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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一一聽著，直到聽到，“266年10月8日，救下年僅5歲的天路。”
她問道，“天路之後會怎麼樣，她還能活下去嗎。”
那拿著生死簿的人不作答，“這不是你一個死人該知道的。”
鏡花呆呆的望著馬車，馬車裡看起來很寂靜，天路沒有出來，她暗自放了心。
那人又繼續道，“地府有兩個選擇，其一，你下去投胎，其二，在人間繼續流浪。”
“有什麼區別嗎。”
“你若執著於此生，我們也不會逼著你去投胎。”
鏡花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走吧，我去投胎。”
“若是無人給你燒紙，你在地府也不見得好過，在人間，或許還能偷些香火。”
鏡花搖搖頭，“反正也沒過過幾天好日子，走吧，到哪兒不是過。”
……
“然後呢然後呢？！”鏡花抓著嫦娥的手，“那女子就這麼死了嗎？那望悉怎麼辦啊？”
嫦娥思索著，她在想辦法組織語言，“望悉當然是繼續打仗了，對於一個將領來說，首要的任務當然還是帶兵打仗。”
嫦娥嘆了口氣，轉而道，“不過那名女子離世後，望悉就一心放在了戰事上，或許也不見得是壞事，當然，也僅對於他來說。”嫦娥說著，瞥了眼鏡花。
鏡花想想也是，回過頭去看向望悉，眼神中有幾分心疼，但，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若是那名女子沒有死亡，也無法促成望悉之後能擁有神位，對於那名女子是不公，但對於望悉來說卻是某種意義上的好事。
鏡花點點頭，“恩，這倒是……”
在嫦娥對於那名女子的描述裡，那女子的容貌十分的上等，說的誇張些，還真能用國色天香來形容，眉眼之間彷彿孕育山河，這倒不免讓鏡花產生了幾分難以剋制的嫉妒。
這嫉妒不知是在嫉妒一個逝者，還是吃著望悉曾經那莫須有的醋，鏡花想，自己真是好笑，她有什麼資格吃望悉的醋。
“那江國呢？江國又是怎麼覆滅的？”
望悉走過去，他先於嫦娥開口，“江國本來是要勝了，但奈何應國過來攪了這趟渾水，即便是不覆滅，都得走向覆滅。”
“應國為何要如此？”
“江國土地肥沃，國土面積不算太大，但大部分年份收成都極好，且不少地區盛產黃金珠寶，就憑著這些，貧瘠的應國都足以垂涎三尺。”頓了頓，望悉繼續道，“在位者的愚蠢在那時好像都不算什麼大過，盧西蒙氏也不過是他們的一條走狗，真正絕望的反而在後面。”
鏡花明瞭，有話說，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來，不論是戰爭亦或是合作，兩方之間註定都是擁有價值交換，否則，這世間又哪來那麼多的矛盾與衝突。
她也不知是該感慨望悉的情路坎坷，還是成神之路坎坷，“唉，夜郎大人，擁有今天您也是很不容易的。”
“不容易嗎，那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們，可都不見得比我輕鬆，”望悉的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對自己神位的傲慢，他深知，能擁有如今的一切，與周遭的每一寸環境都息息相關，但凡少了某一部分，他望悉都不會有今天。
望悉怎敢傲慢，相比於在那徘徊人間數百年的魂魄們，誰又容易呢。
但有時，個體與個體之間並不存在相互理解，即便說，個人有個人的苦，但望悉無論怎麼想，始終覺得，那自己手中死去的下士們更可憐，自己也不過是踩著他們的屍骨才擁有今日的這份職位。
鏡花點頭，“畢竟若是沒有他人的死亡，您也不見得有今日這光鮮亮麗。”鏡花說完，不願意再討論這些沉痛的話題，她還是選擇繼續八卦，“不過您都成神了，而且還是上神，不去找找那姑娘嗎？”鏡花看向望悉，道。
望悉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找。”
“那姑娘現在呢？你要是還喜歡她，我去幫你倆牽上得了，唉，紫薇大帝就算罰我我也認了，畢竟您到底是心裡有人。”鏡花看著望悉，眼中除了關切，就是誠懇，她沒有說笑，她是真的想幫幫望悉。
嫦娥笑了，她看了眼鏡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鏡花不明白嫦娥說的話，她思索了半秒，“啊，難道是天峨大人嗎？”
嫦娥望著她，搖了搖頭，笑而不語，“望悉與那女子可不止這一世，兩人當了兩世的情緣，這是他們的第二世。”
“還有一世？”
“是啊，你想知道嗎？”嫦娥神秘的朝鏡花示意了一個眼神。
鏡花連連點頭，“想知道。”但很快，她又搖搖頭，看向頭頂的望悉，心說這八卦在他面前說似乎多少帶了幾分不禮貌，“不了不了，有些秘密還是不要知道了。”
“是嗎，你就一點不好奇你家夜郎大人到底有什麼有意思的過去嗎？”
鏡花還是搖頭，“不，我不想知道。”
“真的？”
“真的。”
嫦娥只好點點頭，“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說了。”她抬起頭，瞥了眼望悉，望悉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他也不說話，誰都不知道他此刻是怎麼想的。
望悉其實是很矛盾的，他既希望鏡花知道，可他又希望鏡花不知道，他想在某種意義上，保護好鏡花。
在那戰役之後，鏡花自刎的場景在望悉腦海裡始終歷歷在目，在許多個輾轉難眠的日夜裡他都在不斷的自責與後悔，或許，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促成，如果不是自己讓她假扮青蘭公主，那麼鏡花不論如何，或許都能逃出生天，不至於在年僅20的歲月就與世長辭。
他那時都在想什麼？在想，自己為何沒能保護好她，在想，究竟怎麼樣才能保護好她。
鏡花是個提防心很重的人，她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何況，望悉何嘗不是給她帶去災厄的人，他希望，自己只要能靜靜的呆在她身邊就好，他只需要看著她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