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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標下正準備將這些軍糧獻給殿下！”
事到如今，丘福徹底怕了。
他只是因為心中有氣，想借機欺負一下第十百戶所。沒想到，周林竟然會為一點吃的跟自己死磕。
“此話欠妥吧？”
周林不依不饒地說道：“你難道不應該先讓殿下品嚐嗎？怎麼，你莫非想越俎代庖，替殿下品嚐貢品？”
罪名越來越大，丘福恨不得一刀殺了周林。
情急之下，他反咬一口道：“你扇動叛亂該當何罪？”
“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
周林顯得很無辜，“從始至終，我的弟兄們都規規矩矩地坐在地上，何談扇動叛亂？難道在丘千戶的眼裡，給你提意見的人都是叛逆？乖乖，若不是親耳所聞，標下還真不敢相信。”
丘福的眼角一抽，咬牙切齒地說道：“有拿著刀槍提意見的嗎？”
“為何不可？”
周林詫異地看著他，“武器是士兵的第二生命。帶著武器前來只能證明弟兄們枕戈待旦，隨時準備為陛下盡忠，跟你好像沒什麼關係吧。難道說，你已經有了造反的野心，看不得同袍佩帶武器？”
“你……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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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福被氣得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夠了！”
實在聽不下去的老星不剌斷喝一聲。
如果再讓周林和丘福吵下去，他覺得自己就快被認定為叛逆了。
見他的面色變得異常難看，乃爾不花陰陽怪氣地說道：“安答，你是不是離開草原久了，連管教部下都不會了？”
你就別跟這兒添亂了！
老星不剌哪兒知道乃爾不花跟周林的交情，只覺得這位舊日的同僚有些聒噪。
周林無所謂地攤開雙手道：“他不是不懂如何管教部下，分明是擔心燕王責怪。可惜，他可能忘了大明朝到底是誰說了算。”
老星不剌聞言大驚。
如果他不殺丘福，一定會被人認定為心向藩王。屆時更會有臣子彈劾他心懷叵測。
咬了下牙，老星不剌怒視丘福道：“你公然挑釁皇家權威，本官也容不得你！來人，速將此事稟報燕王。待殿下旨意到來，本官親自監斬！”
官僚就是官僚，老星不剌輕鬆施展起太極神功。
“牆頭草沒有好下場！”
知道此人即將被阿魯帖木兒替換掉，周林的心中並無敬意。
老星不剌微微一笑道：“年輕人休逞口舌之能。孰是孰非還是等王爺定奪吧！”
發現事情已經趨於緩和，海別親熱地拉住周林的手臂道：“林哥哥，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老將軍當牆頭草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老星不剌聞言大怒道：“小兔崽子胡說什麼？”
沒等海別反唇相譏，乃爾不花衝上來推了老星不剌一把道：“你這頭草原上的惡狼，欺負我姑父也就算了，還敢罵我女兒？”
“我不是有意的！”
有苦難言的老星不剌連忙給海別賠禮……
一刻鐘之後，燕王的侍衛指揮盧振緊皺雙眉來到燕山中衛。
此時，營門外圍滿看熱鬧的將士，紛紛對著丘福和周林指指點點。
自從當兵起，哥幾個也沒看過這麼精彩的好戲。對於周林兵不血刃拿下丘福的手段，大家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分開人群，盧振朝兩位指揮使抱了下拳，朗聲說道：“殿下有旨，令本官代其前來處理此事。”
隨後，他舉起一條馬鞭道：“丘千戶可認得此物？”
丘福先是一愣，隨即跪地行禮道：“持此物者如同殿下親臨。”
“知道就好！”
盧振勐然揮動馬鞭。
“啊、啊……”
馬鞭上下翻飛，丘福疼得滿地打滾。
見此情景，周林無奈地苦笑起來。
多大的罪過也在一頓鞭子中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果然，在抽了二三十鞭後，盧振轉身看向周林道：“殿下讓臣代問一句，周總旗對此處罰可還滿意？”
“臣滿意！”
周林言不由衷地回了一句。
“滿意就好！”
冷笑一聲，盧振突然沉下臉道：“殿下再問，你帶兵闖營該當何罪？”
該死的平衡之術，又是各打五十大板！
周林無可奈何地跪倒在地道：“任憑殿下處置。”
“慢著！還請盧指揮使替下官向殿下轉達一言！”
擔心盧振下死手，乃爾不花挺身而出。
“太尉儘管明言。”
盧振客氣地拱了下手。
“殿下明鑑。”
乃爾不花朝燕王的馬鞭施禮道：“當日，北元丞相咬住想勸下官歸順新任可汗。正在下官猶豫之時，正是周總旗當機立斷出手斬殺咬住。不知此事可否讓周總旗得到殿下的寬恕？”
提這事幹嘛？
周林變得異常緊張。
如果沒人提起此事，他最多是挨二十鞭子。可一旦提起，他的小命就全掌握在燕王手裡了。
沒想到，盧振微微一笑道：“臨來之時，殿下已經向下官交代過此事。”
“殿下知道此事？”
周林和乃爾不花同時一驚。
盧振攙起乃爾不花道：“殿下不僅知道此事，還知道襲擊燕山中衛的主使也是周林。”
“臣有罪！”
周林很光棍地承認錯誤。
“抓走丘福的竟然是他？”
“這怕是要殺頭的罪過吧？”
看熱鬧的將士忍不住竊竊私語。
“周總旗快快請起。”
盧振熱情地扶起周林道：“殿下告訴本官，是他讓你隨太尉夫人秘密前往迤都，並在合適的時候試探一下燕山衛的實力……”
聞聽此言，周林吃驚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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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振衝他擠了下眼，轉身看向眾人道：“殿下已經嘗過周總旗進獻的炒米和尹府面。因為味道不錯，他準備平均分配給各營……”
“謝殿下恩典！”
周圍的將士紛紛行禮表示感激。
代燕王收下謝意，盧振將周林拉到一旁道：“周總旗，殿下很欣賞你的智慧和勇氣。但本官想提醒你一句，‘水大漫不過船去’。有些事，適可而止！”
“標下謹遵上官教誨！”
周林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目送盧指揮使離開燕山中衛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