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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父還是簽了字。
拿到了同意書，邢昱就去找了顧弈秋，著手開始讓她解剖。
解剖臺上，楊桃眼眶微紅，吸了吸鼻子，說道：“顧主檢，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在這裡解剖自己同事的屍體。”
“他平時真的是一個很溫柔開朗的人，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啊。”
顧弈秋道：“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我們要趕緊確定他的死因，不能讓他白死。”
屍體放的越久，其實越影響她們對死亡原因的判斷。
兩人開始解剖。
顧弈秋在檢視他脖子上的傷口時，低下頭，湊到了他的嘴邊。
耳邊聽到陳涵平靜的幾乎溫和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裡？你要做什麼？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你如果不想被我舉報，就趕緊離開。”
“你別亂動這些東西。”
聽他的話，跟死者是很熟悉的。
顧弈秋心裡有些疑惑。
既然如此熟悉，怎麼會起了殺意呢？
而且所有熟悉陳涵的人對他的評價都是極好的。
性格好，有人格魅力，也有女朋友，明年就打算結婚了，他每天都在努力工作。
顧弈秋握緊了手術刀，難得的生出了想把犯人千刀萬剮的心思。
楊桃發現顧弈秋的情緒有點不對勁，急忙開口：“顧主檢，你在想什麼？”
顧弈秋急忙回神，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繼續。”
兩個多小時後，楊桃在縫合屍體，顧弈秋在寫屍檢報告。
之後就拿著屍檢報告去找了邢昱。
這個時候，陳涵的父母都已經離開了警局。
邢昱坐在辦公室裡，臉上一片陰翳。
顧弈秋把屍檢報告放在他的手邊，嗓音也是悶悶的：“你看看吧。”
“硬物刺穿腹部，流血過多而死？”
顧弈秋點頭：“對，可是問題在於，沒有找到作案現場，就是他工作的工位上，都乾乾淨淨的。”
陳涵把所有的檔案都整理的很好，他這個人做事從來都是有條不紊的。
“邢隊，你對案發現場有什麼猜想嗎？”
邢昱也說不上來。
他繼續往下看。
陳涵的身上有打鬥的傷口，指甲也因為抓撓過度而斷裂了。
脖子上的掐痕不甚明顯，應該只是殺人犯最開始的洩憤。
“顧主檢，根據你的經驗，你能判斷出硬物是什麼嗎？”
陳涵在他房間裡看了看，拿起了一個獎盃，玻璃製品，上面有些尖銳，她拿住後，往自己的肚子上碰了碰。
“類似於這種。”
“不是什麼殺人的利器，犯人可能是一時興起，我猜測，犯人和陳涵很熟，而且，是激情殺人。”
邢昱抿了抿唇，說道：“如果是熟人，那問題就不妙了。”
顧弈秋也同樣心思沉重。
如果是熟人，那就只能是警局的人。
聽陳涵的父母說，他沒有圈外的朋友，圈子裡乾乾淨淨的。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死在了警局。
屬實是蹊蹺。
“陳涵的死，會和早上的那個遊戲連結有關係嗎？”
邢昱搖頭：“目前沒有任何有聯絡的線索。”
“巧合嗎？”
下午的時候，陳涵的女朋友來了。
她不可不鬧，只是站在他的屍體面前，靜靜的待了一個多小時。
而這樣的沉默，才是最讓人揪心的。
第二天，是陳涵的葬禮。
顧弈秋看到他的女朋友，穿著一襲黑色婚紗，站在了警局門口。
她手中捧著花，畫著最美的妝，就那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大家都是一愣，心裡泛酸。
楊桃直接就哭了：“他本來應該有一個特別幸福完整的人生，他女朋友很愛他，他的父母對他也很好，不求他出人頭地，只是簡單的行妄他能幸福。”
阮樂一步一步的朝著棺材走去，她不敢哭，怕哭花了妝容，就不好看了。
她指尖輕輕觸控著他的棺材，聲音到底還是哽咽了：“陳涵，我來嫁你了。”
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哪怕是化著妝也掩蓋不住。
顧弈秋是最先發現她身體有異樣的人。
急忙大吼：“快叫救護車！”
她忘了，忘了阮樂是個孤兒，她無父無母，唯一的牽掛是陳涵。
忘了她離開停屍間時眼神裡的絕望和堅定。
她不是不傷心，她只是做好了要隨他而去的準備。
所以，為什麼要哭呢。
阮樂身體倒下時，被顧弈秋抱在了懷裡。
顧弈秋拍著她的臉，聲音焦急，眼眶都紅了：“你不準死，你不想看到是誰殺了他嗎！你不想替他報仇嗎！”
阮樂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她閉上眼，無聲的哭。
救護車來的太慢了，是譚明義抱著她，開著警車把她送去了醫院。
“這是哪個混蛋乾的好事！”
眾人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悶悶的，所有人都在流著血，葬禮繼續。
顧弈秋忽然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出現在了葬禮上，他目光注視著陳涵的棺材，神情有種讓顧弈秋都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她問身旁的人：“那個人是誰，他和陳涵認識嗎？”
“他啊，叫李輝中，是咱們法醫組看門的大爺，因為局長看他可憐，才把他一直留在了警局裡。”
他們法醫組是一個專門的樓，只有兩層，門口有個大爺在看門。
“平時呢，也算是兢兢業業，每個月就拿那點微薄的工資。”
就當是在做善事，所以就一直留下他了。
“可是我這段時間，怎麼沒見過他？”
男人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可能還是有事請假了？再者，其實法醫樓就是沒有看門大爺，也不會有什麼事。”
“他可能是偷懶了吧。”
顧弈秋沒多想了，低著頭，思索著陳涵死前的話。
就在這時，邢昱忽然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顧弈秋一驚，急忙回過頭，看到是他，微微攏眉：“你嚇唬我做什麼？”
“是你想事情太認真了。”
邢昱看著她臉上的小表情，微微一笑，說道：“我找到了新線索，你要不要聽一聽？”
“什麼線索？”
“我們在陳涵的手機裡發現了一條訊息，是別人發給他的，讓他去牛頭村，可他為什麼沒去，反而回了警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