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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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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靈雪處】

“參見狐帝。”

“小殿下呢?”

“小殿下她這些天情緒低落得很......”侍女有些顫顫巍巍的。

“我去看看她。”

詮皇走進了靈雪的住所,只見地上一片狼藉,全是摔碎的花瓶杯碗,往日裡掛著點綴的五彩繽紛的絲綢,此刻也都被扯得稀碎。再往裡走,便看見了躺在床上渾身沒個公主樣子的靈雪。

“雪兒。”詮皇喚了一聲。

靈雪並沒有回答,而是翻了個身,背對著詮皇。

詮皇坐到了床邊,想伸手幫靈雪撥開繚亂的頭髮,卻被靈雪用手開啟了。

“雪兒,還怨著父親呢?”詮皇無奈道。

靈雪還是一言不發。

“雪兒,父親定會再幫你尋得一門好親事,那蒼離有什麼好的,咱們不嫁是他的損失......”詮皇話音未落,靈雪猛地坐起身,驚恐地看著詮皇。

“父親......這是打算既往不咎了?”

“為父已經與蒼離斷絕了情分,他是蛟龍族遺孤,青丘算是他自小的家,如今斷絕來往,也算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吧......”

“父親!你明知他是女兒所愛之人,你竟然......”靈雪不可思議地看著詮皇。

詮皇嘆了口氣,說道:“為父當然知道,但是雪兒,既然蒼離的心裡沒有你,你嫁與他也不會得到幸福的,當初為父也不贊同,是你母親非要依著你逼著蒼離認下這門婚事。何況,雪兒,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愛蒼離嗎?你自小什麼都不缺,什麼都喜歡爭,到手了便丟在一邊。是,只有蒼離是發自內心地陪著你,受你的欺負,但是雪兒,那不是愛,蒼離他沒有命定的緣分,那只是他寄人籬下的一種妥協罷了......”

“夠了!”靈雪咆哮道,一邊用手推著詮皇,一邊說:“我就知道父親你不愛我,母親走了,雪兒便是沒人疼愛的野孩子了!你走,我不想看見你!你滿心裡就只裝著卿狸那個賤人罷了!”

“誰教你這麼跟為父說話的!”

“不是嗎!”靈雪瞪著詮皇,繼續不依不饒道:“那個賤人死了,你便恨上母親,刻意疏遠母親,這些我都看的出來,我不是傻子!現在是你的小女兒淪為天下的笑柄了,你卻只是不痛不癢地罵了幾句,斷絕關係。這對他蒼離只會是一種解脫,不會是懲罰!”

“我與你母親之間你還小,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你們男人不就是忘恩負義的嗎,蒼離是這樣,你也一樣!”

“啪。”詮皇忍無可忍地給了靈雪一巴掌。“你母親便是教出了這麼個好女兒!”

給了這巴掌後,詮皇轉身就走,只剩下靈雪捂著臉,怔怔地坐在床邊。

“你們都會,後悔的。”

【藏書閣內】

這裡面的書我都翻遍了,沒一本我能正經看下去的,不是兵法,就是草藥,不然就是什麼物種的由來,如何修習符咒等,沒有一本有趣的書,這些天真是除了睡就是睡。

正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惱怒著,蒼離走了過來,說道:“又在惱什麼?這麼多書竟沒有一本喜歡的麼?”

我抬起頭就是一陣假笑,然後一個變臉,白了他一眼。

“那你可有想聽的什麼故事,說不定我聽過,我講與你聽。”蒼離也端坐到地上,看著我。

我轉了轉眼珠,想想也確實可以趁此機會問些問題,便問道:“你之前說創世之神是誕生於天道的神明,是什麼意思?你不也是神嗎?你不是誕生於天道嗎?”

“幼時詮皇大人給靈雪說故事時曾聽見,相傳創世之神共有三位,父神盤古乃世間第一位神明,是他生於天地還是一片混沌之時,以驚滅斧劈開天地,從此住於世上第一座島嶼——瀛洲。天道對創世神既有獎賞,也有懲罰,創世神的神力無可匹敵,也因此,一旦完成了自已的使命,便是神壽將近之時,並且創世神永世不得離開自已誕生之地,不得有私慾,私情,否則便會被天道毀滅,在世間銷聲匿跡。”

“那,你們這些神呢?便不是生於天道嗎?”

“傳聞中,世間第三位創世神——書預詭佬,他的使命便是拼命紮根於世,以自身強大的靈力孕育更多生靈,有的會成妖,有的會成神。然而,這些汲取靈氣長成的神雖大多不會被束縛,但也會有被天道選中,身負使命的神。”

蒼離並未說出口的是,作為戰神的他,也有天道給予的使命。

我並不在意這些,卻注意到一點,問道:“第二位創世神呢?怎麼沒提到?”

“第二位便是焚奇了。也就是萬年前神魔大戰中被誅殺的魔神。”

聽到這個跟我身世有關的,我眼前一亮,說道:“那你跟我說說萬年前的神魔大戰吧。”

“說來也是惋惜,焚奇本是第二位創世神,卻只因對地位和權力的執念而越走越黑,叛出神族,成立魔族,其實焚奇創立魔族起初也並非想和神族作對,只是以此與神族劃清界限罷了,可後來突然有一天,焚奇便像著了魔一般,大量收編魔兵,屠殺生靈,吸魂攝魄來壯大自已的力量,於是便有了神魔大戰。”

“那他是怎麼死的?”

“據說上神們幾近全數歸隕,關鍵時刻,是你的祖母獻出了她的全部元神和靈力,讓鳳凰族神女霓凰可以抵達開啟血塗靈陣的境界,這才以血塗靈陣以元神換元神,雙方元神俱滅,神魔大戰才得以平息。”

“那你說什麼第二次神魔大戰?焚奇不都已經死了嗎?”我故意在套他的話。

誰知蒼離忽然語重心長地看著我,眼裡滿是複雜的思緒,說道:“是為了一個詛咒,而那個詛咒的載體,已消失了上萬年了,就連那片龍鱗,一起消失了。”

我眼睛都發光了,問道:“什麼詛咒?什麼龍鱗?”

“焚奇死前用僅剩的神魂對霓凰上神腹中的靈卵印下詛咒,待龍鱗歸位,靈卵消亡之時便是他焚奇重生之日。人人都道這靈卵隨霓凰上神一同消散了,也有人說霓凰上神用僅剩的神力將它抽離,送到別的地方去了。至於那個龍鱗,叫做血應龍鱗,是焚奇胸口的鱗片,承載著他的善與怨,以及一生的大半修為。”

“那,那片龍鱗找到了嗎?為什麼你會說要有第二次神魔大戰了?”

“如今銷聲匿跡上萬年的襲遠再次出現,這不是個好預兆,若是他已經找到了龍鱗,尋找靈卵便更是神族第一要務。”

“所以,靈卵目前尚未有任何線索,對吧?”我有些不忍,不忍瞞著這樣心繫天下的蒼離,可我又害怕,害怕自已說了身份後,只會面臨殺身之禍。,我是不是應該隱居山林,任何人都找不到我的話,或許我便能輕鬆些了。

“是的,只是,之前聽襲遠說了一句‘只要再找到吾君的鱗片,這天下遲早是吾君的’。”蒼離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

“你什麼時候聽他說的?”

“便是救你之時,襲擊你的怪物便是襲遠,是焚奇最忠實的追隨者之一。”蒼離收起思緒,忽然看向我。

我有些心虛,問道:“怎麼?你懷疑我啊?”

“自然不會,你是朗衝大人的女兒,我也探過你的真身,何況若你真是靈卵,襲遠倒應該把你供起來,怎會想殺害你?”

是啊,他為什麼最後忽然要殺我,明明他還沒找到龍鱗,難道真像他所言,只是想拉個墊背的?以他對他君上的執念,這也太荒謬了吧?

蒼離見我入了神,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自已怎麼這麼倒黴,遇上那個怪物。”

我望向窗外,見外面人來人往,便問道:“今日是什麼日子,這麼熱鬧?”

“是南原帝君的壽宴,各宮殿都要去幫忙的。”

去幫忙?車盈那丫頭不得高興壞了,唉,可惜我是湊不上這熱鬧了,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她最好是別忘了我!

【天宮之上】

“今日是南原帝君壽宴,各宮都是要派出人手去幫忙的,我們殿下平日裡便崇尚簡樸,波瀾殿沒什麼人手,車盈妹妹,你便......”彩環為難地勸著車盈。

“憑什麼讓我去,我又不是天宮的侍女,我不去!”車盈小手插在腰間,腦袋歪向一邊。

“好妹妹,看在姐姐平日裡待你不錯的份上,一起去幫幫忙吧,殿下這次沒出席,若是去幫忙的人手又不夠,帝君他老人家該說我們殿下禮數不周了......”

車盈眼珠子一轉,問道:“那個什麼帝君,他的壽宴,是不是有好多好吃的?”

“當然啦!”

“那我可以吃嗎?”

“只要忙完了,人人都可以吃的。”

“可是公主吃不到,我能給她留著嗎?”車盈聽了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當然可以呀!”

“那我看在你的份上,便去幫幫忙吧!可我什麼都不會......”

“這有什麼的,有我在呢,我教你。”彩環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車盈向外走去。

車盈跟著彩環,帶上了波瀾殿所有的人手,在南原殿外大老遠便已能見今日壽宴之盛大,侍女侍衛們抬禮物,端佳餚,打點佈置,張燈結綵,已有神君們來往道賀著,實在好不熱鬧!

車盈哪經得住這種誘惑,立馬就想脫離隊伍跑去玩耍,被彩環一把拉住,低聲提醒道:“車盈,今日是大日子,可別胡鬧,等忙完了,我帶你去玩。”

車盈只好委屈巴巴地繼續跟著隊伍往南原殿走去,彩環走到一個女仙官模樣的人跟前,帶頭行了個禮,問道:“姑姑,不知我們應當做些什麼呢?”

那姑姑掃了一眼,說道:“這波瀾殿的人是越發少了。”

彩環賠笑道:“姑姑,您也是知道我們殿下的......”

“罷了,你得空也勸勸你們殿下,好歹是個聞名三界的戰神,怎的身邊就這麼一點人手,真要用的時候可怎麼夠?”姑姑皺著眉頭叮囑道。

“是是是,姑姑說的,彩環記下了。”彩環只能連連點頭。

姑姑望了望不遠處,指著一個樸素的角落,說道:“你們派幾個去把那裡點綴了,再派幾個去仙桃園將壽桃摘來。”

“是。”

那姑姑說完便去別的地方指點了,彩環轉過身來吩咐道:“你們五個,去仙桃園摘桃子,務必要採摘最是甜熟的。我和車盈還有你們五個一起去儲仙閣領物件,把那邊角落點綴了。”

車盈輕輕抓住了彩環的手,說道:“彩環姐姐,我想去摘桃子......”

“摘桃子的事務更繁瑣,佈置禮臺更快些,一會兒你便能早早地去玩耍了。”

“佈置點綴多無聊呀,我還是去摘桃子吧。”車盈堅持自已的主見,她當然有著自已的小心思的。

彩環無奈地看著車盈,說道:“也罷,那你便跟他們去摘桃子吧,你們幾個,好好照顧車盈姑娘,別讓她磕著碰著了,更別弄丟了她,否則我是要罰你們的。”

“是。”

車盈一路蹦著跳著,跟著一行侍女來到仙桃園,看著滿樹閃閃發光的桃子,車盈眼睛都發光了。

“車盈姑娘,我們的品階是不可以吃仙桃的哦,仙桃園的仙桃每日都會有負責的人來登記數量,所以一會採摘之時切不可偷吃,否則是會被處罰的。”一位侍女好心提醒著。

“知道了知道了。”車盈滿心滿眼都是仙桃,根本沒把這個仙娥的話聽進去。

“每人採摘三十顆仙桃,定是要最大最紅的,一個時辰來到這裡集合。”

車盈被分配到北面那片林子中採摘,領了果籃後便興高采烈地往北面奔去,本就是鬼車鳥的車盈自然是身手矯健的,輕輕鬆鬆就能摘到一棵樹上最大最好看的果子,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摘滿了三十顆桃,可車盈摘完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把桃放在樹下,飛到樹頂上,聞著仙桃的清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只吃一個,應該沒人發現吧?”車盈小聲嘀咕著,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樹上傳來“沙沙”的聲音。另一棵樹上的森染慵懶地坐在樹枝上,被一旁樹上偷偷摸摸的車盈逗笑了,一個仙桃便滿是欣喜的模樣使他想起曾經的那位故人,使他難得地愣了神。

車盈這樣想著,摘下了一枚仙桃,開心地吃起來,很快便吃完了一個,可是車盈心裡又有負罪感,便又小聲嘀咕:“公主沒吃到會不會怪我?也給公主摘一個,兩個,應當也不打緊吧?”說完,又從樹上摘下一顆桃,用衣袖擦了擦,裝進了懷中。

準備下樹的她,仍覺得意猶未盡,又小聲嘀咕:“可是車盈還想吃......這桃園這麼大,少幾顆桃,想必也沒什麼的......”車盈又伸出手去摘桃,不過這次的手伸得遲疑,就要夠到仙桃時,耳旁一個“沙沙”聲,忽然身邊便多了個高大的身影,嚇得車盈一個踉蹌就要往下掉,那身影抓住車盈的手一把扯回來,攔腰扶住了她。

是那隻白虎。

車盈從未像現在這般心跳得如此快,望著眼前的森染,只覺得自已是因為偷吃仙桃而心虛,她掙脫開森染的手,站定後自已下了樹,森染也跟了下來。

車盈敷衍地行了個禮說道:“森染殿下。”然後心虛地提起籃子轉身要走,被森染攔住。

“我記得你,你是重鳶的侍女,叫車盈的。”森染的語氣極不正經,這可讓車盈更加不快。

“森染殿下沒別的吩咐,車盈便告退了。”

車盈要走,又被森染攔下,森染挑著眉問道:“車盈姑娘可知,偷食仙桃要罰三十仙杖的?”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車盈心虛地說道。

“兩個可是六十仙杖。”森染繼續說道。

車盈沉默了,看來自已剛才所有舉動都被他看見了,阿爹說過,要麼規規矩矩,要麼就別留下什麼把柄,想到這裡,車盈凌厲的目光盯住森染。

森染頓時覺得背後一陣陰涼,說道:“幹嘛?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別怪我......”車盈伸手便抓向森染的脖子,森染一個沒料到,脖頸處便多了幾道抓痕。

“哎,你幹什麼......”森染捂住傷口,不料車盈繼續朝他攻擊,別看車盈小小一個姑娘,下手卻極其狠辣迅速,也真不愧是鬼車玉弦旁支——姤狄將軍的女兒。森染雖說是戰神不想與一個小小妖族動手,可又實在是不想被打,無奈只好念個術法將車盈的雙手困住。

“你......你勝之不武!”車盈氣急敗壞地喊道。

“誰勝之不武了?你偷襲就叫光明正大?”森染終於有空閒用手扇了扇傷口。

“我吃個桃怎麼了,礙著你什麼事了!你管我做什麼!多管閒事。”車盈氣得呼吸都沉重起來。

森染便坐到低矮的樹枝上,他看著面前這個“俘虜”,得意地笑著,說道:“你家公主可說過,讓你不許惹禍的,若是你家公主知道了......”

“你敢!”車盈抬起頭瞪著森染。

“那你一會在壽宴上獻舞一曲,把本殿下哄高興了,那我就當沒看見過咯。”森染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十分有撩撥她的慾望。

“切,我信你的鬼話,你想告狀,我跳一百支舞你也照樣告,不過是想耍我。”

“呀,還挺聰明。”森染又從樹上下來,問道:“那你跳是不跳?”

“不跳!”

“好,那我現在就去告訴姑姑你偷食仙桃的事!”

“哎——”車盈走到森染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你得跟我保證,我跳了,你就不許說。”

“我跟你保證,只要你跳了我就不說。”

“那你給我解開。”

“解開?解開你再抓我怎麼辦?”

“哎呀不會了,說好了,你敢告狀,我就不止用爪子抓你了!”

森染覺得搞笑,問道:“除了爪子還有什麼?”

“我們鬼車可是有九個腦袋的,我用嘴啄你,噴火燒你,給你這隻白虎燒成無毛虎!”

“那你還真歹毒。”森染說著,解開了車盈手上的束縛,車盈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車盈跟著一行人上交了果籃後,彩環轉身對車盈說:“好了,現下你便可以去那邊的宴席上拿些東西吃了。”

車盈蔫了一般地應聲好,便灰頭土臉要往另一個方向去。

彩環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車盈先是抬起頭像找到了救星,後來又垂下頭去,說道:“沒有,彩環姐姐,我去玩了。”

車盈一邊走,一邊想,自已從小隻會習武打架,哪跳過什麼舞啊,一會不是要出洋相了?自已倒沒什麼,只是給公主丟人可就不好了。

咦?反正也是一群仙娥獻舞,到時便說自已跳過了,是他沒看見不就好了?

車盈覺得自已真聰明,便又蹦躂著去宴席處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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