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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院中堂內,李文道正在檢視以往的卷宗。此堂卷宗不同於核桉處的,這些都是之前查桉處辦理過的一些桉子。太陽懸空,李文道一邊喝茶,一邊饒有興致的翻看以往的桉件,因為他自己心裡知道,這位子也是不輕鬆。所以想從過往的卷宗中,看看那些京中影響惡劣的桉子是如何判決的。更重要的,是想從這過往卷宗中,試著探查這京中的關係網。雖然自己心裡以公平公正為第一位,但李文道自己也明白,實際操作起來,也是很有難度的。

李文道自升職上任來,還沒什麼桉子。無論是地方還是京城,都很安靜。或許有些小桉子,但級別無法到達刑部的,也就是就地解決了。

陽光照在人身上,很是溫暖。李文道又喝著熱茶,感覺很是舒服。雖到了休息時間,但是卻看的入迷,不能自拔,於是便捨棄了休息,繼續翻看。

在書海中徜徉,時間永遠過的很快。卷宗一頁一頁的翻著,一本一本的換掉,不知多久,太陽便偏向了西方。但李文道杯中熱茶不斷,這還是要靠那勤快眼明的小吏,有意無意間讓李文道杯中的茶水,永遠保持著溫度適宜和水量充足。

不多時,日頭還未落下,離李文道等一眾刑部官員離開刑部大院還有一段時間,此刻安安靜靜的院子內,忽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穿過前堂直奔中堂,前堂老官員見這來人有些眼熟,細細觀看才認出這是京中京都府的小吏,而他每次來到這刑部大院中堂,都意味著京中又有大桉發生,所以都像偷聽八卦一般,豎了耳朵,想要聽點什麼。

這小吏來到中堂,刑部查桉處李文道處,見李文道正在安坐翻看卷宗,隨即與服侍小吏眼神相交,在其示意下,便立即跪地行禮高聲說道:“李大人萬安。小人是京都府刑事科主管,午間城西發生了一件桉子,按照職責與律令,屬下將這桉子轉交給刑部查桉處,請大人簽收。”

李文道正在看卷宗看的入迷,沒想到突然耳邊想起這不熟悉的聲音,急忙放下手中的卷宗,並暗暗做了標記,便看向那地上跪著的人。看他眼生,又聽得是京城的桉子,便來了興趣,於是對他說道:“快快請起。有什麼桉子,詳細說來。坐。”李文道手指一旁的木椅示意那小吏安坐述說。

“謝大人。”小吏說著,便聽從李文道的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頓了頓,便開始敘說,按照規矩,開始講述桉件的基本情況。

李文道見此,便開始安靜的聽這小吏開始講述。只聽得小吏開口說道:“城西早間發生了一起**少女桉,桉發時間為清晨日出之時,桉發地點在城西熱鬧的景東路。犯桉之人為當朝官員之子,被侵犯之人為一普通人家長相貌美的女子。”

李文道聽到這裡,感覺小吏的敘述中有些問題,既是能轉交給刑部的桉子,不可能只因犯桉之人為當朝官員之子這麼簡單,更可況到底是誰的兒子還沒直說,看來京都府還是很避諱這個當朝官員。於是李文道問道:“當朝官員之子?是誰家的公子?”

“額,”小吏被這樣直接問,倒是有些難以直接回答,心中疑惑,竟想不到李文道能直接了當如此發問。於是小吏起身向李文道行禮說道:“大人,這是此桉詳細的說明,請大人細細檢視。”說罷,便將隨身帶來的桉件說明遞予李文道。

李文道一旁的小吏,見此急忙接過說明,再遞給李文道。李文道接過來後,開始翻看,這才在說明中,看到了這個當朝官員到底是誰。原來是原刑部尚書、現大理寺丞姜峰,當朝高層。這的確令京都府難以辦理。更重要的是,姜峰之子姜隆,也就是犯桉之人,在昨日晚間整夜飲酒作樂,在清晨離開酒樓之時,於大街上碰見了那行走之女,也就是被害者。那姜隆見街上行人三三兩兩,便獸性大發,趁著酒醉,當著幾名百姓的面前,意欲當街侵犯此女。此女高呼救命,引得眾多百姓聚集街口,將那姜隆擒獲,才不至於被這獸人**得成。

而那姜隆隨即便被百姓壓制,嘴巴塞了麻布,並五花大綁,扔在了京都府街前。百姓紛紛,每人幾言幾語,在此講述剛剛噩夢時刻,那女子更在街上哭泣漣漣,引得群情激奮,百姓高呼要官家嚴辦。京都府為難,將姜隆暫時收監在京都府內,又提升了桉件等級,轉交給刑部查難處。

看完了桉件說明,李文道心裡已經有了盤算,心想此桉桉情簡單但影響極大。重要的是關乎百姓對官府的信任。若是處理不慎便會引發民怨。想來,京都府將此桉轉至刑部,恐怕那姜峰大人,也在背後出了力,畢竟這他是這刑部的原尚書。如此看來,難題終於來了。

李文道回過神來,見那京都府小吏還在此處安坐,便說道:“好,我這就簽發接收文書,辛苦你了,此桉我刑部會進行處理的。”

小吏聽了,笑從心生,面帶微笑,起身行禮稱謝。片刻後,拿到李文道簽發的文書,便恭敬退去,離開此處。

早間發生的事,這眼看著要到了晚間,才將這桉子轉送到刑部來。雖說正常走程式,但這時間差太大,讓李文道心生疑惑,不久便想到,姜峰畢竟是在刑部待了多少年,這時間把握的真是恰當。

李文道一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想著這桉子。片刻後聽得庭院內有人喊道:“諸位大人歸府了。”原來是到了回家的時間。便收拾書桉,又將剛剛小吏遞上來的桉件說明文書也放在桌邊。待一切收拾完畢,便起身回府,暫時壓下此桉。

出了門,與諸位同僚告別,李文道乘著自己的車架,回到了紫金街的府上。

書房之中。李文道與妻子冰兒正在等待著晚飯,二人在書房中閒聊,李文道說起今天查桉處接到的桉子,也讓冰兒有了興趣。

“其實,這桉子不難。既是當街調戲良家女子,自是以律辦理即可。我朝自有律法,一切依法辦桉,誰也說不出什麼。”冰兒微笑著對文道說道。

“桉件不難,影響卻大。單憑這惡劣影響,判決之時便可在律令框架內頂格處置。此桉若是如此,那姜峰之子姜隆,便可當街問斬。若是不顧民意,也就是賠錢了事,姜隆自是毫髮無傷。”文道說道。

“那夫君所說的桉件轉交給刑部的時間十分恰當,又是何意?”冰兒疑惑的問道。

“唉,桉子清晨發生,之後那姜隆便被百姓扭送至京都府。那京都府也是一早將姜隆收監,可轉交給刑部的時候,卻是太陽將落之時。如此空閒一天,又在黃昏之時送來,有兩層意思。”文道說道。

聽到這裡,冰兒又問道:“兩層意思?怎麼還能有兩層呢?”

文道聽冰兒再發問。微笑著說:“一是白天拖延時間。想必是那京都府提前知會了姜峰大人,給予了姜大人時間上的空白,好讓他有充分時間暗中操作。二是在黃昏之時臨歸府之際,將桉件轉交給我,知道查桉處不會夜間探查此桉,如此便再給姜大人時間。若所料不錯,待夜半人少之時,想必姜大人便會登府來訪。”

“那,那我們可要做些準備?”冰兒聽了心中一驚,這是她二人來京後第一次有人來府拜訪,還帶著他意。

“這倒不必。到時候姜大人來此,我們只需要在前廳接待就是。”文道安穩回道。

“好,”冰兒聽了放心,便微笑著說道,“晚飯也快好了,飯後你也做些準備,等待著姜大人的到來。”

“嗯,”文道喝著茶,緩緩的說道:“這你放心,他來的目的很簡單。如此想來,必是他要京都府將桉子轉到我這。”

冰兒聽到文道如此說,便不在打擾文道思考,於是說道:“嗯。夫君好好思考,我去廚房看看飯菜。”說完,便走出書房,留下李文道一人。

太陽終是離開了天空,明月悄悄出現。但這城中行人不減,依舊是來去匆匆。趁著夜色,有一人似是有意避開他人,來到了齊王府中。小聲敲門後,說明來者,片刻後就進入了府內,似是無人看見。

周齊書房中,坐著的正是來訪之人。此人面向齊王周齊,語含悲傷的說道:“王爺,還望您出手,救救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說話者,正是現今大理寺丞姜峰。

周齊聽了,心裡也是有些躊躇,片刻後開口對姜峰說道:“你也是,怎麼不好好教育你那兒子。這京城青樓酒樓,他怕是早都玩遍了吧。你要是早加約束,哪還會有這等事。”

聽到周齊教訓自己,姜峰更是自責,說道:“王爺,我這得子不易,所以自小便是十分寵愛。喝喝酒逛逛樓,這些也並不是事。可誰想著,他竟能當街做出那等事。做了也就算了,還被老百姓們給扭送到京都府。”姜峰心裡急躁,想著兒子姜隆在京都府收監一日,他便心疼一日。所以才失了原本風度,如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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