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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傅從不用手機，約等於林小楓跟他失了聯。
那個白胖男人倒是遇到過兩次，第一次時他跟林小楓作自我介紹，說他叫姚傑，在某部門任職。她出於禮貌只通報了自己的姓氏，很乾脆地拒絕了加微信的請求。
第二次又遇到姚傑，他再提加微信，林小楓語氣就冷淡得多了，沒管對方寒成水的臉，直接走了。
換得以前她應該不會這樣直接任性，現在的她愛誰誰，看不順眼的不愛虛與委蛇。
年前這段時間，林小楓接了幾個外地朋友打來詢問長衫人的電話，拉黑了幾個逼她回林家老宅祭祖的親戚，大年夜便到了。
朋友圈裡在慶賀新年，群發的祝福收到一條又一條。年還是那個年，只是過法不一樣了，感受也不一樣了。
邱圓圓最終還是沒能回國，她倆最後一次通話是前天，她那邊手機突然不能使用，說是所有人都提示欠費，無論充多少進去依然是欠費。
邱家六口人開著房車在麥城機場守了三天，華國飛機已經來過兩班，她們家排在第三班，也是最後一班，眼看就能離開了，可是飛機卻遲遲無法降落。空飛三個小時後只能暫時飛走。
跟邱家一起等這班飛機的還有一個華國空乘，他是第一班飛機留下來統計人數的工作人員，只有他的手機能通話，邱圓圓正是借他手機給林小楓打的電話。
她說機場裡面不知從哪飄來很多條形灰氣，一條約摸人體大小，數不清有多少，在跑道上停機坪上，亂飛亂撞，那些東西不但能遮擋視線還嚴重干擾雷達，只能等怪東西消失後飛機才能降落。
條形灰氣，是不是林小楓夢裡的類似樣子？說到這個，她都好久沒有做那夢了，大概是練小周天的第七天還是第八天後，便再沒夢過。
林小楓一個人過年也整得很豐盛，魚肯定是有的，年年有餘嘛。小時候林爸每年過年都要做兩種魚，一道辣的，一道糖醋的，她結婚後繼承了下來，每年也都是這樣做。
開了瓶紅酒，倒上滿滿兩杯，自己一杯，飯桌對面的黑瓷磚一杯。
“我的幸運之神，乾杯！”
“別客氣，吃菜，都是我的拿手好菜。”
“你酒量不好，我幫你喝吧。”
林小楓就這樣獨自一人把年夜飯吃了，一瓶紅酒見底，酒量不好的她已是微醺。
視線迷離中好像看見黑瓷磚閃了一下，再定睛看又沒了，想來是錯覺。
唐家這邊，唐成成自出生以來第一回沒在年夜飯上吃到糖醋魚。準新媽何豔給他碗裡夾來一塊清蒸鱸魚，他嚐了不喜歡但是沒說。新媽又給他夾，邊夾還邊對眾人說成成就喜歡吃她做的菜。
唐成成看著面前滿滿的一碗魚，這條魚大半都到了他這裡，很想說其實他更喜歡吃妹妹碗裡的黃燜魚翅，或者糖醋魚。可始終沒說出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
新年鐘聲敲響，鞭炮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林小楓壓下對發小一家的憂心，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向陽臺，拿上望遠鏡眺望，觀看這一年一見的熱鬧景象。
冬去春來又盡年，風花雪月談笑間。
炮竹灑繪煙花美，寒風勁秀雪漫天。
花開花落情未老，年復一年志亦堅。
我欲立志與天衡，豪情衝破不周山。——改自仇志璞。
大街上很多人在放煙花，她有兩天沒出門，原以為該回去過年的長衫人竟然沒有離開。
林小楓看見一個大波浪頭的長衫人正抱著名六七歲的小女孩往車走，旁邊拿煙花疑似女孩父母的一男一女在極力阻攔，小女孩邊哭邊掙扎。
波浪頭是個長得不錯的小美女，她只得把孩子放下，小女孩撲向媽媽。
這時又圍過來三個長衫人。
林小楓看得納悶，大概五六分鐘後，一家三口全都跟著波浪頭上了車。
另三個長衫人卻再次湧入放煙花的人群當中。
林小楓想不明白懶得再想，回屋睡覺。橫豎世界怎麼變，她這種升斗小民也只能適應。
世界大約是真的要變了。
大家都如林小楓這般猜測。
林小楓已經不慌了，現在她五十斤的大米一手就能提，就算是打仗，跑得也比別人快。
這個年在長衫人的騷擾中就這麼過去了。初六是雙號，林小楓估計就算陳師傅有事也應該差不多忙完了。據陳老太說，他一生未婚，無兒無女，幾乎沒過過什麼節日，所以他才敢說出雙號都在八角亭風雨不改的話。
誰知林小楓再次跑空。
陳師傅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好在今天見到了陳老太太的小跟班梁老太。
“陳師傅早在半月前就走啦，被人接走的，接他的跟街上那些長衫人一樣的裝扮。”梁老太說著湊近林小楓耳朵：“是去了蒼華山。還聽說啊，這些長衫人每天晚上都回蒼華山，早上又過來……”
林小楓終於回憶起第一天看見長衫人時腦中飛過的是什麼了，那些人會不會都是道士，修道的？沒直接穿道袍，又要區別於普通人，所以選長衫。
再聯絡國外的魔法……
術法現世？
林小楓辭別梁老太太迅速回家開車，她要去蒼華山看看。
保險公司把車送回來後，她還一次沒開過，連油都沒有，加完油上山的路上，她有點擔心此行會被攔住。
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她又在躲，又自投落網。
“黑瓷磚”的事林小楓自然不願意暴露，她在心裡打算好了，陳師傅不是在山上嗎，就說在陳師傅那裡學了小周天走氣，然後她突然發現丹田有了東西。
真的要這樣做嗎？
林小楓不知道，如果世界改變，普通人又將何去何從。
不出所料，她的車被攔住了。
不止她，前面堵了至少三十輛車，看樣子她的訊息已經滯後，別人比他更快。一個人獨居，又不愛刷影片，猶如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