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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荒涼的院落裡,蕭赫卿聲音陰冷而嘶啞,彷彿刻意壓低了聲音,“滾開!別碰我!”
“滾?這麼些年,要不是咱家看你有幾分姿色,你們母子二人早就餓死在這冷宮之中了”
福寧海細長的聲音發出陣陣淫笑,猥瑣至極,引得顧念一一陣惡寒。
“忍了這麼久,你也是時候該好好伺候伺候我了,今晚我在你的飯菜裡下了點東西,你就從了我吧!”
他步步逼近蕭赫卿。
聞言,顧念一心中一驚,看向蕭赫卿。
果然見他猝然身形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上。
他強撐著自已單薄的身子,緊握手掌,面色陰冷至極,渾身彷彿豎起了一道又一道堅冰。
不好!看來蕭赫卿是中迷藥了。
眼看著福寧海已經將蕭赫卿撲倒在地上,淫笑著撕扯著他的衣裳。
不料想,蕭赫赫卿卻暴起,死死地掐住福寧海的脖子,聲音暗啞壓抑,卻滿是瘋狂和狠厲。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熟悉的感覺襲來,一瞬間,顧念一憶起自已第一次來到冷宮時險些被蕭赫卿掐死的經歷。
原來,他是把自已當做了福寧海。
看來,這些年,這老太監經常如此。
以往是嫌他小,看來今天是要來真的了。
算了算年齡,他今年約莫才未滿十四的樣子。
唉,顧念一心中竟升起了一絲同情。
不多時的功夫,那福寧海被髮瘋的蕭赫卿掐得不斷髮出嗚咽聲,手腳並用地掙扎著。
顧念一正要暗自鬆了一口氣,卻看見蕭赫卿驟然倒下,倒在了地上。
福寧海狼狽地摸著脖子,哈哈大笑道:“咳咳……我知道你力氣大,不過,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大食的蒙汗藥,藥力強勁,連一頭牛都能迷暈。”
這個卑鄙猥瑣的老太監!顧念一氣得暗罵了一句。
福寧海喘著粗氣,迫不及待地撲在蕭赫卿身上,只聽見蕭赫卿衣裳“刺啦刺啦”被撕碎的聲音,在空蕩的冷宮迴盪。
隱隱壓抑痛苦的聲音微乎其微,顧念一卻知道那是蕭赫卿發出的聲音。
他中了迷藥,卻沒有昏迷,他的身體不斷顫抖著,彷彿遭受著極大的折磨。
顧念一想,他如此壓抑聲音,是怕驚動殿內的嫻妃娘娘嗎?
*
若是此刻能死去,該有多好?
蕭赫卿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怔怔地看著夜空的繁星,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內心的痛苦如同刀割般撕裂他,彷彿置身在無邊黑暗之中,看不見一絲光亮。
他用盡所有力氣看向透著微弱燈光的視窗,無法抑制的悲傷從眼角溢位,無盡的悔恨和煎熬令他漸漸窒息。
驀地,身上的人幾聲悶聲,徑直倒在了一旁,發出一聲沉重的響聲。
“你……還好嗎?”一聲輕柔的聲音喚回他的神智。
一張覆著面紗的臉出現在眼前。
看不見她的面容,只見一雙溫柔純淨的雙眸流露出奇異的光芒,似天上的繁星般皎潔明亮,宛若夢境般美好。
自已是在做夢嗎?是她,怎麼會是她?
她不是不來了嗎?
蕭赫卿愣愣地看向倒在一旁的福寧海,只見他嘴上捂著紗布,雙眼泛白。
“一點點蒙汗藥而已。”
“教他也嚐嚐這個滋味。”顧念一得意道。
自已親自制成的蒙汗藥,不比大食國的差。
她看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蕭赫卿,慢慢走近,眼底眸光微轉。
這是個好機會。
“你……不是……說…”
不來了嗎?
這些天,他每日都在等她……
蕭赫卿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女子,眸中一片暗潮洶湧。
單薄的衣衫被撕得七零八碎,冷風吹過,他的身體冷得發抖,可卻此刻卻沒有半分知覺。
他的全部身心都凝聚在眼前人,是她,她救了自已。
眼見著人越靠越近,蕭赫卿清晰地感到自已的胸口出現了一陣尖銳的慌亂,讓他忍不住想要用手輕輕按住胸口,抑制住這陣惱人的猛跳。
可偏偏他此時連手指都動不了,他的目光牢牢地隨著她而移動。
她,是來救我的。
她的雙眸黑白分明,那樣純淨無瑕,以至於眼底瞬間的幽暗也能教人看清。
不,她不是來救我的。
蕭赫卿心臟恢復了正常的跳動,“砰砰”,緩慢而沉重。
他勾起嘴角,忽地笑了。
*
顧念一握緊袖口的匕首,步步逼近。
他不吃自已送來的餅,自已下不了毒。
眼前連手指都動不了的他,對自已而言實在是太多的誘惑。
誘惑著自已動手殺了他。
身上的殺意逐漸宣洩而來,此時,殺了他,也沒有人察覺。
蕭赫卿也彷彿認命了一般,眼神微眯,嘴角甚至掛著淺淺的笑意。
像極了上一世死在龍椅上的笑。
一瞬間,彷彿時空錯亂,顧念一微怔。
宮殿裡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喊聲,“赫兒……”
顧念一手一抖。
不行,不能再心軟了。
哪怕是愧對嫻妃娘娘,她也要殺了這個未來的暴君!
正在兀自僵持中,宮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顧念一警覺地看向宮門口,狠狠咬牙,有些懊惱。
自已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外面竟然來人了。
現在動手,事情便會敗露。
該死,算你命大。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脫下了外衣,蓋在了蕭赫卿沒有半塊好布的身上。
蕭赫卿感覺到溫暖的氣息襲來,睜開雙眼,眼眸中的幽沉比這夜色還寒涼。
接著,他垂頭看向身上披著的外衣,神色複雜,似乎在疑惑顧念一這一行為。
門口似乎新來了一批人在尋找福寧海,守在門口的人擔心他們進去壞了福寧海的好事,正在推辭。
顧念一心中思緒翻飛,來不及了,她迅速扶起蕭赫卿,急道:“你能動嗎?”
蕭赫卿嘗試動了動身體,察覺到自已慢慢恢復了力氣,顧念一將他手臂搭在自已肩頭,迅速地把人移到陰暗處。
“他怎麼辦?”
顧念一看向倒在地上的福寧海,內心犯愁。
“還能怎麼辦?”身旁的人猝然發聲,眼神滿是譏諷不屑,“自然是殺了他。”
說的容易啊。
這是殺人,不是殺雞。
她來之前雖然做好了決定,可她從未殺過人,本來這一輩子就打算殺一人,便是你這個暴君。
顧念一一陣腹誹,不禁怪道:“你明明早能殺了他,為何不早些動手殺了他?”
自已也能不遭受這些。
蕭赫卿低頭,慢悠悠動了動手腕,看樣子他正在逐漸恢復力氣。
“他死了,你以為就沒有下一個了嗎?”顧念一一愣。
看來這宮裡覬覦蕭赫卿美色的,不止這老太監一人。
聽著宮門外大批人的動靜,她心中更慌。
她走向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福寧海,心沉到了谷底。
陰差陽錯,想殺的人殺不成,不得已殺的人倒是得了機會。
她看向不遠處黑暗不見底的井口,想起了之前蕭赫卿說的。
這口井不知死過多少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