妖核】則上供給了萬石宗。
萬石宗,有凝嬰老祖坐鎮的修真宗門,其宗門領地覆蓋近半洲之地,有百萬裡遠。三國包括周邊數十個小國,皆在萬石宗的領地之內,可以說是宗門的後花園,專門給門內弟子下山歷練的。
萬石宗一般不過問凡事,只護其領地不被外敵侵擾,而各國需要定期向萬石宗上供,以及提供有靈根的人才。
……
十里茶樓,皇宮套房內。
楊劫躺在床上,就著窗外的月色,嚴肅思考著人生。
兩指之間,一顆紅潤的丹藥正散發出淡淡的藥香,勾引著楊劫,讓他的喉嚨時不時發出蠕動的聲響。
半個時辰前,高家的手下帶來十五萬兩銀票,意味著他們和楊劫的交易就此達成。
而事實上,那根本無關緊要。
“看來他們真的很想要那口龍鱗寶刀,也不知那玩意是否真有傳說中那麼厲害,還可敵宗師?嘿~”
內勁巔峰持之,可與宗師一戰,這是龍鱗寶刀的傳聞。
“還是先煉了吧,提升實力要緊。”
思考再三,楊劫最終還是決定,先把龍血丹吃了。
純陽訣六重時期的他,有幸得到過一顆龍血丹。
當時,他也碰巧遇到了瓶頸,遲遲無法突破第七重,已經在那裡卡了整整五年有餘的時間。
而服下龍血丹後,在藥力的強大加持下,他幾乎是毫無困難的,邊唱著歌,邊一路連蹦帶跳就把瓶頸給突破了。
彷彿那只是一層窗戶紙,手指輕輕一碰就破了,當時的感覺他猶然記得,時至今日,不曾忘懷。
一個字,爽!
回到現在。
望著手裡這顆鮮豔欲滴的丹藥,楊劫雖然十分不捨,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想把這顆龍血丹留到突破宗師境的時候再吞服的,可惜時不我待。
不光明日暗藏殺機的賭局,還有和姬家的矛盾,以及九天後和上仙的對決,每一件事,每一道坎坷,都需要他迫切提升自己的實力。只有自身強大,才能做到真正的防患於未然。
不為人知的實力是保命的最佳根本,命先保住了,才有資格談及所謂的未來。
沒再猶豫,楊劫把手裡的丹藥丟入口中,而後立馬起身,打坐運轉功法。
丹藥進入腹中化為濃稠的藥液,隨著楊劫運功將其煉化,一股灼燒感慢慢湧遍全身。
二十個呼吸過去,楊劫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每一根血脈都在蠕動著,猙獰的凸起,像是蟲子在掙扎一般,彷彿下一刻就要衝出面板,又似即將破繭之蝶。
此刻,楊劫痛苦異常,體內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灼燒著他,刺痛他的神經,但又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能清晰感受到,身體的每一滴血,每一根經脈都在慢慢變得凝實,就像是裝滿沙子的容器,再往裡面不斷注入海水,讓其變得沉重,變得越發有分量。
力量,或者說身體的分量,在肉眼可見的迅速增長。
直至兩刻鐘後,這股灼燒感才徹底消失。
“呼~”
楊劫吐出一口氣,立馬站起來,檢查一下身體的狀況。
“大概提升了……一成?不對,是一點五成!”
一番審視下來,楊劫認為現在的自己應該是比剛才要強出一點五成左右。
特別是氣血這方面,就像是半凝固了一般,手腳動彈間,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重量。
好像很沉重,但揮舞起來並不需要多餘的力氣。
“很好,這下就萬無一失了!”
感受著體內泊泊流轉的氣血,本就自信心爆棚的楊劫再次更加有信心。
明日那場暗藏不明殺機的賭局,他已完全不當回事。
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扯淡。更別說他的實力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宗下無敵。(宗師之下,無人能敵。)
“仔細想想,明日那場賭局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姓王的出爾反爾,和姬家、高家的人一起對付我,我也不大可能會輸,畢竟,他們總不可能派一個宗師去參加賭局。”
這是很合理的推斷。
傳聞,太平鎮坐鎮的那位宗師領地意識很強,他將太平鎮視為自己的領地,就不允許其他宗師進入他的領地範圍。因此,駐紮在此地的三國爪牙:三大家族只是一流勢力,而不是擁有宗師的頂級勢力,原因正是如此。
再者,如果三大家族真的有能力出動宗師級的人物,那這場賭局也根本不會成立,因為,宗師是不會和你搞什麼花裡胡哨的賭局的,面對弱者,他們只會直接出手搶,或是更加乾脆點,直接殺人,再從屍體旁撿走想要的東西。
這是強者為尊的世界,弱肉強食是這裡公認的法則。
“睡覺!”
楊劫神采奕奕,直接躺在床上,蓋上被子,閉上眼,決定先好好睡一覺。
此刻已經到了寅時,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
過了一刻鐘。
楊劫怒睜雙眼,踹掉被子,整個人挺直而立。
睡不著!
龍血丹的後作用,大腦會進入很久的亢奮狀態。
於是乎……
“好,睡過了,吃飯!”
楊劫走出房間,向樓下的小二要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
未時前兩刻,霧雲遮天。
太平鎮中心廣場,擂臺周圍,此刻已經是人山人海。
楊劫和三大家族的賭局在太平鎮已經徹底傳開,各方江湖人士此刻都紛紛聚集在這裡,於四方擂臺外圍繞了滿滿三四圈。
居民和販子則在最外圍墊著腳尖,或者從家中搬來凳子,站在不遠處眺望圍觀。
都很好奇,想要看看,敢在太平鎮和三大家族作對的,那個叫楊劫的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二愣子。
而且,還聽說那個二愣子是殺了姬家大公子姬明海的人……這場賭局的期待程度瞬間拔高三倍不止。
還能見到姬家的鎮族之寶:龍鱗寶刀。
還有那傳說中的龍血丹。
還有高家的紫金寶錘……哦這個無關緊要。
所有人都清楚,這場賭局不光是為了解決楊劫和姬家的矛盾,還關係到太平鎮以後誰才是最強家族。
勝者的位置只有一個,而贏得所有賭注的家族毫無疑問勢力會大幅升漲,和其他兩家在原本的位置距離上徹底拉開。
不管是實力,還是威望這方面。
而他們的背後,還代表著一國顏面。
這是一場花銀兩買票都值得一看的精彩對決,更別說還不用買票,免費的,只要擠得進去就能看到。
人們喜歡混亂,因為混亂往往攜帶著狂歡,還會綻放無數可能,讓無趣的世界變得精彩。
此時,百丈寬的擂臺外聚集了一千多人,但現場卻出奇的安靜,幾乎沒有半點聲音。
毫不誇張的說,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兩聲迴響,所有人別說交談了,連喘氣都不敢太過用力。
包括三大家族的人,他們匯聚在擂臺邊緣,或站或坐,或不耐煩,就是不敢開口說一句話,哪怕是想打噴嚏了,都要嘴巴合嚴,強行把那一口氣憋回肚子裡。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一位在擂臺下方酣睡的老者。
頭上銀絲如瀑,夾雜著幾根灰色,凌亂的垂至胸口。
灰色寬袍像是半年沒洗似的,抖一下都能掉層灰。
整個人倚靠在木椅子上,低著頭,呼吸平穩的沉睡。
鼻孔延伸而出的鼻涕泡忽大忽小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啪!的一下破碎掉。但就是遲遲不破。
黃陽伯,散人,二十五年前入住太平鎮的宗師,性格古怪,陰晴不定,獨來獨往,還有,實力極強。
此刻,在他的右側,有一張長桌,桌上整齊擺放著三樣東西:一柄通體漆黑、刀身似魚鱗的鋒利寶刀;一個裝丹藥的瓶子;和一柄佈滿詭異紋路的紫金寶錘。
很明顯,黃陽伯是來當賭局的見證人的。
太平鎮中心的擂臺天天都有人決鬥,本來,他對這種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只是整天在家中閉關實在無聊,而且這次賭局涉獵甚廣,可能會影響日後大局,於是,便想著出門一趟,當個裁判,順便呼吸一下屋外的新鮮空氣,再打個瞌睡,曬曬陽光,享受享受閒暇之樂。
然而,一刻鐘後,決鬥的時間到了,這位宗師臉上的鼻涕泡也破裂了,賭局的最後一個參與者卻還是沒有到來。
黃陽伯緩緩抬起頭,目光渾濁,掃視周圍一圈。
嘶啞開口:“那個叫楊劫的……還沒有來嗎?”
“沒有。”
旁邊,位置最靠近的姬家家主向前躬身道。
縱使平日裡再怎麼不可一世,到了宗師面前,也還是得乖乖把禮節做足了。彎腰,低頭,作揖,還有說話時的語氣,哪一樣錯漏了,都可能會面臨很嚴重的後果。
三大家族是一流勢力,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無名小輩,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宗師的恐怖。
包括不少長居在這裡的人,都有見識過黃陽伯隔空殺人的場景:一個氣血方剛、手持大刀,滿臉囂張的內勁高手,在一個呼吸間,被一股恐怖的勁力擰成了麻花。
那樣的場景,自黃陽伯入住太平鎮以來,至少發生了數十次。黃陽伯也因此被評為最心狠手辣的宗師。
見楊劫遲遲沒有出現,黃陽伯砸吧砸吧嘴,“再等半刻鐘,如果他還不來,你們就直接開始吧。”
姬雲龍疑惑抬頭,眾人也向黃陽伯投去不解的目光。
黃陽伯接著道:“半刻鐘後,那人若還沒來,就當他已經死了,賭局繼續,我會把他的那份賭注給取來,放到這張桌子上。”
黃陽伯抬手,隨意指了指身旁的長桌。
“……是。”姬雲龍訝異一下,隨後恭敬回應,退回原來的位置。
黃陽伯的話,眾人想了一下,也都明白了。
意思就是半刻鐘後,若楊劫還不出現,那他就永遠不用出現了。
不少人喉嚨湧動,不自覺吞嚥幾下口水。心想:這就是宗師!凡人國裡的最高戰力。
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話是百分百可信的,沒有半分可質疑的餘地。
宗師說那個人會死,那個人就一定會死。
站在姬雲龍身後的姬明軒和紅裙女子開始暗自期待,期待楊劫真的膽大包天,竟敢放在場所有人的鴿子。
王家和高家的人則是無動於衷,一臉無所謂,對於楊劫的生死安危他們可以說是半點不感興趣,當然,要是楊劫真遲到了也是一件幸事,意味著等會的決鬥他們能減少一個對手。
圍觀的眾人開始緊張起來,開始左顧右望,想看看那個二愣子是否真的不來了。
來了不一定會死,不來可就真死定了。
“哎來了來了!”
正當眾人思緒萬千之時,一聲焦急的喊叫響徹整個廣場。
數個呼吸後,一道身影匆匆趕來,邊提著褲子,邊擠進人群,好不容易才擠到擂臺正下方。
正是蹲完茅坑的楊劫。
望著眾人,他乾笑兩聲,掏出懷裡的白色玉佩,“不好意思哈,昨晚吃撐了,肚子疼。”
楊劫將玉佩丟到長桌上,緊挨著姬家的龍鱗寶刀。
黃陽伯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擺了擺手。
見宗師這番動作,楊劫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心想:“還好,對方沒有傳說中說的那麼恐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與我計較……”
“左手還是右手?”
楊劫還在腦海中YY,突然,黃陽伯的聲音傳來。
楊劫詫異望去。
黃陽伯繼續道:“你遲到了近半刻鐘,自己說,左手還是右手。”
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就好像只是在跟朋友聊天,在問對方昨天晚上吃了什麼東西。
而楊劫和眾人不是傻子,又怎麼會聽不出黃陽伯這幾句話的意思。
“這……我也不是故意的,前輩……”
楊劫支吾苦笑,後退兩步,並習慣性的用左手撓撓頭。
“哦,左手是吧。”
沒等楊劫想出合適的說辭,黃陽伯下垂的右手忽然向上一挑。
噗!
一瞬間,楊劫整隻左臂被齊肩斬斷,啪嗒一聲掉下來。
切口十分整齊,就像是利刃一閃而過,沒有半點多餘的痕跡。
緊接著,血液噴湧而出。
“嗚哇!!”楊劫當即痛苦嚎叫。
這突然的一幕將所有人震驚得啞然失色,心裡對宗師的敬畏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沒有道理可言,或者說,宗師的話就是道理!
旁邊,姬家的人也被這一幕給嚇了一跳,但驚嚇之餘,伴隨著的還有一絲明顯的竊喜。
特別是姬明軒和紅裙女子,都直接笑出聲來。不像他們的父親那般沉穩,只是兩邊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