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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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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府制香司,是負責這個後宮所有娘娘們制香、調香、用香的地方,而制香司的孫香司,便是這後宮裡對香味最有研究的人了。

聽得李雲齊傳她,她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永安宮。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孫香司甫一趕到永安宮,便看到皇上滿臉怒氣的站在殿中,那張臉冷的像冰窖裡的冰。

而他的身後,今日參加了賞花宴的後宮妃嬪們,除了柔答應和麗嬪,所有人都在殿內候著,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你現在去柔答應的房間裡,聞一聞她今日穿的那件外褂上可有什麼味道。然後再去麗嬪的寢殿,聞聞她那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李雲齊開口,語氣裡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是,是,奴婢這就去。”孫香司一秒鐘都不敢耽擱,即刻便去了。

不一會兒,她便回來了。

“回皇上,奴婢剛剛分別去了柔答應和麗嬪娘娘的房間內,分別對她們房間內的東西包括她們自個兒,都仔仔細細聞了一遍,有所發現。”

“快說。”李雲齊一句廢話都不想聽。

孫香司也不敢耽誤,趕快開口道,“柔答應今日穿的外褂上有丁香花的味道,應當是浣衣的時候水中放入了丁香花導致的。而麗嬪娘娘,奴婢仔細聞了,她滿身都是迷迭香的味道,只是味道並不重,想來不是用香膏導致的,應當是頭一天晚上沐浴時用了迷迭香的花瓣。”

“皇上!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有人要害臣妾!”孫香司的話音剛落,忽而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淒厲的喊叫聲。

眾人回頭,看見的就是滿臉都是紅包的麗嬪,發瘋似地撲到了李雲齊的腳邊。

沈清宴瞟了一眼麗嬪,看見她臉上的紅包大的嚇人,雖然趙太醫已經幫她塗了藥膏了,但是那紅包還是又紅又腫。而麗嬪整個人的頭面部,看起來比平常時候似乎大了一倍,遠遠望去,甚是恐怖。

李雲齊低下頭,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樣一張臉,他便從心底裡感到嫌棄了。

他是最看重女子容貌的人,他後宮裡的妃子,哪怕是最不得他寵愛的肖答應,那容貌放在眾多女子之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是而他看著眼前的麗嬪居然成了這副樣子,便立刻嫌惡的扯開了她的手。

“有話起來說,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像什麼樣子?!”

聽得李雲齊的話,麗嬪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了,畢竟她現在和毀容也差不多了,於是急忙跪了下來。

“皇上!剛剛孫香司和您說的話,臣妾聽到了!可是臣妾每日沐浴用的花瓣香包,都是由內務府取來的,迷迭香會引來毒蜂,為何內務府卻要用它製成香包給臣妾沐浴用!內務府那起子奴才,是要害死臣妾啊!”

“皇上明鑑!”聽的麗嬪一股腦的將這些錯處都推給了內務府,一直候在一旁的胡衛千急忙跪了下去。

“皇上明鑑啊!內務府製作的香包,裡面的花瓣都是一模一樣的,每個娘娘派人來取,都是從同一個櫃子裡拿出來的。若是麗嬪娘娘昨日沐浴後今日便被毒蜂叮了,為何其他娘娘用過以後,今日卻一點事兒也沒有呢?”

胡衛千的話說的乾淨利落,李雲齊仔細思考了一番,倒是覺得也有道理。

“皇上,奴婢知道了,是柔答應,是柔答應要害我家娘娘!”眼見著麗嬪吃了癟,一旁的心佩卻好似忽然想到什麼一般,朝著李雲齊跪了下去。

“你知道什麼,一五一十給朕說出來!”李雲齊又頭痛了,這是怎麼又將月兒扯了進來。

“奴婢昨日去給娘娘取晚上要沐浴的香包,便瞧著柔答應的貼身侍女夏至也在內務府領東西,一定是她,是她調換了娘娘的香包,才讓娘娘今日被毒蜂叮的這樣慘!”

“皇上。”這時,柔答應也在自家婢女的的攙扶下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很明顯也聽到了心佩的指控,但是她卻並沒有著急為自己的分辯,只是緩緩走到李雲齊身邊,扯著他的袖子,怯怯地對他說了一句——

“皇上莫要為月兒的事憂心了,若是麗嬪娘娘認為這件事情是月兒做的,皇上便把月兒抓去慎刑司吧,只求莫要再這般憂心傷身了。”

她的臉上也被蜜蜂叮的不輕,細細看來那臉上的包沒個半月應當都好不了,可是她卻絲毫沒有如麗嬪般向李雲齊賣慘發瘋,要他幫自己討回公道,只是萬般可憐的請求李雲齊不要為自己的事情動怒傷了身體。

沈清宴看著眼前的柔答應,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微不可聞的笑,心裡想著,她這般人,當真是為了後宮爭寵而生的。

“月兒這樣,可真要讓朕心疼了。”很顯然,李雲齊還就吃她這一套,他有些心疼的拉著她的手,輕聲說道,“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放心。”

“皇上,要奴婢說,該要還個公道的人,是我家小主才是。”眼見著心佩把屎盆子都扣在她頭上,夏至便不服氣的走到李雲齊面前,筆直跪了下來。

“奴婢昨日的確是去了內務府,可是奴婢只是去給小主領下個月的月例的,如今是月末了,去內務府給主子領月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再者說,昨日又不是隻有奴婢一人在那時去了內務府,肖答應身邊的重月也去了。”

“如果按照心佩說的話,只要那時去了內務府的人就是換了麗嬪娘娘香包的人,那奴婢是不是也能斗膽說一句,肖答應也可能換了麗嬪娘娘的香包?”

“你這奴才,在那胡言亂語什麼?”一直在旁邊看戲的肖答應,猛一聽到這奴才居然掰持到自己身上了,氣極了,“我一直以來和麗嬪娘娘關係都很好,我為什麼要去害娘娘?”

“肖答應別急,奴婢知道這一切肯定和您沒關係,因為那時候在內務府,也不止我們幾個奴婢,好幾個宮裡的奴婢都去了那,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詢問昨日在內務府當班的公公們。”

李雲齊抬眼,看著眼前的宮女一副不亢不卑的樣子,說起話來振振有詞,倒是不像在說謊。

“是啊皇上,怕不是心佩自己糊塗,拿錯了香包,就想著把這錯處推到別人身上!”眼見著這事扯到了自己,肖答應急忙把責任又推到了心佩身上。

李雲齊沒搭理肖答應,卻只是開口對著跪在地上的夏至說道,“那你剛剛說要朕還你家小主公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聽到李雲齊問話,夏至急忙磕了個頭,說道——

“奴婢前幾日去了一趟浣衣局,想著把小主的衣服送去洗。奴婢剛將衣服送進去,便看見心佩鬼鬼祟祟地在浣衣局裡走來走去,她先在門口轉了個圈,見周圍沒人,便躡手躡腳地在我家小主要浣衣的衣盆裡不知道丟了個什麼東西進去。”

說到這裡,她便沒說話了,但是,大家都明白了。

剛剛孫香司說了,柔答應之所以會被蜜蜂叮,都是因為她今日穿的褂子被人混入了丁香花汁,這麼一說,那便都說的通了。

“你這話說的奇怪,你說心佩將什麼東西丟到了你家小主浣衣的盆裡,你家小主為何還要穿那衣服,她不怕有問題?”麗嬪眼見著這奴婢說的有憑有據,她心裡也慌了,於是急忙開始找補。

“那是因為我家小主心善,她從來不相信這宮裡會有人要害她,也相信後宮這些娘娘都是好人,就連今日因著這個事情被蜜蜂叮成這樣,小主也害怕皇上為難所以選擇不為自己分辯!”夏至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在她的描述下,那柔答應當真是整個後宮裡最最善良的人了。

“夏至,你別說了!”柔答應開口,在夏至將事情已經完全解釋完了以後,才非常“適時”的打斷了她的話。

到了這個時候,李雲齊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呢?

麗嬪嫉妒柔答應得寵,吩咐心佩在柔答應的浣洗衣物裡混入了丁香花汁,想讓蜜蜂去叮咬柔答應,可是自己的婢女卻不知為何拿錯了放了迷迭香的沐浴香包,讓自己全身佈滿了迷迭香味,引來了毒蜂,這可真是,作繭自縛啊。

“行了,朕都明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李雲齊開口了,“麗嬪的婢女自己糊塗弄錯了沐浴香包,以至於麗嬪被毒蜂叮咬嚴重,這般糊塗,也是留不得了。長福,”他喚了一聲,“把她丟去永巷做苦役,這輩子不許調動去別的地方,也不許出宮。至於你……”

他冷冷地看著麗嬪,半晌才道,“你一次次在這宮裡做出了這些荒唐事,朕本想看在安澤的面子上原諒你,可惜你,好像並不懂。既然這樣的話,安澤即刻送去重華宮學規矩,你就在這永安宮禁足半年,好好反思吧!”

“皇上!!皇上!!你不能把安澤送去重華宮啊!他自小便在臣妾身邊,沒了臣妾的照顧,他可該怎麼辦啊!!”

聽到李雲齊這次是來真的,麗嬪也顧不得身上的痛,她只是一路爬到李雲齊的腳邊,苦苦哀求他不要將安澤送走,可是李雲齊,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月兒好好養傷,朕得空了就來陪你。”李雲齊轉過頭,看了看柔答應臉上的包,雖然覺得有些心疼,但是看久了到底還是覺得有礙觀瞻,便有些敷衍的握了握她的手,轉身離開了。

眾人眼見著皇上離開,又見麗嬪趴在地上哭的可憐,都覺得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裡了,於是也轉身離開了。

到底只有皇后於心不忍,蹲下身來將麗嬪扶了起來,對著她說道,“你別擔心,本宮會多派幾個人好好照顧安澤的,你好好在這養傷便是。”

但是眼前的麗嬪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般,木木地站在一旁,只看得到眼淚一直從兩隻眼睛裡不斷的流下來,好像斷了線的珠子。

皇后見她這般,也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扶著嵐佩的手離開了。

一時間,剛剛還熱鬧非凡的永安宮,就只剩下了麗嬪一個人,她一天之內失去了她的心腹和孩子,心裡就好像被挖了個洞一樣難過。

“娜塔!!箏月兒!!你們兩個賤人!!我發誓,我遲聆歌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你們給本宮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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