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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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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發的厚了,這青州濟北城,依舊是行人匆匆。城北的李府,自大門關閉後,便不再像以前一樣,能聽得到裡面的歡聲笑語。府內下人來去匆匆,府內的人更是極少出府,走在街上的百姓很難見到李家的人了。

正堂內,寧玉兒依舊是自己一人坐在椅上,望著今冬的第三場雪,看著雪如鵝毛般的飄落,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忽地一股風吹起,吹的那庭院的雪撲向正堂內。

“娘,不知怎麼颳起了風,你怎麼也不回屋休息?”小女兒寧兒突然出現這正堂,對母親寧玉兒說道。

“這風似傳話的信使,我在這裡,聽到了你大哥大嫂的拜年詞。”寧玉兒微笑著對寧兒說道。

“娘騙女兒,我怎麼聽不到?”寧兒一付認真的模樣,問著寧玉兒。隨即又靠在了寧玉兒的身邊。

寧玉兒撫摸著寧兒的小腦袋說道:“眼見到了年節,風與雪都來湊熱鬧。看今冬的大雪,明年青州的百姓又會有個好收成。”

“娘還是惦記著青州的百姓啊。”一旁遠道走來,和寧玉兒說道。

“你怎麼來了,二哥,”寧兒急忙起身,向遠道撒嬌問道。

遠道回答說:“我來是給娘送信。剛剛收到大哥自京城來的信,我聽李伯說娘在這裡,我就來了。”

寧兒聽了蹦蹦跳跳,開心說道:“大哥大嫂來信了,我要看看。”說罷,就奔向遠道,要拆開信來。

誰知遠道卻說:“唉,寧兒,這信應該是娘先看。”說罷,便將信遞予娘手中。

寧玉兒接過信來,拆開信封,慢慢的看起了信。片刻安寧後,微笑著對遠道和寧兒說道:“你大哥大嫂二人在信中問及你們兩個,給你們也看看吧。”

寧兒聽了,立即接過信來,細細檢視,看著看著竟也笑了起來。

“二哥你看,大哥讓你好好讀書,不要總是耍你那棍子刀劍什麼的,”寧兒笑著對遠道說。遠道聽了立即轉頭來看,發現信上並沒有這種話,隨後調皮的摸著寧兒頭,說道:“小小年紀,怎麼學會說瞎話了?”

寧玉兒見遠道和寧兒如此,心中歡喜,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倆嬉鬧。

“好了好了,人家不就是逗逗你嘛!”寧兒調皮的說道。

寧玉兒開口對著遠道和寧兒說道:“文道和冰兒來了信,一會遠道去準備一些青州特產,寧兒再寫一封回信,讓李伯將信和特產派人送到京城老宅,讓他倆在京城也可以在年節之時吃到家裡的菜。”

“是,那我這就去準備。”遠道回道,隨即走出正堂。

“娘,我不會寫回信啊,我應該怎麼寫啊?”寧兒撒嬌般的問著寧玉兒。

寧玉兒微笑的看著寧兒,說:“你啊,問好,聊天,問問他們的近況,再告訴他們不用擔心我們,”寧玉兒說到此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寫好了,拿娘這來,先給你看一看別寫錯了就行。”

“好的,那我回房了,現在就寫。”說罷,寧兒立即回到後院自己的房間。

“李伯,”寧玉兒在正堂喊道。

隨即管家李伯便來到正堂,恭敬的問寧玉兒:“夫人叫我,有什麼安排?”

寧玉兒回道:“年節將至,有兩件事要麻煩你。一是準備祭奠物什,後日我要帶著遠道和寧兒前往青龍山祭奠老爺。二是待祭奠完成後,你邀請州將軍王虎及夫人,來到李府,一起過節。”

“是,夫人,”李伯回道。隨即便離開正堂,著下人辦理此事。

正堂上只剩下寧玉兒一人,望著還在飄著的雪,望著那庭院已積了半尺深的雪,望著那被風颳起的雪,又望著那被雪掩蓋的太陽,似是在回憶著,不知不覺間,眼角留下淚水,又聽得寧玉兒喃喃自語道:“老爺,老爺……”

京城的雪,依舊下個不停,且早已掩蓋了宮門處每一個人留在這裡的痕跡。齊王府靜心閣中,周齊與謝先生烤著火爐,二人也望著窗外的紛飛大雪,似是在觀看這難得的雪景。

周齊收回目光,看向謝先生說道:“先生,不曾想到那日夜間,趙彥龍便將卷宗從刑部調走。不過第二日,我還是正常宴請了李文道,雖然他沒了作用,但還是與他飲酒暢談。”

“是啊,真是想不到趙彥龍的行動那麼快。”謝先生聽到周齊提起宴請李文道一事,又繼續說道:“少主做的是對的。不能因他在此桉中沒了作用便不在邀請。現在的動作都是為以後做準備,不能讓人說出我們如何用人的閒話來。”

周齊聽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在這次宴席上,我與他提起了當初見到寧兒的事,想看看反應如何。沒想到他卻沒什麼反應,這卻讓我意外。”

“他不知此事的前因後果,沒反應正常。”謝先生回道。突然又繼續問道:“不知少主何時再向太后提起迎娶李寧兒一事?”

周齊思慮片刻,說道:“我準備年節當日,進宮請安的時候,趁著趙彥龍在,再提一次,想著這次在太后面前,他應該不會拒絕。”

“嗯,可以。畢竟趙彥龍還是顧及著太后。”謝先生回道。

周齊突然轉了話頭,問謝先生說:“先生,越州桉,我們就這麼失敗了?我們原是指著用這桉子拿下寧南府宋朝明,換上我們的人,將整個寧南甚至越州控制在我們手裡。不曾想先丟了按察使司,又丟了刑部尚書,如今尚書乃是張一天,鬍子之的弟子。”

“百官在宮門處一齊下跪求情,雖然都被勸了回來,但趙彥龍沒有直接動手,便是顧忌的這幫臣子。這一次,也算是百官同趙彥龍打擂,各自平手而已,姜峰雖不在刑部,但去了大理寺,也是一樣的。”謝先生說道。

聽謝先生這樣說,周齊心裡稍微平衡了一點,雖然自己的人丟了職位,但官名還在,若是發力,依舊是不容小覷。越州按察使司王廣坤已為平民,但他曾經的恩惠還是有用的,若是緊急處,王廣坤還是可以調動的。

周齊說道:“這一次眾官齊跪於宮門處,也會讓趙彥龍過不好這個年節了。也讓他愁一愁,好讓他顧忌百官,以後再不敢輕易下手。”

“嗯,這次跪在宮門處的大人們,沒有一個人收到懲處,便說明趙彥龍還是有些顧忌的,不敢那麼肆無忌憚。這也說明了我們策略成功,日後若是整個朝廷大臣都臣服少主,那麼周家的江山,便可再度迴歸。”謝先生說完,微笑著看著周齊。

周齊聽了,心裡也是高興。他原以為趙彥龍堅不可摧,無懼無畏,但現在看來,他還是有所顧忌。自己若是能利用好他這個缺點,那麼大業功成,指日可待。想到這裡,周齊又問道:“先生,年節將至,不知白羽那裡,可是有了訊息?”

聽到周齊又問起玲兒一事,謝先生轉頭望著窗外,說道:“白羽傳來訊息,大趙境內絕大部分地方,他都已搜遍。”

“那還有希望,大趙搜完,還有北方蠻子處,還有南方楚國內,還有東方諸島,先生要告戒白羽,一定要仔細再仔細,找到鈴兒。”周齊眼神熱烈,對著謝先生說到。

謝先生見周齊興奮,如盼星盼月一般的對自己說這些話。心突然似是軟了一下,但想起周家大業,想起周齊的父親周胤,自己的心又立時變作鋼鐵一般,隨即說道:“少主放心。白羽的辦事能力還是經得起考驗的。待他在大趙境內尋找完後,若是依舊沒有訊息,我便會讓他兵分兩路,分別在北方和南方尋找。”

周齊聽了還是有希望,心裡頓時暖了起來,看著那窗外的大雪,又笑了起來,遂轉頭對謝先生說:“有勞先生了。不過我們還是先辦好朝內的事吧!”

謝先生見周齊這樣說,心裡欣慰,於是說道:“嗯,少主這樣想是對的。如今朝內的緊要事,當時兩件。一是少主迎娶李寧兒,二是少主要想辦法撫慰這次跪於宮門處的官員們,抓住這次機會,讓他們更加死心塌地的跟隨少主。”

“嗯,先生放心,這兩件事我自會辦妥。”周齊說道。

“今日的雪,怕是要下個一整夜啊!”謝先生又望著窗外的雪,對周齊說道。

周齊聽了這話,也轉頭望向窗外。二人雖同處一室,對坐飲茶,但思考的卻是不同。

夜晚,勤政殿內,趙彥龍望著那依舊不停飄落的雪,不發一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龍椅上。一旁的高文見陛下發呆,便為陛下到了一杯熱茶,送至陛下面前。

“你說這雪是好是壞呢?”趙彥龍見高文給他倒茶,隨即開口問道。

高文見陛下問起,立即回答道:“奴才看這雪白白淨淨的,挺惹人喜愛的。”

“雪落無聲,為人締造美景。大雪無痕,掩蓋骯髒爛事。可是啊,等春天來了,太陽高懸,白雪一化,什麼醜惡事,就都現出來了。”趙彥龍感慨說道。

“陛下聖明。奴才見這雪只是雪罷了,若是骯髒,多大的雪,也蓋不住。”高文回道。

“你懂的不少啊!”趙彥龍調侃道。

不料未等高文回話,突然進來一黑衣男子,跪拜在地,向趙彥龍說道:“陛下,越州王廣坤,三個時辰前全家被殺。其正堂還被刻下一‘死’字。‘”

聽到這個訊息,趙彥龍頓時皺眉,但對著下面的男子說道:“朕知道了。你向越州增派人手,仔細檢視現場,朕等你的訊息。”

“是,”該男子答道。隨即消失在勤政殿中。

“風雪將至。”趙彥龍感慨說道。

只聽得殿外呼呼大風吹起,雪花隨風起舞,似要將這一切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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