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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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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蘇青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發現自己躺在李竣寧的床上,而李竣寧不知所蹤。

她嚇了一跳,馬上清醒過來,起身坐直了,叫了門口的女傭來問明情況。

“青小姐,大少爺去書房上網課了,說是您醒了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去聽。”小女傭乖巧地答道。

我就不去聽課了吧,學渣怎麼好意思跟學霸坐一起,蘇青嚇得嘴咧得老大,仔細想想李竣寧也真是不容易,一年到頭就兩天可以歇息,生日和大年初一,除此之外,每日裡6點半開始上私教課,下午放學後去公司,晚上11點睡覺,雷打不動,連寒暑假也沒有間斷過。

自起床後,蘇青閒得發慌,於是悶頭在廚房裡捯飭了一上午,邊對著手機學著做了幾個小菜,還燉了個排骨湯。

李竣寧這邊才下課,傭人剛把他扶到床上,蘇青就提著食盒興高采烈地過來了,“哥,來吃飯啦,我親手做的。”

馬上有營養師跟在她後面進來了,一臉不認同的樣子,李竣寧努努嘴,營養師只得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蘇青把小餐桌擺到床上,將食盒裡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擺上去,獻寶一樣地介紹到,“炒土豆絲,西紅柿炒雞蛋,芙蓉雞片,還有排骨湯,我燉了好久的,喝了對身體好呢。”

李竣寧不禁感慨,這人一骨折就是不一樣啊,待遇提高了好多,還是骨折好,白撿一個小媳婦兒。

蘇青淨了手,挽起袖子,開始喂李竣寧吃飯。

這邊飯還沒吃兩口呢,那邊就大老遠聽到一個老頭的聲音,“大孫子,我來看你了。”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鶴髮雞皮的老頭樂顛顛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壺酒,傭人們也不敢攔。

蘇青的嘴角抽搐了下,這人她認識,李竣寧的二叔公,行事荒唐,一輩子都在花天酒地,躺金窩裡睡覺,光姨太太就十幾房,自稱‘生平無憾事,唯一好女人!’

唯一遺憾的是,一生都在脂粉堆裡打滾的人,到老了愣是一個子女都沒留下,於是有事沒事就往李竣寧這跑,礙於他的輩分,李竣寧也不好說什麼。

“二叔公好!”稍頃,李竣寧和蘇青對著二叔公點點頭問好。

“好!”二叔公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西裝,身體乾癟的像一把枯柴,鬚髮皆白,一張臉蠟黃,說起話來卻中氣十足。只見他把酒往餐桌上一擱,朗聲笑道,“大孫子,私藏了幾十年的茅臺,陪我喝兩盅。”說完就從懷裡掏出兩個髒兮兮的酒杯,用袖子隨便擦了擦,放到餐桌上。

蘇青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下,怪不得女人都喜歡二叔公呢,就這隨手掏出的兩個酒杯都是古董,明成化年間的鬥彩杯,價值至少七位數,再則二叔公雖然老,但是眉目中依然依稀可以看到年輕時的風采,用如今的話講,是可愛的老baby了。

見二叔公用牙咬開酒瓶蓋,伸出顫抖的手往酒杯裡斟滿了酒,她剛想說點什麼,李竣寧按住她的手,朝她搖搖頭,於是蘇青只得作罷。

“孫媳婦,給添雙筷子!”二叔公輕抿了一口酒,又對著蘇青吩咐道。

蘇青只好哭笑不得的往外走,整個李氏家族都對她的身份諱莫如深,這話也就二叔公敢隨便往外撩了,他人還沒到門口呢,就見婷芳拿著托盤過來了,“二老爺,大少爺,餐具我拿過來了。”

蘇青立在原地,見婷芳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咖啡色長裙,像是改良過的傭人服,襯得人越發婷婷玉立了,像一株嬌羞的蓮花,馬上很有眼力見的閃到了一邊,既然你愛出風頭,就把機會讓給你吧。

婷芳面帶微笑,蓮步輕移走到餐桌旁,溫柔地把餐具一一擺到二叔公面前,然後靜悄悄地退到一旁,等待吩咐。

李竣寧上下打量了婷芳一眼,“你這身衣服、、、、、”

婷芳心中一喜。

沒想到,李竣寧忽地皺著眉,聲音冰冷,“你這身衣服、、、、、、現在是上班時間,你為什麼不穿統一的制服?“他頓了頓,“照老規矩,念你初犯,扣這個月的績效一次。”

婷芳的臉色‘唰’一下就變了,變得十分難看,細細的眉蹙起,眼眶裡有盈盈的淚水,低著頭,躬著身子,細聲細氣地說,“是,大少爺,我知道了。”

蘇青就有點看不下去了,非得這麼捏著嗓子學林志玲嗎?昨兒罵人的時候怎麼不這樣呢?

二叔公抿了一口酒,饒有趣味地看著婷芳了一眼,接著拿筷子尾敲了一下李竣寧的頭。

李竣寧不解地看著二叔公。

“我說大孫子,你為啥總板著一張臉,老氣橫秋的,給人家小姑娘都嚇到了,多可愛的小姑娘,這一身衣服也好看,聲音也好聽,你要是實在不樂意見她的話,把她的工作約轉給我好了。”二叔公捋了捋鬍鬚。

蘇青無語,這人真是,為老不尊。

婷芳一聽就有點腳軟了,險些沒站住,但還是強自鎮定下來,聲音都在發顫,“這,能為二老爺服務我當然樂意,但是隻怕太年輕,手生,幹不好。”

二叔公樂不顛顛地,白花花的鬍子翹起來,“沒關係,我讓她們多關照一下你,小姑娘怪招人疼的,沒人會為難你的,瞧見我這對酒盅了嗎,你要是願意過來,就送你當見面禮了。”說完拿筷子敲了敲酒盅示意。

蘇青吃了一驚,說給就給啊,真不愧是二叔公,這出手也太豪橫了!

一旁的李竣寧還有些猶豫,“這、、、、、、”

蘇青想起婷芳上輩子的結局,見婷芳面露難色,似乎有些踟躕不定,為了避免一場悲劇的發生,迅速走到二叔公旁邊,邊替他捶背邊甜甜地道,“二叔公,婷芳姐我用慣了,離了她我睡不著覺,您看您屋裡也不缺人、、、、、”

李竣寧趁機衝婷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走,婷芳收到訊號,擦了擦眼淚,也顧不得儀態,逃命一樣地出去了。

二叔公見婷芳走了,開始悶頭喝酒,一聲不吭,似乎有點不太高興了,李竣寧見狀,趕緊端起酒杯,“二叔公,我敬您一杯!”說完就豪氣地一口悶了。

蘇青也幫著夾菜,“二叔公,您也嚐嚐我做的菜,看看好不好吃?”

二叔公見兩個小輩都這麼殷勤,臉色好看了些,埋怨道,“你們就知道忽悠我!”轉眼又笑嘻嘻的,“不過一個女人而已,無所謂啦!”見李竣寧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隨即用筷子尖挑了一根土豆絲嚐了嚐。

“呸呸!我擦也太難吃了!”然後馬上吐了出來。

二叔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瞅著李竣寧,“我說大孫子,你怎麼吃得下去?”

李竣寧依舊吃得面不改色,“沒有吧,我覺得挺好吃的,您再嚐嚐這個芙蓉雞片,蘇青的拿手好菜呢。”

二叔公狐疑地看了李竣寧一眼,“真的?”隨即又用筷子尖夾了一點雞肉,嚼了兩下,這回臉色好看了些,依然嫌棄不已,“也就是個熟了的水平吧。”

蘇青見狀,也搛了一根土豆絲嚐了下,馬上吐了出來,臉上赧然,生的,只好著急忙慌的將李竣寧碟子裡的土豆絲挑出來,“哥,你別吃這個了。”

李竣寧看了蘇青一眼,沒有做聲。

這一中午,二叔公愣是一口菜沒吃,光喝酒了,他與李竣寧你一杯,我一杯,到最後,兩人把那一瓶酒乾沒了,二叔公自己也喝趴下了,一頭栽倒在桌上,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醉了好,醉了好,我們這樣的人家,醒著不如醉了、、、、、、”

李竣寧倒是沒暈過去,只是手裡拿著酒杯不放,眼尾發紅,眼神迷離,原本冷白的膚色泛著淡淡的粉,像點點櫻花綻開,美得讓人窒息。

三人中唯一清醒的蘇青開始收拾殘局,她命人把二叔公抬到客房休息,把餐具,餐椅撤了,吩咐廚房的人煮醒酒茶,然後自己打了一盆水,擰了熱毛巾過來替李竣寧擦臉。

剛擦了沒兩下,李竣寧倏忽抓住蘇青的手臂,“我要看海綿寶寶!”

蘇青頓時一腦袋黑線,看來他是真醉了。

李竣寧拉著蘇青不放,撅著嘴,腮幫子鼓鼓的,又說了一句,“我說我要看海綿寶寶!”音調陡然高了八分。

蘇青都無奈了,語氣跟哄小孩一樣,“好好好,看動畫片,我去給你拿ipad。”

眼瞅著李竣寧坐在床上,聚精會神地看了半天的動畫片,不時發出哈哈的笑聲,蘇青趕緊把臥室的門關上了,他這個樣子要是傳出去還得了,還不得成國際笑話。

身後,李竣寧倏地抬眸盯著蘇青的後背,語氣冰冷,“蘇青,368乘以241等於多少?”

蘇青嚇了一跳,一回頭,見李竣寧又回覆了平常的樣子,以為他酒醒了,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我要拿手機計算器算一下。”

沒想到,李竣寧‘撲哧’一聲就樂了,一隻手使勁捶著被子,越笑越大聲,最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小傻子,連這點數都算不明白!我告訴你,是88688。”

蘇青見到他這副赤裸裸嫌棄的嘴臉,登時就有點不開心了,立即弱弱地辯駁道,“這世上也不是誰都跟你一樣,一轉腦子就能算三位數的乘法,也有很多人是跟我一樣的,只能算兩位數的。”

沒承想,李竣寧笑得更大聲了,嘴都咧都到了耳根,“還好意思說呢,回回都考倒數第一!我都覺得丟人。文法,辨證,修辭,幾何,馬術,你哪門功課學的像樣了?也就繪畫一門勉強及格了。”

“那要不是你非逼著我跟你一個班我能像現在成績這麼差嗎?”蘇青覺得又委屈,還憋了一肚子氣,“李竣寧,說實話,你是不是老早就開始嫌棄我了?”

李竣寧掰著指頭開始數,“你虛弱,膚淺,又笨又慫,長得也一般般、、、、、”

蘇青簡直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手指著李竣寧,“我擦,李竣寧,你可真是、、、、、、”枉我這麼掏心掏肺的照顧你,沒想到你是這麼看我的。

“蘇青,怎麼能用手指著人家說話呢,沒禮貌。”饒是李竣寧的臉上帶著兩坨紅暈,還不忘一本正經地訓斥蘇青。他頓了頓,又上下打量了蘇青一番,眯著眼睛補充了三個字,“太小了!”語氣頗為不滿。

蘇青一臉莫名其妙,“什麼小?”

李竣寧盯著蘇青的某個地方,眼神晦暗不明。

蘇青這才反應過來,嚇得雙手死死捂住,瞬間羞恥不已,急赤白臉地瞎喊,“李竣寧,你這個臭流氓,你偷看我。”

臭流氓的嘴角彎了彎,將被窩掀開一角,身體往右邊挪了點,伸出一隻手,拍了拍塌陷的地方,語氣冰冷,態度嚴肅,“過來坐下。”

蘇青撅著嘴,“我不去,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李竣寧的眼眸一暗,臉拉長了幾分,“蘇~青,別再我說第二遍了,你知道後果的。”

蘇青一見李竣寧這樣就心中直髮怵,只得不情不願地以龜速騰挪到床邊,想著待會兒一有動靜就跑,屁股只坐在床的邊緣,正面對著李竣寧,也不敢抬頭,雙手絞動著衣角,緊張的要命。

李竣寧盯著蘇青看了一會兒,忽然又神經質的大笑起來,“蘇青,讓你過來你就過來,讓你往東你不敢往西,你怎麼那麼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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