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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醫生？”交警衝過來拉住陳以生。
陳以生慌張的點點頭。
“救護車還要10分鐘才到。現場有3個人已經昏迷。”交警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車子。
陳以生現在大腦裡一片混亂，他還沒有找到方苗。
面對眼前的情景，他讓自己努力保持冷靜。
“先將每一個車門開啟，救護車來好立即挪動傷者。”陳以生看著眼前的一個司機，頭額在流血。
出於腦外科醫生的本能，他幫傷者檢查了出血點。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陳以生大聲的詢問傷者，他看了一下這個車離大車最近，受傷最嚴重。
司機點頭，用手指了指，後排有人。
陳以生向二排看去，先是看到傷者的鞋子，那雙鞋太熟悉，是前幾天陳以生陪方苗買的，方苗覺得很輕，穿著很舒服，最近一直穿著。
車子的窗戶紙不是很透明。
陳以生這一刻很慌，看上去車子二排右側表面受損很嚴重。
他瘋狂的拉開二排的車門，拉不動，車門已經變形。
“消防叫了嗎？”陳以生瘋狂地拉住交警。
“消防車馬上到。”
“把這個門給我鋸開，快點鋸開。”陳以生一邊用力拉門一邊歇斯底里喊叫。
“消防車來了。”交警讓消防員趕緊切開車門。
消防員很快利索地切開車門。
陳以生看著倒在二排的方苗，發現她四肢抽搐，意識模糊，呼吸急促。
“不要怕，我在這裡，不要怕，我在這裡...."陳以生沒有立即挪動方苗，他不知道身體其它地方有沒有受傷。
他一手扯掉自己的領結，挽起自己的袖子。
細緻地檢查了方苗的腿部。
沒有見到出血點，但是她的身上卻是斑斑血跡。
陳醫生護好方苗的肚子，將方苗抱出來。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陳以生大聲地叫方苗。
“老婆，老婆....你醒醒...”陳以生一邊抱著她一邊叫。
陳以生摸到方苗的後腦勺出了很多血。
他抬起方苗的下頷角確保呼吸暢通無阻。作為醫生，這種措施在很多場合下對恢復呼吸起很大作用。
如果受傷者仍不能呼吸，那就要進行口對口人工呼吸，在做人工呼吸時，要使受傷者胸腔與上腹部有規律凸起，人工呼吸才起作用。這些都是急救常識。
如果人工呼吸不能起作用時，就要檢查受傷者嘴和咽喉中是否有異物，並設法排除後，繼續進人工呼吸。
方苗呼吸有些急促，陳以生很著急。
救護車來了。
陳以生將方苗抱上推車，送上救護車，亮出自己的工作證，隨方苗一起上了救護車。
跟隨救護車來到醫院。
這不是自己工作的醫院，陳以生只得蹲在搶救室外邊。
醫生護士進進出出。
陳以生第一次以病人家屬身份等候在搶救室門外。
傷者神志不醒，鼻腔流血，傷勢嚴重。
陳以生給領導打去電話，領導立即幫他在這個醫院啟動綠色通道，為方苗完善了各項檢查，並緊急申請神經外科醫生會診。
“現在有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傷者是孕婦，很多檢查會危及胎兒，如果要救治傷者，必須儘快做檢查。”醫生將情況講給陳以生。
陳以生明白醫生的意思，他自己也是醫生，不用醫生解釋，他都能精準的判斷。
“做檢查吧，孩子以後還能再有。”陳以生知道，如果不做檢查方苗就會有生命危險，任何時候他都會以方苗為重。
醫生將方苗推進檢查室。
CT顯示，方苗左側頂、枕、顳部硬膜下血腫，伴中線右偏，小腦幕及大腦鐮硬膜下出血，蛛網膜下腔出血……如此嚴重的顱腦損傷，如不及時手術，將危及生命。
醫生將這些情況講述給陳以生。
大家都是同行，陳以生也是科班出身，三甲專家，這個醫院也有他的朋友，他也能明白醫生所講。
事不宜遲，中心醫院神經外科主任李天明立即組織團隊進行緊急手術方案討論，選擇出最優手術方案，並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術前的各項準備。
這是中心醫院，作為外院的醫生，陳以生只得以患者家屬的身份等在手術室外。
李天明親自主刀，為方苗在全麻下行了“左側開顱，顱內血腫清除、去骨瓣減壓、顱內壓探頭植入術”，術中清除硬膜外血腫約50ml，硬膜下血腫約80ml，總出血量約600ml。
傷者術中出現嚴重腦膨出，手術組當機立斷擴大減壓窗，儘量避免切除腦組織。
最後，在手術醫生、麻醉醫生的4個小時的通力合作下，方苗的手術很成功，術後轉入神經外科ICU。
“嚴重顱腦損傷往往伴有神經系統功能受損，死亡率和致殘率都非常高。她的命暫時保住了，但預後的結果還無法預料……”當醫護人員將方苗的情況告知陳以生。
陳以生深知這個手術的預後情況。
他接近崩潰，無比絕望。
他多希望出車禍的是自己，躺在手術室裡的是自己。
他怨恨自己，為什麼早上不親自去接她，如果自己早一點出發，親自去接她，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陳以生傷心到沒有表情，他看著天花板。
這一刻他更能明白每次下手術後，從手術室出來，看到的那些病人家屬的情景。
現在的他，感同身受。
為了讓方苗恢復到最佳，神經外科團隊為她制定了最優的治療方案，並密切關注她的情況。
與此同時，護士長帶領的護理團隊用專業的護理技術和暖心的護理服務無微不至地守護著方苗。
現在，他期待的就是方苗快一點醒來，只要方苗身體沒有異樣，自己也就心安。
陳以生看著ICU的方苗，他在想自己要怎麼去給路子言解釋，又要怎麼去給方苗的父母解釋。
他站在醫院的長廊上，心中有無限期待，期待方苗快一點醒來。
如此魔幻的一天，難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