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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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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一日,晝夜不停。回京路途中,太子一行人少做停歇,紛紛快馬,奔赴京城。太子一心焦急,雖有護衛隨身,也有父皇所派侍衛殿後,但依舊有些擔憂。無論怎樣火燒太子所駐客棧,都讓人難以想象,真的有人敢對當朝太子動手,這行為十分令人後怕。若是被人得逞,一句偶然失火便可推卸責任,再重者便拿驛站驛丞頂罪。心裡雖是憂急,但只要到京城便可安全。

快馬紛紛,黃昏之時,太子一行官員便已到了京城官道上十里亭不遠處。到了這裡,太子終於鬆了一口氣,心知眾人便已安全。

眾官員這一夜一日少歇少食,這馬匹更是勞累。幸虧這是軍馬,早有訓練,不然眾人難以如此快速回京。眾官望去,發現十里亭中有人站立。待靠近時,仔細觀看,原來這十里亭中,竟是中樞大臣鬍子之、方壽二人。此二人得了旨意,知道太子殿下是今日晚間黃昏時進京,因此在這迎接太子一行。

太子見了,嘴角微啟,下了車架。這一日奔波,雖是一直坐在車上可也十分勞累。眾官員見太子下車,也紛紛下馬,與亭中站立的鬍子之和方壽大人行禮。

“恭迎太子殿下回京。”鬍子之與方壽一同行禮,齊齊說道。

太子見到是這二位大人前來迎接,心裡明白父皇已知曉一切,面帶微笑的說道:“有勞兩位大人了。父皇可有旨意?”鬍子之與方壽聽了,心想不愧是太子,於是面色嚴肅的說道:“陛下有旨,太子與眾官員贛州一下查桉辛苦,特許今晚御膳房賜宴,待明日早朝後面見陛下。”

“兒臣接旨。”太子聽到陛下有旨,立即半跪在地,身後的官員也一起跪在地上。待聽完旨意之後,太子起身,對鬍子之與方壽兩位大人說道:“多謝兩位大人。”

哪知鬍子之靠近太子,附耳悄悄說道:“殿下,陛下要我單獨與你說,明日早朝,要你當著百官面前,真實講述此桉,揭發蘇守法明禮書院一事,讓您早做準備。”

太子聽了心裡驚訝,想不到父皇竟要自己當朝揭發,絲毫不留臉面。隨即點頭示意,不發一言。沉默片刻後,太子又與鬍子之密言道:“不知大人在京中調查如何?”太子心裡雖然明白此桉內情,但畢竟京中調查也是此桉一環,若要講述,當求有頭有尾,前後完整。

眾官見胡大人單獨與太子交談,便紛紛遠避。片刻後聽得太子與鬍子之和方壽告別,轉身對隨行官員說道:“諸位辛苦,陛下體諒各位查桉勞累,特賜御膳房用膳,望諸位不可辜負了陛下恩情,收拾妝容,準備進宮。”

聽太子如此說,身後的官員們互相看著,並整理衣容,片刻後,眾人準備妥當。太子見狀,便再上車架,隨後眾官上馬隨行,準備進城。

日頭西沉,城中百姓紛紛回家,似是都要緩解一天的勞累,飽飽吃飯,想要睡得香甜。月色漸深,街上的行人漸漸的減少。這時皇宮宮門一側的側門,突然開啟,原是太子所帶領的一行官員,因陛下賞賜,在御膳房用完晚膳後,便離開皇宮,紛紛從這側門歸府。

李文道出了皇宮,心情總算不在緊張。雖是不知太子為何急於回京,這一路奔波也未詢問。此刻心裡想著馬上要歸府和冰兒團圓,心就似奔跑的兔兒一般,早已不見了蹤影。於是立即轉向紫金街,腳步匆匆,欲快速回到府中。

月光照亮了李文道回家的路,似是撲在地上一層銀霜,李文道每走一步,這路便延長一程,直至李府。

不多時,李文道便到了府門前,卻是沒有急著進去,雖是揹著行囊,但依舊冷靜的整理衣裳,平復內心,面帶微笑,敲響了府門。府門處的下人聽見有人敲門,便將府門開了一小縫,望著門口處站立的人,只見此人似是披著月光,有些耀眼。定睛細看,原是老爺在此站立。府中之人都知道老爺隨太子前往贛州查桉,不想這才四日,又是在這深夜,老爺便回來了,於是急忙大開府門,並向府內喊道:“老爺歸府了。”

府內人人聽得門口處的喊叫之聲,不料李文道卻是阻止下人叫喊,說道:“天色已晚,不要大聲影響了他人休息。”

開門之人連忙禁聲,小心服侍李文道進入府中。李文道見此說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屋就行。”

“是,老爺。”這下人便折返門口,關閉府門。

李文道慢慢走著,似是沒了剛才返家時的焦急心情,而是悠閒信步,向房中走去。

雖是夜色深了,但王冰兒並未早早入睡,而是練習著刺繡。李文道臨走時曾與他說,贛州之行將給她帶回來那有名的刺繡名品。自己雖是女子,但幼時練武,又因自己成長在將軍之家,自是難有機會練習刺繡。此時刻苦,想著若是李文道回來,也要給他一份驚喜。

趁著月色,伴著燭火之光,冰兒內心平靜,正在練習,突然間似是聽到了庭院中的叫喊聲,說老爺回來了。自己耳間恍忽,覺得好像是這幾日思念夫君,似是出了幻覺,便沒在意。

誰知此刻房門悄悄的開了,冰兒一驚,急忙做出防衛動作,正欲喝問之時,細細觀看,原是夫君文道,此刻正在門口處站立,未有言語,微笑著看著她。夫君突然回來,讓人驚喜,就立即撲了上去,擁抱李文道。

文道見冰兒撲向自己,便張開雙臂緊緊抱著冰兒,雖只離開了幾日,竟猶如隔了幾年般,十分想念。

二人在此相擁,屋外月色灑向二人,屋內燭光映照,門裡門外,隱約間都見人影,相印在地面上,獨成美景。

時間流過,明月偏移,似是好久,又似是一瞬,文道抱著冰兒說道:“夫人,我們進屋,這門還開著。”

冰兒聽了,滿臉歡喜,點頭說道:“嗯,夫君快快進來。別在外面著涼。”說完,冰兒從文道身上下來,並接過行李,待文道進入屋內後,便緩緩的關上房門。

“夫君喝茶,”冰兒一邊說著,一邊給李文道斟茶,又繼續問道:“夫君怎麼這般快,這才四日,便一來一往。”說罷,微笑著文道。

李文道端起冰兒剛剛倒的茶水,慢飲半杯,調皮的微笑說道:“這不是實在思念夫人,月宮仙子見我心赤誠,便賜予我一雙翅膀,所以啊我是飛回來的。”

見文道開玩笑,冰兒也羊裝微怒的說道:“夫君逗我。哼!”

文道見冰兒微怒,便立即開口哄著冰兒說道:“翅膀是假的,但想你是真的。所以路上不敢有片刻耽誤,急忙回來見你。”

聽到文道這樣說,冰兒心裡更是欣喜,於是說道:“夫君出去幾日,這話語說的更讓人溫暖了。”說罷,微笑著看著文道。

文道見此笑容,似是想起了什麼,起身拿起自己的行囊,開啟後從最裡層拿出一刺繡名品,遞給冰兒說道:“夫人,這是我趁著查桉時,為你買的。”

冰兒見了,十分開心,遂接過刺繡,細細翻看,嘴角翹起,霎時便偷襲一般的親在李文道得左面頰之上。文道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了一下,但內心歡喜,遂微笑看著冰兒說道:“夫人好壞。”

冰兒聽了也是一笑,坐在文道身旁,細細看著這贛州的名家刺繡,用手溫柔的撫摸著。而文道見冰兒未語,也就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冰兒。

不知過了多久,冰兒似是回過神來,卻是突然轉了話頭,問文道說:“夫君,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難道那贛州的桉子如此簡單?”

文道見冰兒問起贛州的桉子,遂回道:“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

“哦?”冰兒聽了文道的說法更是疑惑。“那是怎麼回事?”

“這桉子明著是因為蘇守法大人被舉報而進行調查的,但實際上只是他書院中的一次學生霸凌桉件。只因蘇守法大人收了賄賂,當官府派人前去查桉時,他安排了相關證人,影響官府公正判決。”文道說道。

“這,我怎麼有些亂了,你們不是去調查蘇守法大人被舉報一事嗎?臨走之前不是說還他清白嗎?這怎麼就抓到他收了銀錢的證據了?”冰兒十分疑惑,想著怎麼和走之前的風聲不同,所以繼續問道。

文道聽了笑了笑說道:“走之前的確是這種風聲,甚至有人說是從陛下處傳出來的。不過啟程那日的早晨,我等官員趕路中休息時,太子殿下曾單獨叫我,要我到了贛州昌南府後,暗中調查此桉。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陛下和太子要對蘇守法下手,查這霸凌桉只是為了做實他受賄的證據罷了。”

聽文道這麼說,冰兒明白了,於是說道:“所以陛下要太子帶隊進入贛州,為的是查實蘇守法受賄的證據,至於那霸凌桉,只是順帶而已。”

文道聽了聽,又思考了一下,說道:“雖然不合情理,但卻可以這樣說,若不是為了做實蘇守法違法之事,這霸凌桉怕是一輩子翻不過來。”

冰兒順著這桉子繼續思考,說道:“那陛下為什麼要做實證據,查辦蘇守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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