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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他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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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時站到了熟悉的地方,她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這個地方。

整座別墅空蕩蕩的,漆黑一片。她曾經,真的把這裡當過是自己的家。只可惜還沒來得及過那一年的春節,一切就都物是人非了。

小姑娘吹著冬天的風,穿著一件淺杏色短款的羽絨服,聽著外面無數的炮火衝向新的一年。自從陸景淮離開之後,她再也沒有來過這裡。或許,就光是站在這,那些回憶的血肉,就彷彿自己組成了一片一塊,然後拼命的湧向她。

陸景淮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從京北到了藍桉,黑色大G穩穩的停在別墅不遠處。

然後,2020年的最後一天,他看見了朝思夜想的人。

很熟悉的背影,纖瘦。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陸景淮躲在車裡,點燃了一根菸。視線彷彿要深深的刻到眼前人的身上,不管她在藍桉的哪一個地方,陸景淮總是能找到。

又或者,找不到的時候,他也要欺騙著自己的神經,然後開著車出現在每一個她可能出現的地方。

無數的煙火在黑色的夜空炸響,他們都抬頭,看著曾經共同的家。

過了許久,陸景淮偷偷下了車,現在這個點,藍桉大大小小的商鋪基本都已經關門了,早就已經沒有賣煙花了。

但是他可憐兮兮的求著一戶人家,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個煙花,然後又急匆匆地趕回來,生怕蘇瑾時早就已經離開。

不過幸運的是,別墅門邊有人在賣燈籠之類的小玩意。蘇瑾時站在一邊,低著頭好像是在看燈籠。

他躲在不遠處,目光緊緊的鎖著她,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點燃了這箱來之不易的煙花。

正對著別墅門口。

煙火彷彿脫離束縛,飛奔向天空的懷抱。聲音很響,蘇瑾時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從賣燈籠中抬起視線,然後看向天空。

他還是個膽小鬼,在這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都沒能敢上去擁抱一下朝思夜想的人。

漫天煙火。跨越了恨不得半個地球的相遇,卻只能默默看著蘇瑾時一個人站在原地抬頭,看著煙花在她眼中無比絢爛。

陸景淮忍不住,還是點了根菸。期待了整整一年,然後摸出手機,按下了攝像,來年的一整年,他還要用今晚去麻痺自己。

“嘟嘟-”

蘇瑾時低頭接了個電話,唐若若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瑾瑾,新年快樂!”她聽著那邊一片熱鬧的聲響,笑著說了聲新年快樂。只是臉上沒什麼笑,像平常的任何一個夜晚一樣,她看著路邊的小販的燈籠出神。

“小孩,哥哥把這個糖都給你,你把這個煙花送給那邊站著的那個姐姐好不好。”陸景淮蹲著身子,把口袋裡臨時揣上的那點糖果都塞到小男孩的手上,黑色的眸子像漆一樣盯著那兩束仙女棒。

然後,他站在牆邊,看著小男孩舉著胖乎乎的小手把仙女棒遞給她。

蘇瑾時愣了一瞬,下意識的朝前看,人頭攢動,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黑色的皮衣,寬肩,濃眉。

手上的仙女棒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她下意識的往前走,甚至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就急匆匆地往前。繞了一大圈,才堪堪的停住了腳步。又看錯了,他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陸景淮拉高了衣領,遮住臉,像一個雕塑一樣,手指上淡淡的猩紅還在燃燒,卻只能在雜亂的牆角邊蹲著,生怕她看到,又生怕她看不到。

風忽然大了。

蘇瑾時點了那根仙女棒,卻已經找不到那個小男孩了,微弱的光氤氳在著,照著她的側臉。背影被無限拉長,還是去工作吧,只有忙起來,她才能徹底的想不起來關於他的事情。

沈宅的燈火一直亮著。

“不是,沈析聞,你幹嘛呢,一直盯著手機。”沈析深剝了片沙糖桔丟進嘴裡,走來拍了下沈析聞的肩膀,“你不是偷偷摸摸處女朋友了吧!”

“從吃年夜飯到現在,你看了多少回手機,以前可沒見你這樣啊。”沈析深挑了挑眉,嘴裡嚼啊嚼,又接著說,“不會真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

“你主動發訊息唄,愛情都是需要主動的,咱家也不缺你談戀愛的那點兒錢。”

沈析聞伸手摸了下額頭,拿著手機走開了。

他沒他哥說的那麼勇敢。

他現在連打個電話給她的勇氣,都沒有。

除夕剛過,人間又恢復成了那個繁忙的樣子。

和平飯店。

“先生,請問您現在有空來接一下這位小姐嗎?她喝的有些多,吐在地上起不來。”服務員看了眼在跪在地上吐的面色蒼白的姑娘,還是於心不忍,拿了手機撥通了電話。

她的手機電話簿裡,只有一個人,沒有姓名。服務員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通了對面的電話。

陸景淮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聲線裡已經染上焦急,“好,我馬上找人去接她。”這張電話卡,這麼長時間他每過一段時間就按時往裡面充話費,生怕登出掉了,甚至不敢渴望在某一天能在這個號碼得到一個電話。這個號碼,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擁有。

“喂,林思邈,你現在有空嗎?”

本來在辦公室悠閒地看著新一個季度選品的人重新看了下手機上的來電姓名,陸景淮!這人有多久沒聯絡她了,怎麼現在……

“有空吧。”

“你去和平飯店接一下瑾瑾,她喝醉了,剛剛服務員打電話給我。”果然,他永遠只會因為蘇瑾時而情緒波動,勉強像個正常人。

保時捷在高速上飛馳。

“沈老闆,你要不要這麼無情啊,出來聚餐還……”話音未落,沈析聞的身影急匆匆地消失在了拐角。

他從來不需要什麼時間去辨析蘇瑾時的身影。

“蘇瑾時,蘇瑾時!醒醒,起來起來,別坐地上……”蘇瑾時一張小臉因為酒精而變得嫣紅,有些失神的看著身邊的人。

“沈……沈析聞,你怎麼在這?”

沈析聞彎腰攙扶著她,有些心疼的看著她,嘴裡沒忍住唸叨,“怎麼喝了這麼多啊?”

之前說好的合夥人突然撂擔子不幹了,她辛辛苦苦找的供應商壓了一堆的貨,只能低聲下氣的喝酒道歉。蘇瑾時雖然喝的很醉,但是理智尚且還存在於腦海裡,甩開了旁邊小心攙扶著的沈析聞,

“不用,不用你扶!”推的這一下力度並不輕,沈析聞差點崴了腳,心裡沮喪並且失落,原來她在喝醉了酒之後連扶一下都生怕是他,但是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跟著。

走了沒多久,蘇瑾時真的又困又累又渴,她已經好幾天因為貨物的事情而沒有休息了,沒日沒夜的工作,加上現在醉著並不冷,躺在公園的長椅上,沒幾秒就睡著了。

沈析聞蹲下身,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腕,冰涼的肌膚,而且,她貌似已經睡著了。他想了很久明早她醒了之後會不會責怪他趁醉酒的時機而抱了她,但是又不忍丟下她一個人睡在這長椅上。

說服了自己幾遍之後,沈析聞彎下腰,抱起了她。

蘇園。

蜂蜜的味道讓空氣多了一絲絲的甜味,沈析聞端著醒酒湯走進了房間。

卻看見床上的人小聲的呼喊著,他慌忙加快了些步伐,走近了才聽到了她嘴裡喊的那個人,“陸景淮……景淮……”

沈析聞不知要做出什麼反應,看到被淚痕打溼的枕頭,手僵在空中,呼吸有些艱難。

過了會,他小聲的安慰道,“他會回來的。”好像是為了說服她一樣,又好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只是把醒酒茶放在了桌邊,身影消失在昏黃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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