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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經過在十來個小時的搶救,雖說命是保住了,但人卻一直處在昏迷當中。
醫生把我單獨叫到辦公室,意味深長的說父親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隨時都會有生命的危險。
醫生用片子給我解釋了很久,不管醫費還是開支,還有那不確定的因素,最後,我無話可說,眼淚已經埂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醫生給了我一張單子,真的就一張,但這張單子的分量卻把我壓的喘不過氣來。
隔天中午的太陽很大,曬久了,暖暖的,但此時的自己,卻有些冷。心中忐忑,不知何時,後背已經微微的出了些汗,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緊張弄的。
我最終還是到了親戚的樓下,我站在樓梯口猶猶豫豫的提不動腿,此時的自己想起了父親的交代與囑託,但現實還是把我給打敗了。
在門口按了下那顆如紐扣般的門鈴按鈕,當音樂響起時,心裡莫名的緊張起來。
門開啟的一瞬,舅舅愣了一下,我微笑著叫:“舅舅!”
舅舅笑著說:“是小文啊!快進來!”說著去鞋櫃裡拿拖鞋。
我進門後問:“舅舅身體還好吧!”
舅舅便幫我在鞋櫃找鞋便對我說:“挺好的!”
正說著,舅媽從裡面過來,見到是我也是愣了一下,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小文來了啊!”
我見她這樣,心裡一陣反感,出於禮貌我仍是招呼:“舅媽!”
舅媽上下打量我一圈,對一旁的舅舅說:“我廚房還燉著東西,你招呼小文吧!”說完她轉身進了廚房。
舅舅苦笑,招呼我進去坐!
舅舅把我帶到客廳,坐下後我見表哥的房間門關著,於是問:“表哥不在家嗎?”
舅舅從煙盒抽出一支菸給我:“他啊,成天在外面玩,都好幾天沒回來了。那麼大個人了,還沒你懂事。”
我說:“我還不是不懂事!”
舅舅抽了口煙問:“你現在還在省城上班嗎?”
“一直都在。”
“這次從家裡來還是省城路過?”
“家裡。”
“爸媽身體還好吧?”
我猶豫著現在要不要跟舅舅說明我的來意,舅舅見我半天沒答話,追問說:“怎麼了?爸媽生病了嗎?”
我點頭說:“爸住院了。”
舅舅問:“嚴重嗎?”
我說:“挺嚴重的,做了手術,但已經還在危險期。”
舅舅聽後,似乎明白了我的來意,起身去了房間。
舅舅剛進去,舅媽就從廚房出來衝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就從裡面傳出爭吵聲。
舅舅說:“你這人真不可理喻,好歹建國也是我的親妹夫,他現在有困難我就不能幫幫他嗎?”
“我沒說不給你幫啊!你一下拿兩萬塊,兒子不用娶老婆,買房了啊。”
“娶老婆不差這兩萬塊錢吧!房子不買沒地方給他住嗎?我看就是你把他給寵壞了,你看看他現在,就知道吃喝玩樂!”
“你還好意思說他,你呢,還不是一樣,這麼多年,你管過他嗎?教過他嗎?”
“我怎麼沒管他?怎麼沒教他?是誰又在爭著他,慣著他!”
“我不管,你要借就借一兩千給他就行了,他們還不還都無所謂。”
“你喊什麼喊,小文還在客廳呢!”
“他聽到更好,他以為……你捂著我嘴巴幹嘛,我告訴你,今天誰都別動兒子的錢!”
聽到這,我的心似要炸開,血管要爆裂,心中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火。
我很自知之明的站起身對房裡說:“舅舅,我回去了啊!”說完便轉身朝外大門走去。
房間裡舅舅罵:“你看看你!”
舅媽說:“我怎麼了?本來就是!”
我因為我實在不想在待下去,三步並作兩步,剛出門口,舅舅就追了出來,拉著我說:“小文啊,你別生氣,她就是這樣的人,你別去管她。”說著把一疊厚厚的錢塞到我的手裡。
我把錢還給舅舅說:“舅舅,我知道的。這錢你拿回去,我不是來借錢的!”
舅舅又把錢塞到我手裡說:“聽舅舅說,你爸正需要錢,這時候就別計較了好嗎!”
我仍是堅定的把錢還給舅舅,說:“舅舅,我知道你也為難,我不想你為了我們家的事而讓你跟舅媽爭吵,這樣的話我豈不是成了罪人,您的心意我領了,這錢我真不能要!”
舅舅還想說什麼,我不想在跟他在這糾結,便搶先說:“舅舅,我走了啊。您多保重身體!”
我匆匆下了樓,只留下舅舅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門口。
下樓後,我不自覺的往樓上看了看,心裡五味雜陳,一個人在路上失魂落魄的走著,心裡煩悶總想找個人說話,想來想去,也只有打給志峰。
電話通了,但一直沒人接。我失落的在路邊的一棵樹下坐著,情不自禁的把口袋裡的煙摸了出來,然後一支又一支的抽著。盯著手機的螢幕看了良久,也把電話簿來來回回的翻了幾十遍,卻再也不知道打給誰好。
心要是亂了 ,微風都能把心刮的飄起來;心要是涼了,再大的太陽也曬不暖那顆冰涼的心;心要是丟了,感覺直接都變了色。
我沒有資格去抱怨,去評判,去說對與錯,我只能去改變我自己,讓自己變的強大,不再讓家裡人跟著我受苦。生活都不易,我是,他們也是,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煩惱,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不夠能幹,不夠勤奮,不夠爭氣。
時間在胡思亂想中悄然流逝,這一坐就坐了一個多小時。
我不想再去當小丑,可眼前的現實不得不讓我低頭,我打了電話,但實在是開不了口,我怕,我怕再被罵,在被人用鄙夷的眼光殺死。
回去的路上在心裡不斷的向爸媽道歉,也在不斷的罵著自己。兒子沒用,讓你們被人這麼說,都是兒子的錯,兒子就是一混蛋......
許久許久,只覺胸口喘不過氣,覺得整個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我有點累了!
拖著承重的身子去到湖邊洗了把臉,望著湖面倒影的自己,我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狼狽不堪。望著那起伏不斷的湖面,我的心也隨著湖面的浪花,狠狠的摔在岸邊的石頭上,摔的支離破碎。我狠狠的抽了已經一記耳光,咬牙切齒的在心中暗暗發誓,我要賺錢,我要努力的賺錢,為了爸媽,為了自己,也為了心中的那股“微不足道”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