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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欣欣掃了一眼手中的罐子，放回了桌子上。
她給自己從茶壺裡倒了一杯茶，淺嘗了一口，去去嘴裡的苦味。
看著女人吞嚥的動作，陳科眼裡湧出一股熱意。
他用力地攥了攥手中的鋁罐，眼底漫上一層悲涼，帶著幾分苦澀地開口問道。
“陸原逼你了？”
葉欣欣疑惑地睜著大眼看著有自己灌自己酒的陳科。
陳科動了動唇，嚥下口中黃色的酒液，補充道。
“我問的是，籤協議，是他逼你的嗎？”
葉欣欣立馬意會到陳科把包養的雙方搞反了。
也對，陸原包養自己才是大眾的合理猜測。
“我們是簽了協議，但不是他逼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科沒有回答。
葉欣欣其實心裡早就有了自己的猜想，她用篤定的語氣開口。
“今天早上那個敲門聲真的不是我聽錯。你們倆早上見過了。”
“如果今天我沒意外和陸原碰上，你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陳科盯著她的眼睛，眼眸略微泛紅。目光中帶著審視，語氣裡帶著質問。
“你還愛他，對嗎？”
葉欣欣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似是呢喃。
“我不想騙你。”
喉嚨裡彷彿堵著什麼東西一樣難受不適。陳科停頓了片刻，注視著她眼睛，嘴裡吐出的話語如刀子般犀利，直接點穿了她暗藏的心思。
“你這是在刀尖上跳舞，你以為憑著一紙協議，你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做著愛人可以做的事。一旦陸家找到你，你就將你們的感情推脫給身體的慾念，就可以掩藏住你對他的感情，陸家就會因此放過你。”
陳科咬緊牙關，心頭湧上一股無法言說的痛楚，漸漸侵蝕著他。
他深深嘆了口氣，無力的開口道。
“陸原居然也預設你的想法，你們倆真的都已經無可救藥了。”
“你太天真了。陸原是陸家這一代內定的繼承人，他的婚姻本就是陸家和各大家族交易的砝碼。只要他違逆他們替他選定的人選，不論是誰，陸家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愛不愛他對陸家那些人來說根本不重要。陸原曾經試圖給你婚姻的許諾，這才是關鍵。”
"你都已經被陸家傷過一次了，起碼應該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面對陳科曉以利弊，循循善誘，葉欣欣心虛地辯解道。
“他說我可以相信現在的他。”
“愚蠢！”
手中的啤酒罐被陳科重重地放在黑色的茶几桌面上，大理石和鋁管底部的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音。點點酒液隨著男人情緒激動的動作從罐子裡飛濺出來。
“陸中行還實際控制著陸家，陸原只有結婚之後才能逐步拿到陸氏的家產。現在的他拿什麼在陸中行面前護住你。葉欣欣，我勸你理智一點。”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我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行，我看你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身體前傾，陳科緊緊盯著面前這個依舊倔著的女人。察覺到她原本淡然的神情裡透著些許的僵硬，身體往後退，緩緩拉開與她的距離。嘴毫不留情地開口。
“陸家早就看中了霍家的獨女。陸原明明知道，他昨天不還是去了霍家的酒會。因為他很清楚，只要和霍卉菱成婚，他就能真正掌握陸家的核心。也許他急於想掌控陸家很大部分原因是為了你，但是相信我，他的做法你不會願意看到的。”
“霍卉菱這個名字，他在你面前提過嗎？“
觀察著葉欣欣聽到這件事的反應，眉眼間盡是迷茫，他譏諷一笑。
“沒有是吧。如果陸原真如他所說的這麼自信，何必瞞著你呢？”
“他很清楚你可以容許他暫時給不了婚姻，但絕對不會允許他的身邊站著另一個女人。”
“欣欣吶，現在陷入虛構的美夢裡的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語畢，陳科慢條斯理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輕抿一口，視線卻未從她的臉上移開。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葉欣欣聽著陳科的話語，拼命壓下自己內心的一抹慌張。
鼻尖一酸，忍著喉頭的酸澀感，低著頭，眼裡的霧氣蓄滿了眼眶。聲帶發出嗚咽的聲音，帶著乞求的意味。
“別再說了。陳科，我求求你了。別再說了。”
“其實你也很清楚，所以你現在連辯駁都做不到不是嗎？”
面對陳科厲聲的質問，葉欣欣無措地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手輕微在顫抖。
“陸原對我而言就像罌粟一樣。他時隔4年在恆海再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意識到時間殺不死我對他的感情，我確實一直愛著他從未變過。”
“所以當陸原帶著乞求的眼神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的心告訴我自己，他值得一個機會，我也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也許這個決定並不理智，風險利弊如此明顯，我還是想賭一賭。只要陸原親口和我說要和霍家聯姻，我會離開的。”
陳科聽著她略帶顫音的回答，那種迷茫，那種無法自控的心虛和無可奈何。
他放棄了。
因為他堅信，現實的打擊往往比別人的勸說管用千百倍。
沒再開口，眼眸裡卻留有深意。
看著葉欣欣失魂落魄地從房間走了出去，他沒有去追。
他明白她需要點時間來消化今天的談話內容。
外面漆黑一片，大門口的兩盞壁燈發出黃色的光暈。
陳科走到窗前，看著早晨陸原離去的位置，嘴角露出狠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