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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穆開啟了梁珧送的袋子，還沒拆完，飯菜的香味就已經鑽進她的鼻孔，催著她趕緊享用。
她看著色澤紅亮，肥瘦相間的紅燒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她趕緊咬了一口，肉質飽滿多汁，口感Q彈爽口，外層的豬皮軟糯有嚼勁，中間的肥肉一抿就化了。
她幸福地大快朵頤，感覺這是她這幾年吃過的最好吃的飯。
酒足飯飽之後，她揉了揉肚皮，起身鑽進被窩裡刷著手機，一條資訊彈出。
梁珧：趁熱吃、
林穆的眼睛笑著眯了起來，抬手回覆：已經吃完啦，阿姨的手藝一級棒。
她退出聊天介面，看見群裡，餘曼夏發了圖片。
曼夏：＜圖片＞。怎麼樣，是不是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江碩：你媽媽手藝好棒。
曼夏：那是我爸爸做的。＜調皮＞
林穆垂著眼，恍了一分鐘神。小時候，她爸爸也捨不得讓她媽媽做飯，過年的時候自己總是大包大攬，讓她媽媽在旁邊給他擦汗。
這麼一想真是過去好多年了。
一個視訊通話，把她拉回了現實，是王璟。
“大小姐幹什麼呢，過年有沒有收到成堆的紅包。”
王璟在影片裡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我能幹什麼，無聊唄，倒還真有點想你。”說完王璟扒了一瓣橘子送進了口中。
“你吃飯了麼，這大過年自己冷冷清清，怎麼，成為女強人第一步唄。”
林穆對著鏡頭做了幾個揮拳頭的動作，“梁珧給我送飯了，他媽媽做的菜，可好吃了。”欣喜的語氣能讓人感受到她是真的開心，菜也是真的好吃。
王璟的眼睛轉了轉，“這不是喜歡是什麼，無事獻殷勤。”
林穆撇了撇嘴，“不可能，我倆知道彼此的事之後，關係就慢慢變好了，就是好朋友。”林穆頓了頓，“再說了，喬瑾那個二百五還去問他呢，他說了不喜歡我。”
“喬瑾那狗說的話也能信？”
“他自己都說我是他一輩子的好兄弟了，你倒是可以嗑個友誼cp。”
王璟不停往口中送著橘子，點頭如搗蒜，明顯一副不信的樣子。
突然，王璟家的門鈴響了，她爸媽都在廚房裡，大聲喊著讓她開門。
王璟拿起手機，“我不和你說了，穆穆，家裡來人我去開門了。”
王璟顧不得穿鞋，光著腳丫去開門，一開門她愣住了，她沒想到眼前的人居然就是她閒著發呆眼前總浮現的人。
儘管後來他的模樣王璟已經記不清了。
蔣徵愣愣地看著王璟，又低頭瞅著王璟光著的腳，頭不自然地別了過去。
“小徵啊，愣著幹什麼呢，進來坐啊。”王爸擦著手走出來，看見王璟光著腳站在地上，臉色一沉，“快去把鞋穿上。”
王璟哦了一聲，轉身走過去穿上了拖鞋。
蔣徵拎著水果和禮盒進來，遞給王璟。
“你，你隨便坐啊。”王璟指了指沙發，快速地鑽進了廚房。
王爸解了圍裙，過來拍了拍蔣徵的肩膀，給蔣徵倒了杯茶，“小徵，這次回來能待多久啊。”
蔣徵坐得直直的，微微頷首，回答道，“老師，今年過年恰巧被調過來支援，過完年我就得去南江執行任務。南江十年前有一起情節惡劣的殺人案，那個兇手殺死了兩個證人，現在在南江好像收了很多的地痞流氓，雖然目前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哎哎哎，”王爸打斷了蔣徵，“咱們做刑警的，說話得講究證據。”
“老師，那很明顯他就是兇手，當時那幾個孩子失去了父親哭的撕心裂肺，就指望著法律為他們的爸爸討回公道，結果呢。”
王爸擺了擺手，“大過年的不說那陳年舊事，”王爸頓了頓，“你如果一心想查，不影響現在工作進度的情況下，就查吧。”
蔣徵終於露出來一點笑容，王爸嘖了一聲，“暗地調查，別放到明面上。”
“好的老師。”蔣徵“嗖”的站了起來，朝王爸敬了個禮。
“坐下坐下，喝茶，今晚就別走了，你師母做一桌子菜呢。”
王璟鑽進廚房裡，從後面摟住了王母的腰，“媽，他是誰啊。”
“你這孩子，鬆開，不幫忙倒還來添亂。”王母寵溺地看著王璟，“他叫蔣徵，是你爸的得意門生。她媽媽之前是我的師妹。”
“那他爸媽呢，過年怎麼不回家。”
“他爸媽很多年前就出車禍去世了，他上學的時候，你爸就特喜歡他，他倒是爭氣，一畢業實習，就破了幾個大案，拿下了二等功。”
王璟側著身看著在沙發上坐著的蔣徵，他穿著黑色的皮衣外套，一條純黑色的牛仔褲，他腿很長，王璟不自覺地比量，覺得他的腿能到自己的肋骨。
他頭剃得很短，是那種非常乾淨沒有絲毫多餘的寸頭，加上濃濃的眉毛和高高的鼻子，給人一種冷漠，兇狠，難以接近的感覺。
王璟裝作乖巧的模樣，把菜端到桌上。王爸把王璟叫過來，“這是蔣徵，我最厲害的學生。”王爸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裡充滿著自豪感。
王璟在心裡撇了撇嘴，呦呦呦，你最厲害的學生。
王璟乖巧地點了點頭，王爸說，“這是我閨女，王璟，小璟，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了。”
“沒有。”
王爸：.........
王璟：..........
王爸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印象也正常，你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了”
王璟夾著嗓子，不自然地說道，“你好，我是王璟，你也可以叫我小璟。”
王爸皺著眉，抽了抽嘴角，“你在這顯什麼眼呢，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見蔣徵沒有任何表情，王璟朝王爸做了個鬼臉，轉身鑽進了廚房。
蔣徵和王爸說著話，王爸手搭著蔣徵的肩膀，“你小子，交沒交女朋友啊。”
蔣徵搖了搖頭。
“你說說，就你這個臉，叫，叫什麼來著，”王爸氣不過，在想網上形容這張臉的詞。
蔣徵慢慢地開口，“撲克臉。”
“啊對，撲克臉，你說你天天冷著這張撲克臉，哪個女孩子會喜歡啊。”
“老師，我不急。”
“我急啊，你這算是我半個兒子，二十六七快三十了，也不交女朋友，我能不著急嗎，你總不能不成家吧。”王爸頓了頓，“我有個老同學家的女兒，人姑娘長得漂亮，還是一老師。”
王爸的話沒說完，就被蔣徵打斷了，“老師，我餓了。”
王爸喘了一口氣，“你這混小子。非要氣死我不成。”
端著菜路過的王璟，聽見了這一句，扭著頭用天真的表情看著王爸，“爸，你不是說，他是你最厲害，最省心的學生麼？”
蔣徵抽了抽嘴角，王爸皺著眉，“你給我閉嘴。”
四個人圍著桌子坐下，蔣徵對著王母點了點頭，“師母，辛苦您了。”
“辛苦什麼啊，大過年的，你來我們都高興。”
王璟挽起袖子，就要夾面前的雞腿，王爸使勁咳嗽了一聲。
王璟抬眼瞅了一眼王爸，慢吞吞地把筷子收了回來。
“咱們舉個杯吧，”王爸開口道，“新的一年啊，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
蔣徵也舉起了杯。
“新年快樂！”
王璟吃完飯窩在沙發上，眼睛向飯桌望去。王爸開心地和蔣徵說著什麼，蔣徵時不時點頭，眼角蔓延出一絲不被察覺的笑意。
王璟鬼叫般的鈴聲響起來，飯桌上的人也嚇了一跳，回頭看她。她調低了聲音，對著飯桌不好意思地笑笑，“爸，媽，我去接個電話啊。”說完一溜煙跑進屋裡。
王爸指著王璟的背影皺眉頭，想對王媽說什麼，王媽趕緊擺擺手，“小徵，多吃點菜。”
“過年好，我的姐妹們。”王璟關上了門，接通了影片。
餘曼夏啃著蘋果，疑惑不解地問道，“你幹什麼去了，這小臉紅的。”
“可能是家裡空調開太足，熱死了，熱死了。”說著王璟的手在面前扇了幾下，語氣裡含著點心虛的味道。
江碩也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起身坐起來，“穆穆，你這被子怎麼和學校的一樣啊。”
林穆愣了愣，王璟接過話茬，“她你還不知道嗎，懷舊。一樣的被單買了好幾套，怎麼說她都不聽。”
王璟話鋒一轉，“曼夏，你有沒有給江寒發祝福呀。”
餘曼夏甩了甩她的頭髮，搖了搖頭，“錯過我這樣的美女，是他的損失。我才不要堅持不懈呢。”
江碩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我覺得，也是我的損失。”說完，她若有所思，退出聊天介面，點進了喬瑾的對話方塊。
猶豫了三分鐘，她鼓起勇氣，在對話方塊裡輸入新年快樂，點選了傳送。
王璟掛了電話，就來到客廳看電視，看見王爸一直留蔣徵在家過夜。
“你今晚也喝了不少，家裡又不是沒地方，就住一晚，明早我可不留你。”王爸拉著蔣徵的胳膊，遲遲不鬆開。
“是啊，小徵，你師父真是挺想你的，正好你留下來陪他說說話。”王媽也跟著挽留。
蔣徵點了點頭，陪著王爸坐在沙發上看春晚。
王璟從櫃子上拿來了巧克力和各種小零食，堆在蔣徵面前，揚著頭說，“別客氣啊，吃點。”
王爸又皺了眉頭，“拿一邊自己吃去。別過來搗亂。”
王璟哼了一聲，轉身抱走了零食，窩到了遠處的沙發上。
蔣徵瞥了她一眼，眼裡閃著細碎的光芒。
夜裡，王璟覺得口渴，起身去倒水喝，側眼瞥見了陽臺的背影。她拉開門走進去，尼古丁的味道直衝她鼻尖，她不禁地咳嗽了起來。
蔣徵見狀，忙掐滅了菸頭，把窗戶的縫隙開得大了一點。
王璟眨了眨迷糊的雙眼，聲音軟軟地，“這都凌晨了，你怎麼不睡覺啊。”
“睡不著。”說完蔣徵看了看她，露出了罕見的笑容，“倒是不同於那日的大喇叭嗓門了。”
“啊？”王璟腦子沒轉過來彎，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只見她清醒了一秒，霸氣地叉著腰，伸出一隻手說道，“給我你的手機、”
蔣徵挑了挑眉，“幹嘛？”
“給我你的聯絡方式。”
“為什麼？”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過年後你不是就要去南江了嗎，以後我有什麼突發情況可以聯絡你啊。”王璟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你看起來很能打的樣子。”
蔣徵：........
蔣徵扭頭看著窗外，“何時何地遇到危險，你都可以找警察。”
王璟轉了轉眼睛，“好吧，那我只能找我爸要了。到時候我就說，”王璟揚起一個壞壞的笑，“我看上你了。”
蔣徵抽了抽嘴角，從褲兜裡掏出手機，遞給王璟。
王璟跑回屋裡，鑽進被窩，看著手機上的小紅點，突然躲在被窩咯咯咯的笑。隨後探出頭來，給對方備註了一個名字，destiny。
她抱住娃娃，回想剛剛的對話，一下子想起來蔣徵說的那日。
那日她風風火火去警局找林穆，一個面容冷峻的男人告訴她不要大聲喧譁。
原來，他記得她。
王璟像一條蟲子一樣在床上扭動，心臟跳得好像要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