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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接到嚴老頭秘書的電話，立即趕往老幹中心。
這是他上一輩子工作了十幾年的場所，一草一木都是那樣熟悉。
他來到嚴老住的小洋樓。
在未來的幾十年，嚴老頭一直住在這棟小樓裡。
進到裡面，嚴老頭爽朗的笑道：“小秦同志，我得感謝你，治好了我的失眠吶，你簡直是個神醫。
只是你怎麼知道我失眠的？”
秦宇笑道：“我猜的，但凡上了歲數，都有神經衰弱的病症，所以我就試著熬了粥，沒想到竟然對您的症狀。”
嚴老頭點了點那藥方，開玩笑道：“只可惜，你這個小同志不會做生意啊，你要是把這藥方拿在手裡，可以一直賣給我藥粥。
如今你把方子寫給我，商業機密就沒有了。”
“這裡面哪有什麼商業機密，”秦宇苦笑道：“這方子也就對您有效，對其他人沒有什麼用處。”
嚴老頭見秦宇心懷坦蕩，不禁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
再說，這個藥膳粥也的確解除了他一大苦惱，讓他心裡很高興。
他應該感謝秦宇一下，收起玩笑的態度，正色問道：“你跟鄭衛東怎麼認識的？”
秦宇道：“您老真是抬舉我了，我不過是個副主任科員，哪認識鄭書記啊。
只不過就是碰巧，我引進了一個高科技農業的專案，正好契合了鄭書記的理念，於是接下來就多了許多人前去考察。”
“你為什麼要引進高科技農業專案？”嚴老繼續問道：“據我所知，這項產業在漢東還算是新鮮事物，並沒有多少經驗可尋。
你為什麼不引進較為成熟的化工、建材等產業？”
秦宇道：“高科技農業在漢東雖然還屬於新鮮事物，但是在國外已經非常成熟了。
我之所以引進，主要考慮環保是大勢所趨。
如今人民已經解決了溫飽問題，隨著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人民會越來越注重飲食與生活環境，我引進這個綠色專案，屬於提前佈局。”
“你真覺得環保是大勢所趨？”
嚴老頭動容道：“我們這一代人，是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
我從記事起，一直到建國，幾十年來，吃飽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到現在，我們才吃了幾天飽飯，某些人便開始議論環保，環保。
我們不像美西方國家，資本主義已經發展了上百年，人民已經非常富裕。
我們國民群眾，雖然基本解決了溫飽問題，可是相比於美西方還比較貧窮。
發展經濟，依然還是首要任務。
這時候過度追求環保，只會被捆住手腳，阻擋發展的步伐。”
秦宇笑道：“老爺子，我們的頂層可不是這麼認為的。
環境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基本前提。
我們領袖不止一次在重要場合說過，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保護環境，減少環境汙染，遏制生態惡化趨勢，已成為政府社會的重要任務。
所以鄭書記提前佈局綠色產業，環保產業，也是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嚴老頭哼了一聲道：“你是鄭衛東的忠實追隨者，你當然這樣認為。
我們今天還是不討論這個傷和氣的話題。
你用藥粥為我代替了安眠藥，我很感謝你。
你可以向我提個條件，我會盡量滿足。”
秦宇見嚴老頭語氣變冷，倔勁又上來了，這種時候跟他灌輸任何問題，他都聽不進去，只好說道：“我沒有什麼條件可提。”
“你真的沒有條件？”嚴老頭感到詫異，追加了一句道：“我現在雖然退下來了，但些許影響力還是有的。”
秦宇笑道：“我現在，職務已經走上絕路，也沒想著靠您發財，能向您提出什麼條件？
您先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您。”
秦宇有心把他老班長王勝利，尚在人間的事說出來，可是想想又臨時止住了。
過兩天有個特殊的日子。
當年八路軍曾在漢東附近的摩雲嶺阻擊過日寇，王勝利和嚴中華都參加過那場戰役。
那次戰役打的異常艱苦，軍隊傷亡達到了八成以上。
王勝利所帶的班，僅剩他們兩個人活著，是王勝利把重傷的小戰士嚴中華給背下了戰場。
後來建國以後，嚴中華雖然一步步走上領導崗位，但是每到摩雲嶺阻擊戰的日子，他都會親自到紀念碑前進獻花圈。
他除了紀念犧牲的戰友外，更多的是感激當年老班長的救命之恩。
只可惜，老班長因為痛殺俘虜，不明不白的被槍決了。
所以秦宇覺得，要是在那個時候，告知嚴中華，老班長王勝利並沒有死，現在依然活著，所起到的衝擊效果更大。
秦宇說完之後，起身離開。
嚴老頭看著秦宇的背影，一陣漠然。
他清楚秦宇作為一個農科站副站長，是怎樣的處境。
那個位置，是被邊緣化的官員養老的場所。
秦宇還這麼年輕，必然會心裡不甘。
可是沒想到，秦宇竟然沒有向他提出調動工作的請求，甚至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這讓他很是意外。
……
秦宇出了老幹中心，突然有個穿夾克的中年人迎面走了過來，小聲道：“秦副站長是麼？”
“你是……”秦宇看那人衣著打扮，也像個政府官員。
那人道：“我是省委秘書一處的溫景同。”
“原來是溫處長，您好，”秦宇連忙跟溫景同握手。
眾所周知，省委秘書一處的處長，還兼任省委書記的秘書。
溫景同小聲道：“鄭書記想跟你見一面。”
“鄭書記？在哪裡？”秦宇問道。
溫景同道：“您隨我來。”
他帶秦宇來到路邊一輛黑色奧迪前面，道：“鄭書記就在車上，您請上車吧。”
秦宇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溫景同則站在車邊，沒有上車。
後座上傳來一個溫和而略顯疲憊的聲音道：“小秦是麼？”
秦宇連忙回頭，只見後座上坐著一個戴著眼鏡，頭髮花白的人，料想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鄭老闆了。
秦宇點頭道：“鄭書記，您好，我是秦宇。”
鄭衛東道：“你剛才是不是去見嚴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