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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家上一輩曾經輝煌過，虞久安的爺爺曾作為太傅，雖沒有封侯拜相，但很得老皇帝青睞。
只是老皇帝突然離世，新皇登基，老太傅六七年後就跟著去了。
那時候虞鴻才入官場，做了一個芝麻小官，虞家的輝煌路就此中斷，直到近十年虞鴻坐上少師之位，虞家才再次成為新貴家族。
少師府坐落在京城內城門西南側，是老太傅打下的家業，五進院子，在京城內不算大也不算小。
虞久安到少師府門口時走了正門。
門房是喬氏的人，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僕，見了自家大公子回來，第一件事不是迎進門，而是先問詢。
“大公子怎麼回來了？老爺和夫人解除您的禁足了？”門房說著 ，手在背後晃了晃，很快一個小少年竄了出去。
虞久安就當沒看見，笑了笑說：“父親和母親並未禁我的足，只是讓我到別院修養罷了。”
門房連忙諂媚的賠不是：“是是是，看我這嘴，歲數大了就不受控制。那您這次回來是……？”
虞久安看向青竹，青竹提著人參盒子上前。
虞久安道：“聽說母親病了，我手裡剛好有一隻百年人參，想給母親補一補身體。”
門房看了看人參，為難道：“這……老爺才吩咐下來，夫人生病期間家中謝客，雖然大公子肯定不是客人，但老爺現在不在家，您回來夫人少不了起來招待……”
青竹沉了臉，訓斥道：“你什麼意思，大公子連自己家都不能回了是嗎？！”
“不不不，老奴不敢！”
門房點頭哈腰，奴僕的姿態做的很足，讓人挑不出錯來。
可偏偏說出口的話是一柄軟刀子：“是老爺的吩咐啊，一切以夫人養好身體為主。”
“狗奴才！你竟敢拿老爺來壓大公子，讓大公子有家不能回，你這罪過擔當得起嗎？”青竹大罵。
看熱鬧的人又來了，虞久安可不想把自己塑造的小白花形象破壞掉，拽了一下青竹，把人拽到自己身後。
虞久安上前，想要扶一扶老人家：“您可別這樣，我不進……”
誰知門房撲通一下跪地上了：“哎喲大公子啊！真不是老奴不讓您進去啊，夫人病得嚴重，真的不能再處理您別院的事務了，就算您歸家心切，也請您高抬貴手多等兩日吧！”
虞久安：“……”
青竹急了：“你胡說！我家公子明明就是來送人參的！”
門房一張皺巴巴的臉老淚縱橫：“是是是，大公子是來送人參的，但是今日老爺不在，我一個卑賤的老僕真做不了主啊！”
做主？
他要他做什麼主了嗎？
議論聲四起，什麼“不孝”“裝模作樣”的字眼又冒了出來。
青竹急得直跺腳，恨不得衝上去扒了老門房的皮。
虞久安擺手，阻止了青竹想繼續跟他辯駁的動作，輕聲道：“算了，把這隻百年老參給他吧，只要母親好，我回不回家都無所謂。”
一直沒有說話的凜松突然動容道：“公子！這可是您孃親留下的最後一隻人參了！”
虞久安瞥了他一眼，眼中滿是悲痛：“我只要母親好！”
他把人參盒子交給門房，另外附上一封信，“這是我給母親的心裡話，還望您幫忙轉交。”
果斷的轉身離去。
待離開了人群，青竹才兩眼亮晶晶的看向凜松：“你怎麼這麼會啊！”
凜松敲了敲他的腦袋：“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青竹捂著腦袋嘿嘿嘿傻笑，卻聽耳邊一聲嘆息。
凜松憂心忡忡：“但我們還是沒能見到夫人，只要夫人不發話，就算是老爺也不會輕易接我們回去的。”
虞久安倒是很樂觀：“只要那封信到了喬氏手上就好，她會自己找上來的。走吧，去集市看看。”
虞久安領著倆人到了最近的坊市，這裡和醫館所在的河坊街隔著一條河和兩條街，更加平民化一點。
河坊街更多的是成品鋪子，店內賣首飾衣裳，書籍文房，街邊賣的是書法字畫，唯一的吃食店鋪就是茶館，連賣糖葫蘆的小販都不會過來。
而這邊的街邊則有很多進城賣菜的小攤，各色小吃推車也很多，煙火氣更濃，價格也低廉。
京城不僅有勳貴子弟，還有很多平凡群眾，或許這些人在京城內沒有房子，但就算住在京郊，她們也會時常進城賣貨買貨。
所以京城天上掉下來一塊磚，砸死的全是勳貴官人，純屬無稽之談。
頂多一半一半吧。
虞久安找了個餛飩攤，要了三碗餛飩，一邊吃一邊在街邊觀察路過的路人。
想著既然要做化妝的生意，至少得先知道服務的客戶群體。
然而一碗餛飩吃完，虞久安失望的發現，這個時代的平民根本不化妝。
不論男女，這條街上的人，大部分都是素面朝天，臉上的曬斑、皺紋、乾燥起皮……面板差的一塌糊塗。
其餘的那些人，有的看著像小有家底的婦人，亦或大戶人家的婆子丫鬟，會稍作保養面板，搽一些胭脂口脂，臉上未施絲毫粉黛。
這都是女子，男子卻沒見一個上妝的。
虞久安納悶道：“這街上的人都沒有在臉上施粉的男子，你們可知道為何？ ”
青竹囫圇嚥下餛飩，搶先答道：“沒必要唄，脂粉都是比較貴的，買一盒脂粉的錢都能讓一家人吃兩個月了，他們怎麼會買。”
虞久安問：“那你們手中為何會有那麼多上妝之物？”
“我們能和他們一樣嗎？”青竹驕傲道：“我們是大公子的貼身小廝，月前就比一些人家的全年收入還多，而且公子帶我們出去，我們也不能丟了公子的臉，總要精神一些的。”
凜松補充道：“其實就算是大戶人家中，普通奴僕也是沒有餘錢在臉上花費太多的。
就拿咱們少師府來說，一般內院的服侍之人才會畫整張臉的妝容，外院的灑掃小廝，也會稍作裝扮，但最多抹一些口脂和脂粉，不能丟了少師府的臉面。
一般家裡有點底子的，還有在大一些的鋪子裡上工的，都會這樣要求。公子您在的這條街看見的小老百姓，當然不會有那份閒心在臉上搗鼓。”
沒想到這個時代的打工人還要帶妝上班啊！
簡直比他前世還慘。
看來自己想做這份生意，前期只能做中端的高階兩條線，低端線的受眾人群沒有上妝習慣，風險太大，只能以後有了一些家底後再開發消費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