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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傻瓜...不要！”
中年此時彷彿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蒼白的臉上，瞬間湧現出恐懼的神色。
要知道，在那毀天滅地的白痕斬向他時，他的臉上都沒有浮現絲毫神情。
他想傾盡全力將女子推開，可此時他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使不出分毫力氣。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此時的女子就像魔障般，口中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隨著她掌中的白光越來越淡，女子烏黑如瀑的秀髮，從根部白起，逐漸蔓延至發尖。
她的容顏極速衰老，彷彿彈指間，女子便走過了數十上百年的光陰，走完了這歲月蹉跎的一生。
此時的她，已然成了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婆，臉上褶皺四起，氣息極為淡薄，可她口中的話卻一直沒有變。
中年的臉上，終於煥發出一點活人的氣息，此時他也有了些許力氣，連忙起手推開女子...
這幕煽情的畫面，並未使旁觀的真言，心中產生絲毫波動，與其相比，他更關心那道白痕。
那道白痕太過熟悉，太過親切，真言很是好奇它的出處。
真言轉過頭，剛準備看個究竟，卻發現眼前蓋著一隻大手。
那隻手好像握住了自己的腦袋，任由真言如何轉身，如何撥動，都無法離開那隻大手的範圍。
透過指縫看去，手的主人渾身散發著璀璨白光，像是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他站在那裡，卻好像無處不在，又似乎根本不存在他這個人。
礙於手指的遮掩，真言看不到那人脖子以上的位置。
“這是...我？”
只是一眼，真言心中便翻起驚濤駭浪，那身影多麼熟悉，就如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般，雖不見其面貌，卻讓真言感覺，自己彷彿就是那發光之人。
震驚之餘，真言抬頭看去，又發現了一樣事物，那是一束挽結的紅穗，它此刻正飄搖在真言的頭頂。
“這紅穗...”
真言盯著紅穗愣愣出神，這是劍穗？為何會飄在自己的頭上？他更加疑惑不解。
“我到底是誰？”
“師兄？”
此時歲臨安身體內的寒意，已近乎全消，但他的牙骨還在時不時打顫，不經意間聽到真言口中的輕喃，連忙向真言看去。
只見此時的真言，瞳孔中充滿迷茫，神色木訥，一隻手握著半截龍舌，騎在妖狼身上闆闆正正，嘴中不停重複著我到底是誰。
他的胸前散出陣陣光暈，歲臨安朝那光仔細看去，彷彿看到了一個字。
看光的輪廓似乎是一個青字，但隔著一層衣服，歲臨安還是不太敢確定。
“師兄？師兄！你怎麼了？”
歲臨安伸出小手，在真言眼前不停擺動，就因為剛才吃過大虧，他此刻不敢再直接接觸真言的身體。
“嗯？”
真言漸漸回過神來，稍加思索一小會，便已想明白，剛才定是被【龍舌】的靈，帶入了它的記憶裡。
他看著眼前充滿好奇神色的歲臨安，說道：“你那束紅穗呢？取來於我。”
歲臨安聞言，從懷中掏出那束紅穗，遞於真言身前。
真言起手去接時，歲臨安又連忙抽手，將紅穗拋給真言，他生怕再次接觸到真言的身體，那種寒意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一次。
“在我未準備的情況下，你不可以接觸我。”
想是知道此時歲臨安的恐懼，真言便給他解釋道：“初離茫蕩群山，我體內多了股劍意，它似有自己的思維與存活方式，有人接觸我便會主動反擊，若我不主動阻止，直至摧毀一切接觸到我身體的事物為止，它才會罷休。”
歲臨安從真言的話中知曉，剛才定是真言及時收回劍意，才救了自己，否則自己根本沒有那抽手的機會，便已死翹翹。
“那不就是反甲嗎？”
這麼厲害，進可攻退可守的劍意，歲臨安著實羨慕不已，他嘴中嘀咕道：“這麼好的東西，能不能給我也來一件？”
“你想死嗎？”
真言雖不知歲臨安口中的反甲是何物，但卻明白歲臨安打起了那道劍意的心思，便隨口道出一句，卻聽的屠夫張心中一驚。
但歲臨安能明白真言話裡的意思，這種劍意也只有真言可以駕馭，換做旁人，但凡接觸定非死即傷。
真言隨即看向手中接來的紅穗，此時他可以十分確定，這束紅穗就是剛才飄在自己頭頂的劍穗，也可以肯定，這束紅穗以前就是自己的東西。
“我是它的主人？我何時給的歲臨安？我又為何要給他？”
“師兄，剛才你的胸前，好像有個字在發光。”
歲臨安看著此時有些發呆的真言，突然說道。
“哦？什麼字。”
“我沒看清，也不敢湊近去看，你醒來後那字就消失了。”
真言聽後掀開衣裳，見其胸間白玉無瑕，沒有任何文字或其他事物，隨即又裹起衣物。
真言想了想便明瞭，定是剛才進入靈的記憶時，身體受到某種感召，才出現了那種特殊的情況。
真言看著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龍舌】，想了想後又掀開衣服。
“一會兒你看仔細。”
話罷，真言拿著剩下的半截【龍舌】，朝自己口中送去。
“師兄，這玩意能吃？”
歲臨安好奇的看向真言問道。
“我行，你不行。”
話音剛落，咔嚓聲響起，那半截【龍舌】，已徹底沒入了真言口中。
而這一次，【龍舌】沒有絲毫掙扎，彷彿它已經知曉自己的命運，也不再去做那無謂的抵抗。
咕咚...
隨著真言嚥下，又是一段畫面，朝他腦海洶湧而來。
“孩子，世上最好的劍，起初都是一攤廢鐵，它們經過無數血雨的洗滌，生死的捶打，才漸漸變的削金斷玉，鋒利無比。”
“世上本沒有仙，只是一群普通人，他們不甘受困於這世間的無情規則，不屈受阻於風雨雷電的侵擾，敢於拔劍問天，敢於出劍安平亂世，有顆山河無阻，日月不移，百鍊成鋼的堅韌道心，他們造就了一段傳承千古的神話，方才被世人稱之為仙。”
“父親教誨，孩兒銘記於心！”
真言看到了一個少年，他起身接過父親手中的劍，仔細觀賞後十分開心，那把劍正是【真龍】。
“天衡！告訴我！你的志向是什麼！”
“師傅！我林天衡要成為世間，最厲害的劍仙！拔劍四海皆懼，歸鞘天地無聲，一劍可平天下，一劍可救蒼生！”
“那你為何不敢出劍！”
“他...是我…是我的師兄。”
“也是你的仇人！是你心中的夢魘！是你大道朝天的門檻，是你逆水之中的礁石，是你逃不了也躲不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