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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還是死水一灘鴉雀無聲，別人不說，朱煮峽只能猜，但越猜越是膽顫心驚。
這一輩子至此好事雖做過幾件，卻談不上什麼大善人，為了跑生活，黑暗的邊邊角角自是不能少，但逼良為娼，燒殺搶掠他也從沒做過，當也談不上什麼大惡人。
為了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仙又怎會如此動怒，想來不是自己作風問題。
那到底是因為啥？朱煮峽心亂如麻。
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地方招惹了幾人，會不會當初誇下的海口被上仙知曉？
他又哪裡識得什麼會飛天的上仙，全是當初為了在同行面前顯擺而編出的鬼話，難道上仙是因為此事才動怒？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好歹是個痛快死法，最難受莫過於自己摸不清門道，他人還沉默不語。
雖是短暫的時間，此刻卻在朱煮峽眼裡，彷彿經歷了一場春去秋來。
““悉揚陽”那狗東西呢？上仙來了竟不早點告知於我，此時跑哪裡去了？”
朱煮峽心中突然醒覺，此時怎不見那門侍的蹤影？莫不成是開門不及時才遭此橫禍，他聽到動靜後便給跑了？
朱煮峽怒上心頭：“待今日事一了，我定得尋得悉揚陽那畜生，非給他狗腿打斷不可！”
“...”
“師兄，他到底把你怎麼了！你為何非要動手殺了他！”
歲臨安聲音打顫，轉頭看向真言。
真言並未回話，而是看向朱煮峽平靜的說道：“安排人上酒上菜，準備幾間房。”
“是是是，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朱煮峽連忙回聲，可當初來時為防止東窗事發，他故行事謹慎一個僕人都沒帶，此時這宅子，只剩下他以及七位美嬌娘，誰又會做飯？
但不管如何，先應下再說，話落他連忙起身，屁顛屁顛朝後院跑去。
不過一會，後院便傳來聲響：“還打扮個錘子！趕緊去把村裡做飯的好手都請來！誰家有好酒，不管花多錢都要給我買來，要不今晚連命都可能保不住！”
聲音雖大，卻傳不到前院，但真言能聽得清楚就夠了。
“莫名其妙殺個人，逍遙大哥也被你逼走，現在的你，竟還有心思吃吃喝喝？”
歲臨安的肚子此時雖已不爭氣到了極點，但有一股氣暫時還支撐著他的身體，他看著真言，心中難受至極，有對死者的可憐之意，也有對真言的懼怕之心。
但並不是歲臨安怕真言殺了他，而是他怕真言如此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成為天下公敵。
任你一人本事再大，又怎能對抗整個世界？到了那個時候，歲臨安又該怎麼選？該偏向誰？去幫真言與整個世界為敵嗎？
真言除了剛才的話外，全程沒理會歲臨安，此時他的心中有一個更大的疑惑，李逍遙走前提到了兩個字，或者說是一個人名：“無妄。”
“無妄，他是誰？為何會這般親切？就好似聽到別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般。”
真言轉頭看向屠夫張，道：“無妄是誰？”
屠夫張看真言將要轉頭，神色慌張，瞬間彎下腰看向地面，想著就在半刻鐘前，一條鮮活的人命便慘死在眼前，真言難不成沒殺過癮，還想再殺個我過過手癮？
屠夫張心裡慌張不已，卻突然聽到真言的問話，他瞬間如蒙大赦，但...
無妄是誰？屠夫張又怎能知道？他不敢不回答真言的問題，又怕回答不知道惹得真言生氣，心裡想來想去都沒有個十全的方法，話道：
“回稟上仙，想必無妄是一個很厲害的修士，李逍遙也不是他的對手，但若無妄與您比起來，那肯定還不夠看，若上仙想知道那人的具體資訊，待回到奉天城，小人一定傾盡所有替上仙查個清楚。”
話罷，屠夫張鬆了口氣，心想幸虧自己腦子轉的夠快，一句話既貶低了李逍遙，也抬高了真言，同時將自己的不知，用一種近乎完美的方法闡述出來，想必真言即使不滿意，也定不會再生氣吧。
其實在屠夫張未作答時，真言就聽到了他心中所想，當曉得他並不知道無妄是誰。
真言也能明白，凡人一輩子許都見不到一次修士，不曉得修士的名號當也無可厚非。
但這狗東西不知道就不知道，他竟然裝腔作勢話裡有話，直言道出事實，真言或許會有失望的心思，但也不會責怪，但要是別人糊弄他，真言能忍他就不是真言了...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貶低李逍遙，也配用話抬舉我，”
真言眉頭一皺，這是又要殺人了！他一步跨出，直逼屠夫張，欲一手摘他首級...
自李逍遙走後，歲臨安便一直注視著真言，他在等真言給他一個答覆，哪怕是用虛假的話騙他，歲臨安想必也會自圓其說去原諒真言。
但沒想到真言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想法，甚至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這一句話不對，真言又要暴走殺人，歲臨安語氣顫抖，一聲大喝：“真言！”
“若修仙就是為了對普通的凡人出手，那這仙我不休也罷！”
真言怎會因殺了一個人，還去給他人解釋原因？就好似他人踩死一隻螞蟻，那人難道還需要向全世界懺悔？需要向其他螞蟻道歉？
本就是不足掛齒，甚至連小事都算不上的事，真言怎會放在心上，不過是歲臨安自己太當回事罷了。
但真言還是停下了動作，他的手此時離屠夫張的頭，只差不到一尺距離。
屠夫張此時背後冷汗直流，他的褲腿已被懂的都懂的液體打溼，眼淚同時噴湧而出。
一天在死亡邊緣晃悠三四次，縱使屠夫張膽子再大，此刻的神經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後面還不知有幾日路途，每天與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魔同行，怕是還沒到奉天，他自己就先躺在了冰天雪地裡。
屠夫張先是小聲的哽咽，漸漸變成啼哭，突然之間，他再也忍不住這一日來所遭受的所有驚嚇，直接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他處處想著討好真言，卻沒想到換來這麼個結果，要殺就殺吧，他再也不想堅持下去了。
“虎娃，他娘，我對不起你們，沒法來救你們了，下輩子...下輩子我欠你們的一定全都還上。”
屠夫張的心裡充滿悔意，早知如此，當時就該直接把龍舌交給那幫畜生，說不定還有一絲活命的可能，又為何非要疑神疑鬼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