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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離開後，大廳內又走出一個頭發亂糟糟，身材高挑的女子。
“怎麼回事？”秦薇打了個哈欠，臉上的妝容還沒畫，但就足夠漂亮。
東三郎收起了笑意，帶著一些思忖之色，“不是太清楚。不過，沈君他似乎是擔心有仇家還是什麼的。”
“仇家？”
秦薇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又嫻熟地點了根女士香菸。
“他不願意說，但應該也沒什麼大事。”東三郎說道，“我早就調查過沈君的家庭背景。除了警察局對他二叔的死記錄檔案有些奇怪以外，就一個很普通的孩子。”
秦薇道，“我可不認為一個普通的人，能在沒有機械義體的改裝下，擁有那種資料模組的身體素質。”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像誰又能猜到你會是秦家的大小姐呢？”東三郎笑道。
嗤——
秦薇吐出一口濃郁的煙霧。
煙霧繚繞，那張漂亮的鵝蛋臉有種幻滅的美感。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對沈然的瞭解其實並不多。”秦薇並沒有談自己的事，而是問道，“而他和李信不一樣，他做事是一定要有把握的。既然他對我們有一定的瞭解，又不想出去，擔心惹麻煩，會不會是那種麻煩很難應付？”
東三郎聞言思考了一下。
隨後，他搖頭，“我會再找機會和他聊聊。但我可不會養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沈然後面一定是要做大事的，現在這麼簡單一個任務就畏手畏腳，我不喜歡。”
做大事？
這其實不是一個什麼好詞。
因為大事往往是屬於大人物們的事。
秦薇右手夾著香菸，快要燃到頭了，她美眸中升起一些複雜的神色。
過後，她起身，沒有再聊，只說了句讓東三郎少喝點酒，然後就轉身去洗漱了。
......
地上城。
一列環城軌道列車中，沈然坐在車廂裡。
他正在看手機。
獵人論壇上，大家的討論重點多在星能傳送門背後的深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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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普通網民不一樣，大部分的獵人看得是地球轉播的畫面，看見了那個宛如神明創造出來的另一個世界。
，這就是昨晚那支地球聯邦的精銳小隊所進入的深藍世界編號。
沈然閉著眼，躺在座位上。
他腦子再次播放出了當時的畫面，就像是磁帶倒轉。
或許是因為自己最近腦子發癢的緣故，記憶畫面似乎更加清晰了。
那個世界有天空，有山地，有泥土，有植物...
這說明那個世界的生態環境至少是在人類可理解的適宜圈當中。
“所有專家都只說著深藍世界對於我們的好處，都在想如何借這種技術衝出太陽系，構思人類的未來藍圖...”
沈然腦子轉動的很快，眉頭皺了起來，
“但他們全都沒有提到過深藍世界的具體，更有意地避開了深藍世界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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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因為資源枯竭，新的工業革命遲遲沒有誕生，各大利益集團之間摩擦不斷。
人類聯邦都已經集體開始自稱起了星際殖民者，一定要對外擴張。
試想一下，一群貪婪的殖民者，忽然有一天發現了一塊和地球環境差不多的無主之地，他們會幹什麼？
按照正常的發展來說，那個編號的深藍世界，不出意外早就高樓林立，有了一個個鑽井油田，工業基地。
但在那場直播中，在那個死寂的森林中，七人獵鷹小隊呈現給大眾的只有小心翼翼，他們沿著一條探索出來的安全路線行走，完全不敢探索，給大家展示那個世界更多的方面。
唯一能遏制住人類貪婪慾望的，就只有死的恐懼。
“那樣一個世界裡，怎麼可能會沒有生命呢？地球聯邦會不會已經有了和外星文明的接觸？”
沈然想了很多。
但很可惜，時代已經到了這樣一個關頭，各大利益集團全都摩拳擦掌。深藍世界又是這個時代的基石，太多的訊息暫時都是不會告訴給大眾的。
“江南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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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列車廣播聲響起。
沈然跟著人流一起下車。
外面，陽光正烈。繁華的城市裡，建築物林立，車水馬龍。
來到江南高中。
這個時候，學校已經上早課了。
“頭兒，我到了。”沈然聯絡東三郎，進校前又特意環顧了一圈。
這個時候，他也想通了。
東三郎考慮的沒什麼大的問題。
自己總不能因為不想和那些傢伙打交道，就一輩子窩在基地裡不出去了吧？要是安琪她們再跳出來，自己就嚴肅地仔細聊一聊，必須得想辦法徹底斷了這條線。
同一時間，沈然發現江南高中今天似乎還真有一個晚會。
有一些穿著和自己一樣的勤雜工正在佈置露天現場。
突然，沈然躲藏在一個拐角處。
他謹慎地看去，前方有一些少年少女穿著打扮特殊，就和中世紀的英國貴族一樣，聚集在還沒有佈置完成的露天現場。
其中有一個少女，穿著長裙、斗篷，長裙有很精美的刺繡。
雖然對方現在戴了金色假髮，裝扮華麗精緻，但沈然還是一眼認出，對方正是那天喂橘貓的圓臉短髮少女。
在那個少女的旁邊還有一個女孩。
“沈盈盈？”沈然內心一動。
相比於同伴的貴族小姐打扮，沈盈盈穿的是平民的粗布麻衣，色調還是灰白色的。
但這反而更加襯托出了沈盈盈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純感。
“原來她們是同學。”沈然躲在拐角處。
露天現場，那群少年少女似乎在排練，歡聲笑語，沈盈盈也表現得比較開心。
裡面有個穿著套頭式緊身衣，外披一件斗篷，胸前還彆著一個大飾針的青年。
對方腰間配了把劍，長相英俊，五官本就有著立體感，看上去就和西方遊俠小說裡的騎士一樣。
青年正在和沈盈盈以及那個女孩聊天。
他似乎很健談，幾人聊的過程中很開心，沈盈盈也終於開朗了許多。
遠處的沈然看著這一幕，抿嘴微笑了一下。同時下課鈴聲響起，手機也震動，黎思萱發來訊息。
“我已經到了。要我現在過來教室嗎？”沈然回覆。
“不要。”黎思萱趕緊害怕得打字，生怕沈然又和上次一樣，直接暴力動手，
“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清和院，這裡正在佈置晚會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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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接著，沈然就繼續看著那邊的場地，默默地看著那群和自己一樣年紀的同齡人。
“喵~”
忽然間，腳下響起貓叫聲。
沈然低頭看去，驚訝，居然是那隻大橘貓。
對方好像記得自己，這會兒在用屁股蹭自己的腳，示好。
“抱歉，忘記給你帶零食了。”沈然笑了笑，伸手試圖摸對方。
可就在這時，大橘貓突然又快速跑開。
還沒等沈然詫異，身後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響起一道聲音，“奧爾良之圍。”
沈然猛地一驚，扭頭看去便見自己身後居然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神秘男人。
對方穿著紫色西裝，頭髮長而潦草，臉頰削瘦露出顴骨，上面還有金屬印記。
“知道奧爾良之圍嗎？”
男人看著前方露天現場的那群少年少女。
“什麼？”
沈然不解，同時謹慎地做好防備姿態。
“就是那夥小朋友要表演的一箇中世紀的神秘話劇。”男人道，“講的是英法戰爭中一位農村姑娘率軍打敗英軍的故事。”
“是聖女貞德的故事？”
沈然一邊小心翼翼地保持距離，一邊回道。
“沒錯。”男人說道，“故事的背景是英法百年戰爭時期，法軍節節敗退。當時的民間出了一個頗有聲望的聖女，她主動提出要隨軍出征，穿著白色盔甲，帶著一面繡著基督和天使團的旗幟，在奧爾良所發生的奇蹟。”
沈然皺眉，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也不清楚對方說這個的目地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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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一個奇蹟。”
男人自顧自地繼續說著，“在慘烈的戰鬥中，一支箭命中了貞德的脖子。傷勢致命，但她只在一個葡萄園祈禱了片刻，僅7分鐘過後，‘基督天使’的旗幟再次插在了戰場上，那道白色的身姿再次出現。英國士兵見貞德死而復生，紛紛驚慌失措，如同聖人在世，法軍趁機大勝，結束了這場百年戰爭...”
沈然只粗略瞭解一些，但畢竟是華裔。
在他看來，戰爭時期推出一個英雄式的角色，這不過是種再正常的政治手段。
至於英雄的傳奇事蹟，就看怎麼根據實際情況增添筆墨，要多傳奇有多傳奇，要多誇張就能有多誇張。
總的來說，這就是宗教的那一套。
而奧爾良之圍也確實是一個神秘劇，多流傳在當時的中產階級和廣大市民階層，表現的還是上帝復活、傳播信仰、聖女信徒們的奇異經歷。
可下一刻，
男人接著開口，“沈盈盈在這個話劇裡扮演的就是聖女貞德。你覺得如何，她合適嗎？”
霎時，沈然神情陡變。
“你是誰？！”沈然看向對方，一瞬間就明白了所有種種。
“怎麼？這就想動手了？現在可不是在遊戲裡。”男人咧嘴，像是豺狼一樣地笑了。
“Joker！”沈然咬牙。
男人又看向那個還是村姑打扮的女孩，“其實我覺得她還是差了太多，那個女孩是有點堅韌，但不夠，也缺乏那種...宗教式的神秘色彩。這點在你身上倒是有體現，在沒有機械肢體和晶片的情況下，你是怎麼做到的這一步？”
要是可以，沈然現在無比想要衝上去，殺了這傢伙！
沈盈盈家庭條件那麼窮，怎麼可能在這種精英學校裡，力壓其他同齡人，當上校園晚會的主角，聖女貞德？
這根本就是他們安排的。
而這個所謂的聖女貞德，意思也就是他們所需要的一個角色！
“你這麼對待我們，還想要我三叔給你們賣命？拿親人作為要挾，卑劣到了極點！”沈然眼裡噴發出怒火。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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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現場，沈盈盈正害羞內斂地迎合著同齡人的讚譽，忽然看向沈然所在的地方。
當然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氣息，而是她看到了那隻橘貓從那裡跑了出來。
另一邊。
Joker一把手抓在了沈然的肩頭上，逐漸用力，握的骨頭都作響了起來。沈然牙齒咬的死死地，雙拳緊攥。
“老實點，乖乖地跟我走。”Joker獰笑道，“你該慶幸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沈修竹確實有大用，我們還不敢太得罪他。要不然，你覺得你在我眼裡算什麼？在我們面前，你配有說話選擇的資格嗎？”
正透過監控鏡頭看著這一幕的安琪，在螢幕後嘆氣。
誰知，這話卻反而給沈然提了個醒。
對！
這一齣戲就是故意威脅，想要騙自己的。
他們絕對不敢真的對沈盈盈幹出什麼事。要不然，就相當於切斷了最後的一條求生路。
“放開我！”沈然頓時叱喝，左手突然握拳，宛如炮彈般轟在對方的身上。
嘭地一聲巨響。
Joker變色，鋼鐵胸膛都被震得不穩，萬沒想到對方現實中居然都有如此恐怖的力氣。
要是普通人怕是這一拳給打死！
唰！唰！唰！
這一動靜也立即吸引來了許多人驚詫的視線。
同時，黎思萱剛到這裡，就看見了沈然與另一個神秘人的動手，美眸被驚色所佔據。
“你還真敢對我動手？”Joker眼神奇異。
“你們真的，太過分了！”
沈然掙脫束縛，做出進攻與防守結合的姿勢，就像是一條鬥牛犬。
他一邊憤怒地對峙，一邊用力按下了口袋裡的訊號發射器。
......
......
地下城，特律區。
東三郎正在一個酒吧裡跟一個老顧客交流，突然間右額角微光閃爍。
“抱歉，我有點急事。”東三郎立馬結束這筆大生意，然後起身的一瞬，臉龐就沉了下去。
沈然居然還真的遇上事了？什麼事？
東三郎沒有片刻的多想，聯絡溫蒂，“沈然現在的定位在哪裡？”
“江南高中。”溫蒂極快就給出了答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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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三郎把最後的酒水，一口飲盡，然後就大步走出了這個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